已是深夜两点,李青青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看着今天这本小说,看到一半便觉心头呕血无法忍耐,进贴吧狠狠吐槽了一把这本小说的苏苏苏和雷雷雷,这才出了些心头郁气,关了手机睡了。睡前还不免暗暗想到,为何女性作者的书大多耽于情爱,女人整日为了个男人——大多还是些渣男变态——殷勤现好,有些女主被男人虐的死去活来遍体鳞伤,还是痴心不改卑微求爱?
李青青只觉得这不过是女人得了斯德哥尔摩了吧,便是对伤害自己的罪犯也能生出依赖爱意来,还有什么不可能呢?更让人恶心的是穿越女主和一群女人围绕着一根公用黄瓜、一个公共厕所争风吃醋,还说是要得到这根公用黄瓜、这个公共厕所的爱。真是想想就觉得恶心。为何不能多有些独立自强、智慧超绝、不屑情爱可傲视天下群雄的女主呢?
无声叹了一口气,李青青不觉陷入睡眠。
这日,她如往常一样虚握着腰间的刀,大踏步进了客栈,此时光景全是昏暗,她似是困极了,眼睛都睁不开。坐在桌前环视四周,她知道都是些江湖草莽,虽看不出各人面目,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急躁地想要睁开双眼。
这时,忽然天边一道极耀眼的光芒如流星一般直直坠向这间客栈,她似有第三人称一样看到这道流星霸道地坠入客栈的场景,周围的昏暗也似被流星划破,一下子如光天白日,四周明亮,而这流星坠向她头顶,她像被吓傻了一般动弹不得,心内却一片平静,连惊惧也不曾有。
这流星轰地扎到她身上,霎时凉意满身,四周也瞬间到了冬夜,铺了一地冰雪,她自己也被冰封成了雕塑,这时心中才突然涌出无限的恐慌与孤独,客栈不见了,四周的江湖草莽不知何时消失,明明满目尽是皑皑白雪,却连这雪也都是昏暗的。她呐喊,声带却无颤动,她想这是梦,对呀,我是李青青,这是梦,快醒来呀!
“啊!”随着这一声从喉咙深处挤压出的呐喊,李青青终于从梦中醒来,从那无法动弹、无处可逃的冰冷与孤独中逃脱出来,却猛然一个寒噤,浑身一哆嗦,不受控制地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这才发觉自己的身体是真的感到了寒冷,于是赶紧缩成一团,准备拉被子,手挥舞着却没有摸到被子,只触到一团干硬刺手又冰冷的茅草!
………………
啊咧?再挥挥手,触感传来的还是这样,不仅如此,她还发现她的胳膊变短了,体型也缩水了不止一圈……没办法,只好睁开眼睛。哗啦啦一阵寒风吹来,李青青浑身颤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刚醒来的迷蒙也被这阵阵寒风吹散了。
举目四望,只见一个她此生都没有见过的破茅草屋围着她,四周破了好几个大洞,寒风正从洞口吹来,她想找东西裹裹自己,却发现全身仅有几件又脏又破打满了补丁还是有几个破洞没补上的单衣套了几层,衣服却也都是冰冷刺骨的,把手摸上去,不知道衣服与自己哪个更凉!
再看周围,也只有一把刚刚摸到的茅草和躺的地方下面铺垫的一层茅草,欲哭无泪地把它们揣在怀里,抱紧自己,聊胜于无而已。抬头一看,一轮明月正在头顶——这茅草屋连屋顶也没有了,难怪这么明亮,青青现在只想唱一曲“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实在太冷,青青本想着起来跳跳蹦蹦暖和一下,但是,很不幸的,肚子咕噜噜直叫,两条腿也软绵绵的,根本站不起来,整个人只能靠哆嗦颤抖减少一点寒冷带来的痛苦。“我这究竟是到了哪里呀?明明只是在睡觉而已!怎么就穿越了?给我个理由也好啊,毕竟我还是信奉马/克/思的啊岂可修!”青青在心中暗怒,自言自语,可惜这控诉有气无力,没法穿破苍穹到达老天那里了。
又冷又饿的青青想起父母,酸楚和委屈盈满心胸,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明明我就只是个普通人,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就算是老天惩罚坏人,也不该是我吧?刚刚淌在脸颊上的眼泪还是温热的,不过片刻就已变得冰凉,感觉不到了。默默地流了一会儿眼泪,似乎把身体里剩余的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水分都浪费完了,青青赶紧用冻的几乎麻木的手擦了擦,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再哭了,不然就真的要被风干了……
一边哆嗦一边抽噎,青青挪到茅屋一个大洞边上,往外看,今夜估计是十六,月亮又圆又亮,像个大圆盘一样,散发出乳白色的辉光。青青能清晰地看见周围是一片荒凉的土地,杂草乱石遍布,边上有一条小道,明显是被人踩踏出的,看起来硬硬的还崎岖不平,和她小时候村子里的土路差不多。
不远处是一条小河,河边一溜稀疏的树木,从这里看去似乎树叶都掉完了,只剩下支楞的根根树枝,在寒风中摇来摆去,看起来干巴巴的。远方大片大片的昏暗,青青猜那是庄稼。小道这边是好多低矮的茅草屋,不过看起来可比自己这个“家”强多了。青青怀抱着那一团茅草,挪到茅草屋的门前——如果那用茅草裹着的几根树枝也可以看做是门的话,把这门拿开,往外一看,心酸何以言说!
这个小姑娘果真是没有亲人的,这小茅草屋孤零零的立在这里,不远处那些房屋却都是依偎着亲亲密密,再看看不远处的小河,结合自己老家的情况,青青猜测自己是在一个小村子边上,还是个孤女,估计也没什么人肯待见这个女孩。
摸摸身上突出的骨骼,想想自己刚醒来时明显感到的僵直,青青不由得为这个女孩感到心痛。同时也为自己的穿越感到歉疚,又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歉疚。如果自己没有来,会有人知道就在这样一个月圆的夜晚,一个女孩孤单的走了吗?可现在自己来了,在别人眼里,她还活的好好的!
愣了一会儿,无奈地挪回茅草屋,支起“门”,在背风的地方铺上一层茅草躺上,把自己缩成一团闭上眼睛,先熬到天亮吧。
刘老头本来不叫刘老头,可是他年轻时候就是个二流子,壮年时候又不事生产,一大把年纪了也没娶上媳妇儿,在他们村子里是千人嫌百人怨,一个人住在村尾的茅草屋里,时间长了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的名字是什么,于是大家对他的称呼一致变成了刘老头。
等他被“老头、老头”地称呼了几年,到了五十多岁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大半身体都已经入了土,该有个孩子为他送终烧纸了。刘老头本想着买个男娃子,可是这年头哪个男孩子不是家里的宝贝?再说了,就算他想买,手里也没有几个铜板,于是他想通了,不如捡个女娃,还能给他砍柴做饭河边洗衣端水洗脚。
这年头男娃是宝,女娃就不如草,在村头村尾的小河边溺死的女婴不知凡几,有时候直接扔到山里,如果好心的,还会提前捂死这孩子,免得孩子活生生被畜生吃了;没良心的就连这点力气也不愿意使,反正是个死,被捂死和被生吃对一个婴儿来说似乎也没什么分别。
刘老头就整天在这些地方晃荡晃荡,有一天运气好正好碰上一个还没死完的女婴,也没缺胳膊少腿,就把她带回了自己那个破茅草屋里。刘老头没带过孩子,自己都没几个闲钱买吃买喝,哪里能好好养孩子?三天两头想起来了就喂两口糊糊,本以为会养不活,没想到孩子命大,竟然真的长大了。
刘老头觉得自己到了老才享受了几天好日子,整天起了床就有烧好的水、做好的饭、洗的干干净净的衣服,吃完饭想溜达就溜达,不想溜达就趁着好天晒晒太阳,心情好了使唤使唤女娃子,心情不好了骂骂女娃子,唉,就是老了抄不动棍打不动人,也只能过过嘴瘾撒撒气了,等晚上还有人烧了热水端过来洗脚,真是神仙日子也难换!
刘老头可好好享受了几年,终于又熬了些年头,熬到女娃把他那二两棺材钱挣出来,这才溘然长逝了,唯一可惜的就是女娃子不能上坟,只能出钱让别人帮忙埋了。
而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女娃终于连唯一的亲人也没有了,剩下她一个人,然后在一个寒风呼啸的夜晚,不知是冷的还是饿的,抑或是因为没有活着的理由,就这样孤独地死去了。
李青青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没想到后来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睡了醒醒了睡,竟也这样到了天明。朝阳刚刚从地平线露出一点头,霞光轻描淡写地氤氲在周边,几分浅淡的瑰丽红丝云镶嵌其中,因在远方便显出几分水墨般的意蕴来。在她还迷迷糊糊地发呆时,朝阳终于完全跃到地平线上,虽然早晨的阳光没有几分温度,却驱散了黑夜的诡谲。
青青呆呆地擦干了脸上不知何时流出的泪水,想起昨夜断断续续做的梦——或许不该说是梦,而是这个无名女孩的人生,扯扯嘴角扬起一个干瘪的笑容。“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你,但我知道我确实从你的身体里醒来了,我没什么能为你做的,因为所有的一切于你而言都已没有了意义。我承了你的恩惠,无论如何,我只希望我能不负你的存在,以我之名,以你之体。”
乱七八糟说了几句,青青只觉得就算这是老天的捉弄,她也要堂堂正正走下去,“因为此时的我不仅仅是我,至少要成为一个能担负起两个人人生的人啊。好像突然就有了面对一切走下去的勇气呢。”
青青摸摸早已饿的失去了感觉的胃,使劲站了起来往四周瞄了一圈,果然角落里有些木柴,抱起来走到门边,小心地蹭开门,进到旁边的隔间——这本来是刘老头睡觉吃饭的地方,比起刚刚的小屋,这里至少屋顶仍在,门也健全,墙上虽说有几个小洞,却也是个暖和地方了。可这个小姑娘居然从来没想过在这间屋子里睡觉,就算刘老头已经死去了仍旧睡在那个用来放柴火的小屋。
放下柴火,翻了翻大脑里的回忆,有一幕是刘老头心情不好时打了小姑娘几棍说“这间屋子就算我死了也是我的!”这类的话,青青才稍稍明白了些……虽然刘老头混的不咋地,至少家里还有个地灶和几个缺口的陶罐,打开陶罐上薄薄的盖子,里面放着两张饼,平时小姑娘都是揣一个在怀里然后去旁边山边上捡柴火的,旁边有两个木桶放的水,看着还剩下不少,至少今天大概是用不着跑大老远去提水了——毕竟不是谁家都有井,有井的人家也不乐意别人用,何况是这么个孤女呢。
有时候倒真有些心善的女人想要帮帮她,可谁能帮一辈子呢?再说了自己家里也一样不好过啊!不过……青青想了想,似乎前两天有人考虑要小姑娘当童养媳,抽了抽嘴角,真是(哔——)了狗了。
拿起一个冻的僵硬的饼,青青怀疑要是咬一口会不会把牙蹦断了,用陶罐舀了点水,用力把饼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泡进水里,找到家里的木筷,慢慢吃了垫肚子。纵然这白水泡饼食之如嚼硬币,对目前她的肚子来说还是美味,不一会儿,就感到了饥饿,青青也不敢多吃,只照着记忆里小姑娘的胃口吃了大半,就把剩下的小半张饼又放回了陶罐,接下来就把这陶罐里的水都灌进肚子里充一下吧!难怪小姑娘瘦的跟非洲难民似的,原来整天过的都是这种日子,青青泪目QAQ……
翻翻记忆,青青发现,村子里的村长虽然很是看不起刘老头,但是去年刘老头去世,小姑娘也是求村长帮忙才能让刘老头下葬的,看起来这个村长不论是不是对小姑娘有几分同情,至少是能看在自己身为村民的份上随手帮上一把的。
抿抿唇,青青决定找村长帮忙,不论如何,现在这样总是不行的,不试一试就什么也无法改变。说做就做,青青舀了点水搓了搓脸,水凉的她直呲牙,“嗷嗷!!”冷不防扯到头发,青青哀嚎出声,眼角都挤出了几滴泪珠,可惜这张脸真看不出什么可怜来。
探头对着水面照着看,青青真是连吐槽都无力了,因为小姑娘不敢也不能剪头发,头发还是有一定长度的,再加上营养不良,看起来如枯黄的干草一般,而且无人打理,头发乱糟糟地纠结在一起,若要把这头比鸡窝还乱的头发打理顺当,其难度简直堪比解决世界七大数学难题!
可难道要顶着这鸡窝头去找村长帮忙?呲了呲牙,瞧这一口黄牙,真是不忍直视,还有这身乞丐服,天这么冷,就这几件衣服哪敢脱了去洗?还要每天砍柴偶尔还要烧火,可以想见这衣服已脏成什么样子了——毕竟谁也不能让一个还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孩子去考虑整理仪容的问题,不是么?
既然如此,就这样去找村长吧,毕竟大家都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说不定还能博取些同情——只要我不要靠他太近。青青握拳,为自己打气。
哎呀,目前光撸出个开头,还什么剧情都么有呢……给自己打气,加油↖(^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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