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正凑过去拿茶杯呢,突然觉得后脑勺一阵剧痛,同时软到下去。张小树不得不一手一个小心扶着他们,以免发出什么响声。
就剩西面那六个了,张小树两战两胜信心飙升,藏完人茶壶都没放,直接换条道端了过去。
“师傅们辛苦了,老爷让我送壶茶来。”
“谢老爷赏,大金你去接一下吧。”领头的老鱼招呼另外一个精壮汉子道。
“这丫头怎么看着有点眼生呢,新来的吧?”老金挺放松的,还有精神问一句闲话。
张小树便怯生生地笑:“老爷受了伤,身边人手不够了,就调我来帮忙。”
“哦,”老鱼咧嘴围上来,“怎么叫你个新来跑那么远送水,咋地,被前院的老人挤兑了?”
张小树听这话下意识就觉得奇怪得很,心中一惊,便伸手出爪锁向老鱼的脖子,而老鱼早有准备,边格挡边疾呼:“贼人闯进来了!”
她没让他喊出第二句,极速出拳将他揍倒在地。
其他人看着眼前一甜甜的小姑娘突然就成了暴徒,理智上反应过来了,情感上还没能接受,于是一眨眼又倒了两个。
到头来还是惊动了一些人,只能靠夫人调控了——实在不行只能把沾边的都捉了,这样真不太好。
张小树将剩下的守卫和旮旯里探头探脑的人一起拿住(题外话,仅一天而已,她就纯熟的掌握了将人敲晕/打昏迷/弄得断手断脚半死不活等技能,学习效率比前面十来年高多了。),又将他们捆绑严实了藏起来。
此时天光隐晦下来,整个宽府像是被哪个高明的设计师调出的画作,近景清晰艳美,远景模糊暗沉,天空绚丽幽远,红芯的太阳团子沉甸甸地静默在围墙边缘,几缕光线从屋脊上流淌下来,像是天空这个大碗泼出的汤汁一样。
忙着清理场面的半大姑娘居然也被这场面震了一下,她四顾身周:这世界上震撼人心的美景奇物不知道有多少,而她憋在这个小院子里天天在忙活什么?
这偶然的激灵并没有对她的行为产生多大的影响,张小树再想一出是一出,也不至于拉了屎让别人擦屁股,虽然事情比较复杂,没她闹事一样爆发而已。清理完毕后,她便隐匿在某个视野良好的地方观察正院内部。
这地方不是别处,刚好就是东面屋脊上方那浓密的树间,蹲守其中,整个院子一目了然,地上的人却很难透过层层枝叶看到其中的人,只是蚊子格外凶猛,张小树不得不花上九分力气在赶蚊虫,只能留一分注意力盯着院子里,不多久就忍不住有点埋怨夫人她们决断太慢,搞得她无比煎熬。
因为这蚊子,就牵扯起张小树上辈子一个小毛病,她从小称得上傻大胆,对什么蛇虫鼠蚁癞蛤蟆等人民群众最容易害怕或者恶心厌恶的东西接受度都相当高,唯独极端恐惧厌恶夏天的蚊子、棚里的大鹅这两个物种,高中大学卧谈会时没少把这个梗拿出来当笑料说。
这会儿她大小也是个修真者了,当然不至于这么弱鸡,但情绪上还是格外有些不舒服的。终于熬到玉环走出房门,不等她系上红布,张小树就三步并作两步窜到她面前,还装作游刃有余的样子道:“不用系,我来了,夫人可有什么安排?”
饶是已经有所心理准备,玉环还是被神出鬼没的张小树吓到了,她抚着胸口请人进屋去,心里盘算着这帮手实力莫测,大概能给计划添不少助力。
张小树进屋后,先是实打实的90度鞠了个躬,不等夫人疑问便认真的道谢:“之前碍于隐情,小树不得已才隐瞒了真实来历,但对夫人救命之恩满怀感激绝不作伪,小树这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于是她将前后发生的事情都细致的复述一遍,当然,隐去了穿越的部分,宽夫人也十分上道地表示谅解,再吩咐张小树办事时,均有礼有节,仿佛为驱使高人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一点也不提起自己救过她的话。
张小树对此没什么想法。
宽夫人虽然只能养在床上,却还是三下五除二掌控了整个府邸,连前来探望的好几户人家的完美的忽悠了过去,一连串的手段叫人叹为观止。
仅仅四天之后,整件事情就以宽老爷“卧病在床”,贼人逃逸,府衙失踪的衙役成为悬案为结局,宽夫人窝都没挪,还好好裹在那个密封的屋子里,玉环早就平静下来,尽力操持着主院的大小事务,张小树则干回最先前的活,换了身衣服跟着玉梅在院子里打扫落叶,平日里常常坐在屋檐下休息。
玉梅不算核心人物,但毕竟呆在院子里,和玉环等人关系都不错,明显察觉出来了什么,她也不问,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照常干活,只是行动间像是患了强迫症,弹灰的布都叠得像千层页一样密集平整。
张小树看得难受,就招呼她一起去点艾草给房间驱蚊子。最近天气越来越凉了,蚊子不光一点不见少,还变得格外凶狠,看见块热乎肉就拼命晚上扎,堪比扑火的飞蛾,她前一阵还听人议论说拉车的牛都被叮瘦了一圈。
现在整个府里也就密不透风的月子房是安稳的,“病重常常昏迷不醒”的宽老爷原本就瘦,如今围着他的都是夫人心腹,没哪个不恨他的,现在命是给他续着,也端屎端尿,不过像点香赶蚊子之类的屁事就别想了,落得一身红包,勉强有块好皮也是贴着骨头嶙峋扎人。
活该。玉梅也知道这事,一边扣着地缝一边想着原本那个玉心桃花似的笑脸,以及自己躲在夹缝里差点被发现的惊恐无助,心里那口恶气怨恨萦绕不去。
“快死掉才好呢!”她嘀咕出声。
“啥?”张小树回头。
玉梅顿了顿,“我说蚊子呢。”
“哦。”张小树把手伸进袖子里抓自己的手,由于心理因素,明明没被咬也总觉得浑身都痒,天天晚上躲在帐子里听着响雷似的嗡嗡声,只有打坐入了定才能偶尔逃避一下,她已经许久没有好好睡觉了,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煎熬。
等冬天到了,她就离开这里找个清静地方专心修炼,早到明心阶才不用受困于这样的俗事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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