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暗流涌动

作者:outlawdragon | 发布时间:2017-01-13 11:24 |字数:4477

    “哎,听说了么?台风海马转向了,要经过咱这里呢!”

    “可不么?我微信里那帮家伙都跟吃错了药一般疯狂转发呢,一整个下午都被这事刷满屏了——不过你说这事奇不奇怪?咱红杉市虽然离海不是很远,却几百年没见过台风,怎么这次说来就来了呢?”

    “啧,最近反常的气象还不是多了去了?北极喷发火山、南非地震、夏威夷下冰雹……老子都觉得以前的地理课全白上了!相比之下,这点台风算什么啊?”

    “切,就你那德行,别说初中了,小学东西都忘得个一干二净了——不过也是,不过你说今年全球的气象集体变得那么古怪,会不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啊?”

    “大事?切,能发生什么大事?我看顶多就是人类把地球搞得乌烟瘴气所以地球**呗——哎呀呀,管那么多干什么,就算是世界末日了也跟咱屁关系没有。”

    “切,还信那套无聊的2012世界末日论啊——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哪还有什么屁的世界末日啊,前面再走十分钟就是饭馆了,赶紧的,趁台风还没有来,喝上一壶去。”

    “好,不醉不归!”

    昏暗的小巷里,两个打扮得痞里痞气的男人一边跟全身得了软骨病一样歪歪扭扭地走路,一边调侃着天气预报中那见鬼了的台风预警。其中一个还没事抬头看了看天,却除了灰蒙蒙的阴云以外别无所获。

    “哎,我说,”其中一个满脸痘子的胖子一脚踢开旁便废弃在路上的一个易拉罐,故作潇洒地和他的同伴胡侃起来,殊不知自己的行为简直粗鲁至极,“你和小雅的事情怎么样了?”

    “玛德,别和老子提她,一提那个婊子就来气。”仿佛是想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瘦子恶狠狠地往脏乱不堪的街上吐了一口痰,“贱婊子和别的男人跑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那个挫样,别说小雅了,就是鸡,给她一万都不会和你做的。”单身二十年的胖子显然对此事表示喜闻乐见,一脸幸灾乐祸。

    “滚,少他么调侃老子。”一脚踢向散发着淡黄光晕的路灯,瘦子咬牙切齿地骂道,“妈蛋,我妈之前就告诉过我,女人就不能宠着,就得随时向男人汇报她们的行踪。老子真后悔没听她的,看吧,上个月刚打完她,好不容易弄老实了,我一心软就特么让她跑了,贱死得了。”

    “女人都是这样,物质,”显然胖子以往也有过一段不美满的记忆,谈起此事也是颇为不爽,“就知道找小白脸,就知道傍着有钱的男人上位,像我这样的暖男明明应该妻妾成群的,怎么就能因为我穷就抛弃我呢?”

    “死老天非把女人都弄成势利眼,非要和我们对着干,简直混蛋!”愤怒地对着天空挥舞的拳头,瘦子的痞性被完全激发了出来,仿佛上天欠他一个天大的交代,“你非要我们屈服,我们就不!贼老天我一定要把你……”

    “别说了别说了,”猛地打断了瘦子的长篇大论,胖子正笑眯眯地指着前方,眼睛被脸上的肥肉挤成了两道横线,“黄哥,赶紧看前面,美女!”

    “什么什么?”被叫做黄哥的瘦子听到最后两个字腾地一下缩回了指着天上的手,顺着胖子的方向一看,眼睛都直了。

    不远处,一个女人正孤零零地依靠在路灯冰冷的铁栏杆上,由于路灯的质量实在堪忧,加上周围都是几栋几乎要荒废掉的小破屋,她的脸在可见度低下的街道上根本显示不清,而身体都笼罩在旁边高大墙壁的阴影中,如果不凑近根本不知道她的衣着。

    “你个白痴,连脸都看不见还好意思说美女?没准一个丑不拉几黄脸婆呢!”气呼呼地打了胖子一下,黄哥一脸被耍了的鄙夷感,不过在瞬间就变成了好奇:“哎,东旭,你说一个女的,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等着被奸啊?”

    “哈,没准是一个拉活的呢——你懂的。”胖子挤眉弄眼地嘲讽道,但对于这种天降好事,两人内心的猥琐被完完全全地激发了出来。

    事实证明胖子前面完全没有说错,两人凑近后才发现这绝对是一个美女,还是极品的,年轻的。

    一头飘逸的长发被乖巧地扎成马尾;棕色风衣的V字领与紧致感将里面的锁骨和略显丰满的胸部完美地呈现了出来,下身似乎还穿着白**和长筒靴,整个人看上去就有一种非凡的气质感。更难得的是,眼镜下的清秀面容,似乎正天真无邪地告诉眼前两个直男:这是一个估计还在上学的小女生。

    “小妹妹,大晚上的不好好在家里,跑出来做什么呢?”眼瞅着四周寂静无人,俩男人的色心被完完全全地释放了出来,故作和蔼、其实猥琐地用远离十米都能感受到的**口气问道,“要不要蜀黍们帮帮你呀。”

    奇怪的是,她依然只是静静地伫立在灯光下,双眼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眼前的两个人,而是处于一种散漫状态。

    “你个臭婊子,爷爷我和你说话呢。”周围的无声无息也助长了两人的嚣张气息,黄哥更是一马当先,径直捏住了她下巴硬逼着她抬起头来,手中传来的水嫩嫩的质感让他一哆嗦,登时就硬了,“一看你这种货色就是出来做鸡等着被男人……咦?”

    当他和那个小女孩脸的距离已经不超过二十厘米的时候,他突然惊讶地发现,女孩在暗光下都显白皙的脸颊左侧,布满了五道触目惊心的黑色疤痕。更惊疑的是,这五道疤痕整齐地从她的右眼处开始,一直到嘴唇右侧结束。它们实在太整齐了,长度、宽度、乃至黑色深浅的变化在瘦子黄哥的眼里简直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多余出的分叉或者淤痕。

    他甚至怀疑,这五道疤痕是不是画上去充当刺青的。

    不过,显然这都不是重点,转眼间他便满面淫笑地看着这虽然有疤却依然漂亮的小脸蛋,心里早已经把道德底线抛在了身后,只想着一会该如何蹂躏一番了。

    此时,女孩终于有动作了。

    她笑了。

    满面微笑着对视着对面猥琐的笑容,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声音悦耳动听,却让听者满面狐疑起来。

    “白蜂,晚饭时间到了,有你最喜欢的脑浆,还是双份——大的哦~”

    “你特么装什么神鬼,还脑浆,信不信我让你一会哭着求着要我?”被对面女孩这么一句话搞得不知所云的黄哥却也根本没往心上去,吐出来的话也是越来越粗鲁,直到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真好,免费送上门来的晚饭,还省得我操心到处找目标了。”望着地上两具尸体,女孩愉悦地说道,甚至掏出纸巾,对着刚才被咸猪手弄脏的下巴慢慢摸索起来,仿佛是解决一个急切的问题一般轻松自在,一点也没有杀人的觉悟。

    “唧————”

    另外一个显然不属于人类能发出来的声音接上了她的话,但似乎也不难听出里面蕴含的兴奋感。

    只见地面其中一人的尸体上,一只白胖胖的“虫子”正愉悦地趴在其脑袋上。她看上去很像那种桑场里无忧无虑的蚕宝宝,但细看就会发现她头部那蚕没有的,一根宛如蝴蝶的长吸管。

    透明吸管的内部,某种黏糊状的东西缓缓上升,一路进入了她的腹中,让她的身体宛如一个正在打气的皮球一般快速膨胀起来。

    而之前那声唧————就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在旁人看来,就是一声悠长的虫鸣而已,但在女孩耳里就变成了:“呸,这什么烂脑浆,一股腥臭味!和三天前那个男人酸甜的味道比起来差远了。”

    好吧,她似乎并不高兴。

    “我听说人类的品性的不同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其脑浆的品质,”一把将用完的纸巾扔掉,女孩耸了耸肩,一本正经地推断起来,“上次你吃的那个男性人类是个死刑犯,但听他们说素养挺高的,联想到咱们刚才听到的关于这两个男性人类的品行,或许可以解释了。”

    “唧——唧唧—”(你这是错误归因。要我说,或许由于他们的品性不同导致了性格不同导致了大脑分泌的荷尔蒙不同导致了味道的不同)

    “绕来绕去还不是绕回来了么?”随手将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一顶遮阳帽扣在脑子上,女孩闭上了眼睛,重新靠在路灯上,感受着吹来的一阵阵劲风,任由长发随风舞动。

    “看上去要下雨了呢,要是她再不来,咱们就回去哈。”左手则轻轻捋着柔软的头发丝,女孩几乎是一根一根地梳理着。

    “蛊师大人打扰了,我叫方清,是——啊!!!!!”

    当由远至近的脚步声夹杂着清新柔和的声音随风传入她的耳朵时,女孩的心情是愉悦的。可正当她满意地点头,想到对方不是来捣乱时,刺耳的尖叫直接吓得她的身体抖了三抖,如同被猛地砸向地面后弹起的弹簧一样。

    “唧————”(哇啊啊啊啊啊!)白蜂似乎也被吓到了,竟然直接跳回到女孩头发中瑟瑟发抖起来。

    “我说,你瞎叫什么?”正了正自己的站姿,满腹牢骚的张文佳一脸幽怨地看着里自己四五米远的一个夜里都能看见浓妆的妖媚女子,“你要是把我们家白蜂吓出什么病来和你没完!”

    “对不起对不起。”知道自己闯祸的女子连忙微笑着赔个不是,只不过尚未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请问刚才那只蚕…是您的蛊虫么?”

    “没错,它叫白蜂,而且不是蚕,是一只蜂后的幼年形态,比较怕生。”将它从头上请了下来的张文佳温柔地安抚起它那由于受惊而布满褶皱的外表皮,“我叫张文佳,相信这足以证明我不是蛊吧里那些骗子,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蛊师了。”

    “嗯,眼见为实,比那些图片和文字可信多了——不过您能解释一下这俩男人……”

    “吃饱了来骚扰我,正当防卫而已。”摊了摊手,女孩直接把锅甩了出去。

    “哦,敢惹蛊师的人,怕是也活不了多久的”重重地点了点头,女子似乎也并没有再对地上躺的两具尸体表现出任何惊奇,颇让张文佳有些刮目相看“如我刚才所说,我叫方清,希望您可以帮我炼制一只断情蛊,越快越好。”

    “二十三万,以及我要求的材料都由你出,一口价。”张文佳不是什么商人,也懒得去和狡猾的人类争价钱,“我需要购买一些东西,刚好要二十三万,所以我不希望和你讨价还价。”

    “二十三万么?嗯,好的。”似乎是感到比预期价格低不少,方清的脸上神色也较之前缓和了不少, “不过…请问我可以问一些问题么?”

    “一个。”张文佳再度靠在路灯上,眼皮都懒得在自称是方清的女人身上逗留哪怕一秒,只想尽快完成这笔交易。

    “您似乎很年轻还是学生?那么您的母亲或者奶奶或者姥姥是不是也是蛊师呢?而且您脸上…”

    “他们已经去世了,一年前,车祸。”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张文佳的脸上连哪怕一点点伤感都没有浮现,“疤痕也是那会出来了,顺便,这算两个问题。”

    “…我很抱歉。”似乎是不相信张文佳对这么伤感的往事一点反应没有,方清卡了一下才继续说话,“那么,您能说一下您的具体地址和需要的材料么?”

    ……

    “白蜂啊白蜂,你说,刚才那个叫方清的女性人类,好像并不怎么狡诈么?”十分钟后,转身离开街道的张文佳一脸悠闲地对着已经跳回她头上的小白虫白蜂说道,“那么顺利地做完一笔交易,我还以为有一些明争暗斗要上演呢。”

    “唧唧唧——唧—”(您想太多啦,大部分人类都没什么心机的,我看这就是比爽快的交易呢——反正只要她的定金和材料到了,您就给她炼制一个就可以了呗。不过恕我直言,可能是因为您的价格远远低于她预期的……)

    “哈哈哈,打住打住打住啦~”爽朗地笑了起来,张文佳直接摆了摆手,虽然白蜂根本看不见,“下次你来和人类打交道好不好?我不想听那些无聊的东西——不过,相信她也是懂得蛊师的可怕才不敢在与蛊师的交易中做手脚吧,谁知道呢?”

    “唧唧——”(那不是无聊的东西啊,那些可是我们能够从与人类的交易中获取好处的方式啊,您不能因为您不喜欢就不能接受啊。或者下次我躲在您头发里和您沟通,您要是能跟着我说什么就说什么,那次次占便宜的肯定是……)

    “啊呀呀呀呀,白蜂你简直比先祖还烦……”忍不住笑了起来的张文佳突然沉默了,刚才还回音缭绕的街道瞬间陷入了死寂。

    白蜂也在那个瞬间不在多话,只是在沉默了许久,在她们即将进入繁华的主街时静静地唧了一声(还有十天就是人类的末日了,您……)

    摸了摸脸上触目惊心的五道疤,没有回话的她快步走了起来,却根本无法掩盖住眼角的泪花。

    “别想太多,只是眼睛进了沙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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