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真相大白

    从重阳节次日，十月十三号这一天开始，连续半个月的时间，顾沐蓉每天中午都带饭，而且每餐必然有鱼，或者是煎鱼排，或者是烧鱼块，只是蔬菜配的不同。

    狄秋声便笑道：“蓉姐好伙食，每天都吃鱼啊。”

    顾沐蓉的表情有点惨兮兮：而且还是同一条鱼，如今自己是一日三餐都吃鱼，然而即使如此，大概还要有四十几天才能够吃完那一大条鱼。

    这时曾富好走进茶水间，她刚刚来这里开会，会议结束之后顺便聊聊天，如今曾富好是成功归回原位，原本取代她做接单和生产调整的两个女孩，其中一个叫做阿楠的，能力本来也还可以，但是性格比较急躁，有时候给业务人员投诉，她便顺势将那女孩起走，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不过生产计划的工作终究是两个人分担了，起初她整天闲在那里，只能打一打出货单，也真的是很郁闷了，投闲置散。

    看到顾沐蓉在吃鱼，曾富好便坐下来说道：“是要注意补充营养的，我和你们说，一定要注重身体，像我，自从生了这个孩子，就觉得牙齿不比从前，可能是我月子里吃了硬的东西。”

    顾沐蓉道：“大概是钙质流失吧。”食物再硬还能有多硬，总不至于去吃铁块。

    “当时也喝了许多骨头汤的，女人生了孩子以后，身体就是不一样了。”曾富好转头看向狄秋声的饭盒：“秋声也开始自己做饭了？”

    狄秋声笑着说：“是昨天晚上出去吃饭，点的菜有多，就打包回来吃。”

    曾富好点了点头：“幸好你们这里有冰箱，我觉得我们那里也应该买一台冰箱，毕竟有的时候就有客户过来，夏季里给人家一杯冰水嘛。”

    顾沐蓉连连点头：“是啊，营业部门很应该有冰箱的，对外部门更加需要这个。”更何况部门员工又能够用它来冷藏食物。

    曾富好略坐片刻，就离开了，狄秋声看了看左右，茶水间暂时没有其她人，便压低声音悄悄笑着说：“好姐也是很不容易的了，她真是个非常精明能干的，可惜学历低了一点，如果也有文凭，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挣扎。”

    顾沐蓉笑了一笑，说：“别的部门这些纠葛，我们不要参与。”略停片刻，她又补了一句：“即使是我们自己的部门，也不要牵连什么合纵连横。”

    自己在这方面有过血淋淋的教训，当初毕业回到仪征，进入第一家公司，有一个同事也是对自己很推心置腹的，表现得特别真诚，和自己说另一个同事的不好，当时自己年轻识浅，也觉得那个人确实是很有能力的，只因为有人嫉贤妒能，便将她排挤到一旁，这就是典型的古典小说奸佞陷害忠良的套路，于是自己就搅了进去，到后面越来越乱，一潭烂泥，即使公司不倒闭，顾沐蓉想着自己也无法在那里继续待下去。

    如今回想一下，当时自己进入公司，很快就成为各方面拉拢的对象，不是自己有多么出色多么优秀，只是一个人毕竟是一份力量，在原本的格局之下，这便是一个新的变量，可能打破原来的局势，当时的情况是多么的危险，本来很需要小心掌握平衡的，结果自己却一头栽了进去，这是一个惨痛的经验，因此进入新的公司之后，顾沐蓉便特别注意与各方面的恰当距离，不轻易卷入任何一方。

    狄秋声轻轻一笑：“蓉姐你放心，我知道办公室政治很微妙的。”过了片刻，狄秋声很真诚地又说了一句：“蓉姐，你是个好人。”

    到十一月二号的时候，系统里的水晶石终于达到一千五百颗，界面上多了一个保鲜仓库，顾沐蓉看着那空荡荡的仓库，叹了一口气，虽然如今有了仓库，然而已经取出系统的食物却不能重新放入仓库之中，自己还是要继续吃冷冻的鱼，天知道自己已经很想换一换口味，吃一点另类的动物蛋白，于是这个晚上，顾沐蓉的晚餐配菜便是鸡蛋。

    将一勺番茄炒蛋送进嘴里，顾沐蓉点开桌面上的系统仓库，虽然迟了些，然而也不是全无所用，起码那些成熟的蔬果不必再挂在枝头，可以及时采摘入库，腾出田地或者枝条上的位置，继续下一批的生长。从前自己有的时候摘番茄草莓，便会有系统提示：“确定？未完熟”，这是在提醒自己果实没有完全成熟，已完熟便不会这样费心提示，现在有了自动采摘保存的仓库，从此便不再有这样的困扰，而且还可以提高效率，因此终究也是于当下有益，今后要吃蔬菜，直接到仓库里选取便好。

    而这个时候，手提电脑也终于是不得不更换了，因为最近越来越卡，于是顾沐蓉便在手机淘宝上搜寻了一下，最后选定了一台电子墨水笔电，找到这一台电脑，她也是花了好一阵的时间，电子墨水的手提如今还是比较新的产品，而且也算是小众产品，一般是从事写作类工作或者编程的人，会首选这种电脑，因为辐射很小，对眼睛损伤较小。

    顾沐蓉虽然不是像其她办公室白领一样，一天八小时都对着电脑，毕竟她许多时间是要去海关办理报关，但在公司里也有相当多的文书工作要处理，更不要说回到家中还要写文，之前的液晶屏幕真的是有点累眼，如今更新换代，她便想着买一台电子墨水的手提。

    然而真的是贵啊，毕竟时新产品，而且是彩色墨水，所以要价一万一千多块，幸好这段时间相当节约饭费，因此顾沐蓉的存款数是勉强够支付的，更何况还有信用卡，便可以使用信用卡，可以缓一个月再偿还，于是顾沐蓉便用信用卡付款，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四天之后，笔记本便快递到了社区，顾沐蓉这一天下班的时候，来到菜鸟驿站取出了包裹，回到公寓正准备开门，忽然邻居一个年轻男子出来倒垃圾，那人一只手提着垃圾袋，看到顾沐蓉之后，另一只手抬起拢了拢凌乱的头发，有一点欲言又止的样子，顾沐蓉见他迟迟不走，便也没有立刻开门，大家都是早出晚归的上班族，虽然算不上陌生，但也并不熟悉。

    片刻之后，那男子终于说了一句：“美女，你真的不在门前点一炷香吗？”

    顾沐蓉：？？？四个月来已经有两个人问过我这件事，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靓仔，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大家都关心我为什么没有上香或者请佛？”

    男子本来是并不想说的，然而顾沐蓉一直在问，他犹豫再三，终于说道：“要么你查一查去年十二月的社会新闻。”然后便有很点落荒而逃的样子，一路踏着人字拖噼噼啪啪地跑进电梯间。

    顾沐蓉心中的疑团愈发浓重，她很快开门进了公寓，然后拆开电脑开了机，便连接上电源，先试了一下电脑的功能，一切正常，速度很快，键盘也很灵敏，验证了手提的质量，她便搜索“晓晴星筑2031年12月发生了什么”，结果很快一串新闻网页出现：“震惊，晓晴星筑发生命案，快递员入室杀害女业主。”“离职快递员杀害独居女业主，晓晴星筑提升安保措施。”“晓晴星筑女业主遇害，请独居女性注意安全。”

    虽然没有提到具体的房号，然而顾沐蓉马上便想到，命案就是发生在自己这间公寓之中，一瞬间许多疑团全部得以解释，为什么这套房屋如此便宜，为什么卖房的中年妻夫如此面无表情，为什么这一层楼这么多人在门口点香，为什么翁春水曾经劝自己请一尊佛，为什么有时候邻居的匆匆一瞥会饱含怜悯。

    原来自己住的是一所凶宅！

    顾沐蓉无法克制地逐个点开网页，查看案件详情，原来是一男性快递员前两个月给女业主送过一次快递，当时就将女业主记在心里，几十天后该男子离职，便撬开房门入室抢劫，杀害了女业主。

    看着前任业主夏汐倒在地上的照片，顾沐蓉真的是心惊肉跳，就在这间公寓的客厅里，歹徒刺死了夏汐，血流在瓷砖地面上，成为一条蜿蜒的河流，最终干涸冰冷。

    顾沐蓉定定地坐在电脑前，足足过了十分钟，这才终于缓过这一口气来，关掉新闻网页，去厨房烹调晚饭。

    第二天，十一月十号的早晨，顾沐蓉六点五十分便起了床，做当天的早饭和午饭，自从要消耗库存鱼类，她每天便都起床比较早，以便料理这些事情。

    第三天，即使是不到七点便起床，然而早晨的时光仍然很紧张，顾沐蓉上了厕所之后，一时顾不得洗漱，匆匆冲进厨房，先打开冷藏室，将昨晚放在这里解冻的鱼肉取出来，一块抹了调料放进烤箱，另外一小块暂时放在一旁，然后将一口金属小炖锅放在加热盘上，加了水和米煮粥，然后才去洗脸漱口，早上的时间啊，一定要最大效率配置，才不至于迟到。

    吃过了鱼茸粥，又将昨晚煮好的米饭和刚刚烤好的鱼排放进饭盒里，还铺了一层烤海苔，另外一个小饭盒里装了黄瓜沙拉，这一份午饭便料理完毕。虽然是一平米的海水田，海苔的产量也很是不错，可以经常收割，所以顾沐蓉就烤了一堆海苔放在冷藏室，时常拿来做配菜，或者是煮面煮汤的时候增加鲜味，有了烤海苔，顾沐蓉觉得自己很可以不必买鸡精了。

    七点四十八分，顾沐蓉刷了牙，换了衣服背起皮包匆匆走出空间，收起通道来到公寓门口，今天锁门的时候再看到邻居家门口燃着的香，顾沐蓉的感觉便不一样了，不是平淡日常之中的宗教情节，而是消灾防煞，带了淡淡的血腥气。

    来到公司，工作间歇的时候，郑文军一脸忧郁地与同事们说起：“昨天晚上有人悄悄进了我房里来，把我的笔记本电脑偷走了。”

    大家登时惊悚了：“文军，你没事吧？”

    郑文军摇了摇头：“我倒是没有受伤，就是笔记本没了，我就在想昨晚为什么睡得那么熟，连别人进来都不晓得的，今天早上才发现东西丢了。”

    顾沐蓉：侧面证明睡眠质量非常好。

    田孟琼问道：“文军，你报警了没？”

    郑文军苦笑一声：“今天早上报了警，不过应该是很难找到了，只好自己再买一台。”

    这时材料调达那位颧骨高高的男同事冯永康，转着椅子转过身来，说道：“算了，人没事就好，就当破财消灾了，那些人都是亡命徒，和他们搏斗也未必有好结果。”

    晚上，顾沐蓉回到公寓，进入空间吃过了晚饭，便坐在电脑前开始写文，写了一会儿，她忽然停下来，想到今天郑文军的事情，对于快递员，自己是有方法的，快递一律送到菜鸟驿站，外卖自己基本上是不点的，将快递员隔绝在楼门之外，然而如果是这样直接上门的呢？所以让独居女性注意安全，究竟应该怎样才算是尽到了保护自己的责任？如果是走在外面给人打劫伤害呢？

    顾沐蓉晃了晃头，这个问题不要再去想了吧，从昨天到今天，她觉得自己的情绪已经有些抑郁了，还是转移一下注意力，比如说想一想自己这一台电脑，很是不错啊，码稿子如同在纸上写字，网页查询资料仿佛看彩色杂志，虽然色彩没有那样丰富，终究也是不单调，如果是旧式的电子墨水屏幕，黑白两色的界面，看起来就特别复古，好像看民国老照片。

    郑文军今天诉说起失窃案，一是有些心悸，二也是心疼电脑，毕竟他那台手提也是比较高档，上万块钱呢，这样丢失了自然肉痛，自己如今也是倾尽了积蓄才买了这台电脑，假如给人偷了，虽然会庆幸人没事，但一想到这样严重的破财，也是咬牙切齿。

    因此顾沐蓉就格外感谢橘姬，由于有系统的存在，自己不必担忧贵重财物丢失，只要看守好空间钥匙。

    一想到空间钥匙，顾沐蓉又担忧起来，假如吊坠丢失，自己该怎么办？大部分财产都放在里面啊，而且空间是一个如此珍贵的宝库，远比电脑宝贵得多。

    于是顾沐蓉绞尽脑汁，问道：“橘姬，通道口是不会给人搬走的吧？”

    “尽管放心，绝对不会。”

    “那么空间通道的外形可以缩小吗？”

    “最小是一立方米的体积。”

    顾沐蓉于是吁了一口气，好的，就这样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