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下着铺天盖地的大雨,那是一个夜晚,暗的彻底,我抬头看只看见雨滴像是直接从混沌中滴落,但那雨幕却是白色的,很亮很亮,反射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光。脚下都是水,远处是大海,巨浪扑击崖壁,一棵小树立在雨中,伸展开的支干纤细,姿态曼妙。
树下站在一个人,穿一身湿透了的白色狩衣,长发一直垂到水里,白色的雨珠划过他的脸颊,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知道我认识那个人,就像我知道我见过那棵树,只是分不清是谁。灌入耳中的只有雨声和潮声,似乎也有人喊我的名字,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我隔着很远与树下的人对望。
然后我就醒了,窗外一片明亮,风和日丽,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我叫驴蛋,是一个pvp帮会的帮主。我每天上线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帮会看一眼,虽然帮会里永远只有我一个人,但我还是每天都看,好像这样我离开的朋友就会回来。我登上我的明教号,不出意料,帮会里还是只有我一个人。那些熟悉的名字啊,哪怕永远灰着也好,可是他们都不见了,不留下一丝痕迹。月哥,白薯,水榭,千年,全都不见了,那些日子就像是梦境。
这时我听见叮的一声,有人密聊我,我打开密聊频道,看见一个叫驴蛋的人说:去一线天。
……驴蛋?
我看了看我的明教的名字,又看了看密聊框里的名字,一字不差,驴蛋悄悄地说:去一线天。
我没动,只是盯着我的角色,一身白衣的明教也一动不动,又是好几声叮叮叮,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密聊刷了屏。
驴蛋:去一线天。
驴蛋:快啊。
驴蛋:你听见没有快去一线天啊!
驴蛋:你特么是不是傻?!
突然屏幕上的明教有了动作,我明明什么也没做,连手都没有放在键盘上,我的角色却自己读起了神行。我赶紧按了一个w,什么也没有发生,神行的读条不紧不慢地前进,最后我直接用脸把键盘擦了一遍,却也只是眼见得进度条读到尽头,神行的地点就是一线天,白衣的明教直接落进那口井里,几乎瞬间的我就进了那个地方。
明教又不动了,站在原地。我等了很久,也只是等到他抽出双刀耍了一遍又塞回去。那个密聊也没有再响起。我试着控制他走了一下,很顺利,和平日里一样操纵自如。
但是出口的雾气却消失了,我操纵明教跑上阶梯跑进那扇门,门在我走近之后就关上了,但是门里没有小怪,我顺着路一直走,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小怪没有boss,没有别的玩家,甚至往最后一个boss的路上连风柱都没有了,我停在空荡荡的副本里,不明白来这里到底是要干什么。
就在我手离开键盘的同时明教停了下来,然后他坐了下来,不是打坐调息的那种坐法,就是很随意的坐下来,像是走累了想要休息一下,与此同时驴蛋又说话了:“瞎走什么啊累死我了。”
这句话没有出现在密聊框里,因为他用的是近聊,我看着坐下的明教头顶冒出的气泡,觉得世界观有点混乱。
你悄悄对驴蛋说:你是我的角色?你活了?
驴蛋悄悄地说:我是你爹。去黑暗一线天,别说你不认路。
你悄悄对驴蛋说:你去那干啥?
驴蛋悄悄地说:我不和愚蠢的人说话。
这句话的语气有点熟悉,但我想不起是谁。我转了一下视角,往回走,屏幕上的明教很顺从地站了起来。我只去过一次黑暗一线天,还是千年带我去的,于是跑到差不多的地方后就切出去找了一下攻略。等我回来的时候明教已经站在当时水榭跳下去的地方,眼前是一片黑暗,隐约看得见树的枝叶。
“就是这里?”驴蛋问,明教头顶上又开始冒气泡,我敲了一下回车开始打字:“恩,不过我不会跳。”
“我跳。”驴蛋说,白衣的明教把双刀收了回去,小步跑过去,接着一跃,穿过那些枝叶直线落进黑暗中。
“雾草!”虽然明教跳下去的姿势很优雅很漂亮还接了个二段跳但是二段跳是这个时候用的吗?他没有挂在树枝上,但是几乎是瞬间的,我看着角色面板上的血条一下摔成了零。
……零?怎么会是零?基三重伤的时候血量也有1啊,零的话是……死了吗?
我又发现了一点不对,我的角色动了,可我的视角却没有动,我就这么保持着同一个视角看着那白衣的明教跑出去跳出去消失在黑暗里,好像是在看另一个人。背后似乎有铜铃声起,我猛地回头,什么也没看见。
等我把头赚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被弹到了登陆界面。我又输了一遍密码,提示却是该账号正在游戏中。
是基三的bug吗?不过没听说过bug能让角色对话啊?
这时门铃响了。
我诧异地在座位上呆了一会儿,才想到要去开门。会是谁来找我?我想了很多,甚至想象出一个白衣的明教。但当我开门时门外却是一个陌生人,他把一个盒子放在我手上:“快递。”
“等等,我没买过东西啊。”我捧着盒子不知所措,那是一个很小的盒子,一只手就能抓过来了,快递小哥看了看手中的单子又看了看门牌号:“是这里啊,驴蛋收,您是驴蛋吗?”
驴……蛋……我游戏的名字呗现实中喊出来有种莫名的羞耻。那盒子居然是货到付款,我感到有点牙疼,但还是签了名。因为这时候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无厘头的想法,这盒子里的东西不会真的是驴蛋买的吧?游戏里的那个驴蛋……
快递小哥走了之后我就迫不及待地拆了包装,盒子里放着一小瓶眼药水,没有商标没有说明,只有白色的瓶身上贴了一张一看就是手撕的纸,上面用很烂的字写着三个字“眼药水”。
这种三无产品真的有人敢用?!
我研究了一下,把它放在一边,想来一个游戏角色也用不上眼药水。电脑屏幕上的游戏界面还在登陆界面,手机在响,有人在qq上找我。我关掉游戏之后拿起手机,看见找我的人叫驴蛋。
我的生活是被驴蛋入侵了还是怎么地?
一开始我以为是重名,打开之后才发现那人不但名字和我一样,头像也和我一模一样,我打开他的资料一看,哦,那就是我的号。
我的号在和我说话。
驴蛋:滴。
我打字的手都在抖:什么滴?你到底是谁?
驴蛋:愚蠢的老驴蛋,滴眼药水啊。
我:你是说那个外面字很烂的?
驴蛋:你居然说我写的字烂?我这么明媚安静的美少女你居然说我写的字烂?一定是你太蠢了不能理解我的智慧,滴你的!
我:你写的?你到底是谁?
这一次我等了很久都没有回复。这个驴蛋说话的风格我也很熟悉,可是他是谁?他和游戏里的驴蛋有关系吗?
我看向了那瓶眼药水,滴……就滴吧。
我先滴了左眼,拿餐巾纸擦干之后正准备滴右眼,却看见了奇怪的东西。这里是我租的房子,面积很小,就一个房间和一个厕所,房间里放了床和电脑桌就连走路都困难,所以拿了快递之后我是坐在床上的,对着电脑桌。本来只放着电脑的电脑桌上多了两个人,那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我的电脑旁边看着我。那个女孩个子小小,穿着颇具古风的衣服,袖摆和衣摆都很宽大,纱制的外衣下摆极长极宽,像一片散开的云,而那个男的则是另一个画风,穿着不知道哪个民族的诡异衣服,头上还插着俩鸟毛,身上挂着青铜铃铛,简直比杀马特还要杀马特。
虽然那两个人的身形都有些虚幻,但我还是认出了他们,同时我也终于明白那些熟悉的语气,游戏里与qq里的两个驴蛋是谁了,月哥,还有白薯,明明……
“月……月哥,白薯,你们,你们……”我结结巴巴地说,身体忍不住往后仰了一点。终于见到了以为再也见不到的同伴,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
那两个人盯着我,突然间十分兴奋的样子互相抱在一起又蹦又跳,活像是刚从医院跑出来还没吃药的。月哥身上的铃铛随着动作一起一落,但我没有听到一点声音,像是看着一部无声的默剧,阳光从他们身上穿透,地上没有影子。
他们终于跳够了,白薯跳到我面前,似乎在说什么,她的脸依然是我记忆中的样子,圆圆的,看上去年纪很小。我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只看见嘴巴一张一合。我又往后挪了挪。
白薯的表情变了,变得有点焦急,她的嘴巴动的更快了,我努力了很久才说出几个字:“你们……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白薯不说话了,她盯着我,直勾勾地盯,然后抓狂地抱住脑袋原地崩溃了一会儿,向月哥跑去,姿势活像是进击的巨人……然后她一脚踩上自己过长的衣摆在地上滚了两圈直接滚进了垃圾桶。
这是个很可笑的场景,我却笑不出来,只觉得莫大的惊恐,白薯整个头都栽进了垃圾桶,垃圾桶却没有动,因为她直接穿过去了,衣着奇异的姑娘在地上躺的平平的,头和垃圾桶融为一体,从我的角度看就特么是个凶杀现场。
月哥看上去很绝望地捂住自己的脸,向我走过来,他的身形越发虚幻,好像下一秒就会像薄雾遇见晨曦般散去,我挪的整个人都贴到墙上去了,使劲揉眼睛,结果他就真的散去了,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那一瞬间我仿佛听见了一声重响,像是谁暴怒地锤了一下墙壁,身上的铜铃相互撞击声如碎玉,然后手机催魂般响起来,我几乎是扑了过去,看也没看就直接关机,接下来响起的是电话,我一把拔掉了电话线,然后冲到电脑前直接关机。
这下真的安静了,我躺在床上,只觉得疲惫,残留的恐惧与悲伤一股脑涌上心头,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
我一直都找不到你们,原来你们已经……死了啊。
我坐在船上,沉默的船家渡我过海。说是船那其实不过是一个小竹筏,船家戴着斗笠,剪着现代人的短发却穿着古代的衣饰,我也说不清是哪个朝代,颜色有些灰暗,一身短衣,赤足,只绑上了几条布条。
我的耳畔尽是潮声,我从未听过那么大的潮声,明明海面平静。我们向一块巨岩驶去,远远看仿佛一柄劈入海中的巨剑,浪花拍打在黑岩上,泛起白色的碎沫。但那潮声掩了一切,天幕之下星月无光。
船家靠了岸,摘下杆上挂着的灯笼领着我走,我们一直走到黑岩的顶上,穿过古朴的回廊,来到一个庭院。我突然想起这个地方我曾来过,脚下是浅水,潮声拍岸,树下端坐着衣着盛装的少女,她梳着古老的发髻画着古艳的妆,衣摆在水中飘动。
我面对着少女坐了下来,隔了一段距离,船家站在我身后,灯笼的光照亮我。其实不用它我也能看的很清楚,仿佛有很亮的月光照亮一切,少女的脸上蒙着月色,然而只有天幕无光。
少女伸出手,她的指尖沾染着石蒜花的汁液,划在水中仿佛血色弥漫。她在水面写画,那些笔画居然没有散开,红色的痕迹像是泛黄符纸上的丹砂。她写的东西我并不认识,是个复杂的符号,通俗地说,是个鬼画符。
少女画完了,收回了手,向我行了一礼,那熟悉的脸上神色端庄。
“白薯。”我喃喃地说。
你们又找我做什么,你们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我醒来之后那个符号还在脑海里,我找了一张纸试图写下来,但是我办不到,太复杂了,即使脑子里清清楚楚地知道那个符号该怎么写,手也做不到。我不知道这个符号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白薯为什么要写出它,我只知道我死去的朋友啊,想要告诉我什么。
我又拿起了那瓶眼药水,这次一口气滴了两只眼睛,我闭着眼听见风中铜铃响,睁开眼看见月哥和白薯依然是昨天的装扮坐在我的桌子上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表情仿佛见鬼。
等等,见鬼的人是我才对吧?
“我好想看见他滴眼药水了?”月哥不确定地问白薯,我居然能听见他的声音了。
白薯思考状:“集体幻觉的可能性大吗?”
这一次我看他们没有一点虚无的感觉,就像是两个大活人——就是穿着诡异了点——出现在我面前,只是他们还是没有影子。
“不枉我费尽心思带他入梦。”月哥很欣慰。
“但是那并没有什么卵用,都这样了还画不出一个符。”
“等等,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忍不住问。
两人停止对话,一同看着我,看得我浑身发毛,突然他们抱在了一起:“卧槽!终于能听见我们说话了吗!”
“喂,你们到底……”
“简单地说,我们死了,而且死状惨烈。”月哥说。
“尸骨无存。”白薯补充。
“然后现在我们要去一线天把无辜躺枪的水榭捞出来,为此我们找上了唯一还活着的你。”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你怎么能蠢成这样呢?”
我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估计很痴呆,因为他们看我的表情如此绝望:“对不起……我完全没听懂你们在讲什么。”
“……哪里没听懂?”
“哪都没听懂。”
月哥一把捂住自己的胸口仿佛突发心肌梗死,白薯的表情看上去很想死虽然她已经死了:“真是日了驴蛋了!不懂就问!”
我压根不知道从哪里问起:“你们真的死了吗?”
“废话,你看我们像活着的样子吗?”白薯说着抽了我一巴掌,手直接从我的脑袋里穿过,这感觉真是让人毛骨悚然,虽然根本没感觉。
“怎么死的?”
“感情你根本没搞懂几个月前发生了什么!”两人崩溃了。
“所以……到底是……”
“完了,为什么我明明已经死了却还觉得自己的心跳很快简直要突发心脏病?”月哥悲愤地倒在我的桌子上,半个身子穿过我的电脑,“面基的时候千年左脚拌到右脚摔倒河里淹死了!然后他的怨念——鬼知道为什么会有怨念啊——找上了我们。”
“鬼也不知道我们就是鬼。”白薯接口,“他让我们失了忆,以为他还活着,然后打算一个个弄死我们复仇——所以说到底哪来的仇!根本就是无辜躺枪好吗!反正那时候我们就觉得这家伙哪里不对了就去殴打他,没想到那个水的要死的奶玩冰心还挺溜……”
“我们就这么被他一挑二干死了。”月哥总结。
“滚吧,是你被他干死了然后我拖着他同归于尽好吗?”白薯纠正,“新生的怨灵这么会厉害成这样……不对啊那家伙根本就是自己秀逗死的哪来的怨念啊!”
“我们死后成了鬼,不是怨灵,就是普通的鬼,好不容易买通了黑白无常让我们在世间快乐畅游……然后某一天突然想起了水榭,虽然千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来搞我们,不过我们都挂了也懒得去深究,只想把水榭捞出来。”
“水榭太可怜,尸骨无存就算了连灵魂都困在了一线天里。我们没了身体也没有千年那么吊可以影响现实,只能来找你,然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卵用。”
“因为你只是个愚蠢的普通人啊,唯一的属性是智障。”月哥叹了一口气,“什么阴阳眼啊通灵体啊和你八竿子打不着,我们一直在你面前晃你也看不见。”
“等等!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们晃了多久啊?”我震惊了,我一直以为一个人的时候,其实……?!
“没多久,只是害我长了不少针眼。”白薯平静地说。
“你到底看见了什么啊!!”
“那不重要。”月哥淡定地把话题转回来,“我只好拖你入梦。”
“然而那并没有什么卵用,你把他吓坏了。”
“吓到他的是你!我只是好好的站着你直接把手搭到他肩上了啊!”
果然第一次也是你们……说了那么多你们到底找我干什么啊!
“最后我机智地附体了驴蛋,我是说那个游戏角色。”月哥第二次把话题转回来,真难为他还记得自己在讲什么。
“然而还是没有什么卵用。”白薯叹气,“好在之前我夜观荧惑……”
“就是蛇精病发作大半夜的对着火星发呆。”月哥自然地接过话头,真是熟悉啊,好久没有听过了,这两个人说相声一样的对话,“突然想起我们养在英国的那头小母牛……”
“什么玩意?英国?你们在英国养牛??”这人设好像一下子不对了啊?!
“哦,英国是个牧场的名字,还有我说的荧惑不是火星是大火,就是心宿,天蝎座的α星。”
“先秦之后荧惑就是火星,而且你是怎么精确地找到天蝎座的α星的,这个季节它压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天空吧?”
“两位不要学术探讨了我听不懂。”我虚弱地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身影从凝实变得虚幻了一些,“关那头牛什么事?”
“牛可以看见鬼,牛的眼泪给人滴上人也能看见鬼,于是我们就去找牛,她一看见我们就顺从地哭了……”
“被吓哭的吧?等一下,这么说……”我颤抖的双手摸上眼睛,“那瓶眼药水就是……”
“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成功包装起来送到你家的呢!”白薯骄傲地说。
“滴那种东西眼睛不会瞎掉吗?!”
“我不知道。”月哥露出了沉思的表情,“请不要在意细节了。”
“哪里细节了!”
“总之我们包装好送给你之后你又被我们吓到了,我只好再去入梦,让白薯把符画给你。”总能把话题转回去的月哥说。
“然而依然没有什么卵用。”白薯说。
“那个符,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进入一线天,把水榭捞起来的必需物。”月哥指指电脑,“你却死也画不出来。”
“额……”
“无所谓,我可以画,你照着描就好,不过首先你得买点朱砂回来,符纸就算了我知道你搞不到。”白薯望了一下窗外,“赶紧的,祈木将至。”
“啥?”
“你直接说冬至快到了水榭马上就彻底完蛋了很难吗?”月哥一边吐槽一边翻译,“而且大白天的你望尼玛的星空。”
“祈木……?”
“就是人马座,冬至那天太阳在人马座。”月哥伸出手来,他看上去似乎想推开我的脑门儿,但是手直接穿过去了,看上去好像想挖我的脑子,“不过有句话没错,赶紧的。”
我家不远处就有一家画具店,从那里买了朱砂回家,家里缺没人了,我转了许多圈才想到要再滴一次眼药水,滴完就看见两人正很嫌弃地看着我。
“愚蠢的老驴蛋。”白薯说。
“牛眼泪蒸发的真快啊。”月哥说。
“朱砂买来了,然后呢?”我说。
白薯到我面前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撇嘴说质量真差,然后又指使我翻毛笔出来,她自己也掏了一张纸,拿手指笔画,划过的地方殷红一片。
然后她指了指桌上的一包餐巾纸。
“用餐巾纸?”我感到相当不可思议。
“吸水性好啊,难道你想用a4纸吗?”
听起来都很不靠谱的样子啊。我抽了一张出来,白薯把画完的纸往上一印,殷红居然染了过去,而且没有过度晕染开,就是一个好好的符。
我绘画技术很烂,但是照着描还是描得好的,这张餐巾纸被白薯碰过之后似乎有点怪,朱砂在上面也晕不开来。
“然后呢?”我问。
“然后?往电脑上撞。”月哥说,他突然一把按住我的头往电脑上撞去,明明他已经是亡魂,这一次我却真的被按住了,眼前一片漆黑,只有铜铃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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