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其实是恶桃花

    因为那一家很急要收款，所以公积金贷款的手续便办了加急，双方各出一半的费用，一个月后，六月十四号这天，贷款终于办了下来，十五号清早，双方去房地产管理局办理过户手续，翁春水还带了两个同事帮衬，三个人一起帮忙，全程代理搞定，办理了过户之后，顾沐蓉便去了银行，取出首付的尾款交给卖家。

    房主接过了钱，数都没有数就放进了包里，这一对五十几岁的夫妻从头到尾都只是默默的，面上如同死水一般，没有什么表情。

    送别了房主，翁春水忽然间格外客气：“沐蓉，这一次真谢谢你，我请你吃一餐饭吧，就那个餐馆，看起来还可以的。”

    顾沐蓉笑道：“春水你怎么这样客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帮我买到了这么好的房子。我还要赶回去上班，饭就不吃了吧，改天去我家里玩啊！”

    七月七号的时候，顾沐蓉终于拿到了房产证，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顺利，从此以后自己就是有房一族了，只是到现在，自己的存款也已经告罄，连首付带手续费，活期定期的账户都已经见了底，公积金则用来支付了地产公司中介费，现在急等十五号发工资。

    不过好在无论如何总算是办完全部手续，没有出任何意外，而且从现在开始，自己也不需要再请假，入职满一年的员工，每年是有五天带薪假日的，今年的公休假全部给自己用完了，幸好是带薪假，不必扣工资。

    于是顾沐蓉便只等本月发工资之后，便退宿舍搬到公寓去住。

    丁玉仙有时候和她说起买房的事，两眼放着光：“买房了啊，真的太好了，听人说那样的房子一般都要七十多万呢，你六十万就买下来了，真的给你捡到宝。”

    顾沐蓉笑道：“是六十二万，不过我也累啊，贷款五十万，三十年才能还得清，每个月要还两千多块呢。”

    丁玉仙笑着说：“那就慢慢还呗，等你将来升职加薪，就可以提前还款。”

    顾沐蓉一乐：“我首先要保证绝对不能失业。”

    丁玉仙点了点头，其实这也是丁玉仙心里的话，她也曾经悄悄替顾沐蓉算过，每个月连餐补、加班费在内，就算是税后六千的月薪，还贷就去了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一要当生活费，按顾沐蓉这个克勤克俭的性子，每月能存一千多两千，一年也能有一两万的存款，不过这日子就非常紧了，一旦有个什么事情，急等用钱就比较危险。

    但是无论如何，顾沐蓉能置下这样一份产业，也是很不容易的了。

    顾沐蓉则在想，六十二万元三十五平米，一万八一平米，算上三十年的利息，单价要两万多了，对比一下此界的房价，自己更加不能和橘姬抱怨地价太高，毕竟是全自动生产蔬菜的呢。

    七月十号这一天是周六，顾沐蓉这一天没有加班，上午便在宿舍里洗衣服。

    虽然天气很热，但是顾沐蓉却没有打开空调，丁玉仙今天加班，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于是她干脆敞开宿舍门，这样就与窗户那边形成对流风，厂区周围相当空旷，风还是蛮大的。

    即使有风，也仍然是比较热，头上身上都流汗，不过顾沐蓉觉得，这也是一种特别的体验，空间之中的温度确实非常舒适，没有冷热感，不过时间久了就感觉有一点单调，仿佛感觉不到周围环境的存在，像这样热一点其实有时候也挺好，顾沐蓉觉得，像这样温度偏高的天气，倒是激发了生命的新活力，不但没有因为热力而萎蔫，反而格外振作，有一种特别的新奇感。

    顾沐蓉正一边轻轻哼着歌，一边用清水漂洗工装，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叫：“沐蓉，沐蓉，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顾沐蓉立刻便听出那是崔灵的声音，虽然平时交往不多，但是声音独特，自从春节来宿舍坐了一下，那之后两人一直没有什么交往，顶多是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偶尔碰到，同事们凑在一起说两句话，崔灵对自己一口一个“蓉姐”，很活络的，没想到他今天又来了。

    顾沐蓉此时往自己身上一看，登时便十分为难，因为天气如此炎热，自己便穿了一件小吊带的睡裙，在自己的这些衣服里面，这件睡裙其实也堪称比较奢侈的了，在她毕业的第二年，有一回出去逛街，一眼便看中这件白色真丝睡裙，雪白柔软的丝绸上面有白色暗纹玫瑰图案，花了自己四百多块钱，但是穿起来真的舒服，如同第二层皮肤一般顺滑贴合，绝对不同于那种一百块的丝绸睡衣，光滑倒也是光滑的，只是料子偏硬。

    不过这件睡裙低胸细吊带，因为是在宿舍里，里面既没有穿内衣，也没有贴胸贴，顾沐蓉在某些方面还是个比较保守的人，就觉得如果是一个女同事来访倒也罢了，但现在是崔灵在外面，自己这样子出去真的不是很合适，于是她便扬声说：“不好意思崔灵，我现在不方便出去。”

    “你出来嘛，我就和你说一句话。”

    “真的不方便，我穿的有点少。”如今去晾衣间晾衣服都不方便了，只能拿着拧干的衣服站在洗手间门内。

    “没关系的，你出来吧。”

    “真的不太好。”工厂宿舍有一点让人感觉有点不安，就是男员工可以随意进入女工宿舍楼，虽然这样的事情不是很经常发生，但约束全靠自觉，就不像学校宿舍管得非常严。

    双方就在这里拉锯，几分钟之后崔灵在外面最后很是恼怒挫败地说了一句话，终于离开了，然而他的那句话却让顾沐蓉心头一紧，虽然崔灵那一句声音不是很高，但她还是大致听到了：“我真的想揍你。”

    对于崔灵，顾沐蓉一向就不愿多靠近，丁玉仙在质检部，与技术中心时常就有工作往来，而且她们还是同年进入的大学生，彼此更接近一些，因此顾沐蓉春节之后有一天便问她：“崔灵究竟是哪里人？我以为他是福建人，但听他的意思，又未必是。”

    当时丁玉仙呵呵笑了两声，道：“谁知道呢？他好像是工作过一段时间之后又回到学校，反正这个人的往事比较迷离。”

    曾经中断学业又返校，看来人生是比较坎坷了，经历应该比别人更加复杂一些，不过这样复杂的人可能不是很好打交道，还是保持一定距离比较好。

    本来以为自那之后就没事了，哪知崔灵今天居然又来，最关键的是临去之时还丢下那么一颗炸弹，顾沐蓉立刻就有一种判断，这个人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而且有暴力倾向。

    对比大学时代那个男生，有一次五一节，自己在宿舍从中午一直睡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对方给自己打电话希望自己下楼一次，他有东西要给自己，当时自己虽然是睡得迷迷糊糊，但是对这件事还是拿得明白的，当即就说“一直在睡觉，脑子糊，不想动”，其实现在想一想，这理由也够拙劣的，不过对方一直都是很有耐心，态度很好的样子，最后无奈挂了电话，当然他挂断电话之后又说了什么，自己就不知道了，不过比起这个还没有走远就原形毕露的人，还是沉着多了。

    顾沐蓉没有让这件事影响自己太久，毕竟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而且此时崔灵毕竟已经走了，想来今后也不会再有纠葛，因此顾沐蓉便走出去将衣服套在衣架上，用晾衣叉挑着晾晒起来。

    七月十六号晚上六点多，顾沐蓉加班结束后，回到宿舍背起大大的登山包，拉起已经整理好的行李箱，便往外面走去，丁玉仙帮她打开了门，“唉”了一声，说道：“你不能明天再走吗？都这么晚了。”

    顾沐蓉笑道：“还好吧，也不是很晚，我今天过去先简单打扫一下，而且又不是今天就要搬走了，这里还有许多东西。”比如被子之类。

    事实上最重要的是晚饭，今天橘姬突然跳到自己的微信上，告诉自己：“刚刚逮到了一条金昌鱼，快回来吃啊！”

    所以自己要过去新居那里，就在那边做晚饭，赶快吃掉这一条新鲜的鲳鱼，反正明天就是周六，自己这一周双休日不需要再加班，提早一点过去反而更好，今天晚上就可以住在空间中了，自由上网。

    顾沐蓉拉着硕大的行李箱，出门搭乘地铁接驳巴士，来到地铁站，这个时候地铁乘客还是多得很，有相当一部分看起来也是上班族，大概都是像自己这样，刚刚下班吧，公司本来是有通勤班车的，只是自己住的这个地方有些偏，而且住在那个方向的员工相对较少，所以线路没有通到那边，不过好在公司也有给发通勤津贴，从下个月正式开始。

    一个小时之后，将近八点的时候，顾沐蓉这才来到晓晴星筑，这是一个刚刚开发的楼盘，一些建完的公寓楼已经发售入住，但还有一些正在建，所以望向远处的挖掘机和脚手架，整个社区就有点像半个工地的样子，附近也十分荒凉，周边都是农田，菜场距这里很有一点远，骑自行车要半个多小时，不过社区有往来巴士去菜场，每天定时有几班，那一天翁春水都带她看过的，巴士的费用都包含在物业管理费中。

    顾沐蓉乘坐电梯来到第十二层，走出电梯间，找到自己的房门口，取出钥匙打开了门，进入之后立刻去厨房拉开电闸，打开了灯，房间里顿时明亮起来。

    可能是因为买房的过程中激动了太久，此时正式搬入反而平静得很，顾沐蓉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看了一下房间，厚厚一层的灰啊，明天买来工具要痛加打扫一番，不过除了灰尘多，房间却并不凌乱，家具也都是新的，不必更换，这已经是足以令人感到庆幸的了，只要清扫灰尘，擦净玻璃就好，不需要重新粉刷，沙发餐桌之类也只要用原来的便好，节省了许多精力和金钱。

    不过这些毕竟都是明天的事，顾沐蓉此时在房间里检查过一圈之后，直接便进入空间，放下行李箱背包之后，从系统里取出那一条金昌鱼，快速剖开清洗干净，在鱼身上划了几道，拔了一棵葱，切成段塞进腹中，又在鱼身上抹了油和盐，也等不及腌制，直接就上锅蒸，中间的空档她换掉工装，绞湿毛巾简单擦干身上的汗，穿上睡衣坐在沙发上略休息一下，便回到厨房，另外拿起一只锅，热油里加了酱油烧出浓浓的香气，直接浇在鱼身上，这一盘清蒸鲳鱼便做好了。

    因为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顾沐蓉便懒得再烧米饭，直接清水煮了一小碗面，就用这样的清水面来陪蒸鱼吃这一餐晚饭，素菜是凉调黄瓜。顾沐蓉筷子伸向清蒸金昌，尝了第一口——鱼腥味比较重，因为没有多少机会烹调肉类，空间里一直没有储存料酒，那一瓶蜜桃酒在过年的时候就已经给自己喝完了，所以明天去菜场，还要记得买料酒。

    那一条鱼颇大，顾沐蓉吃掉了大半条，余下的冷藏起来，明天早晨的早饭便很简便了，然后她收拾了餐具，便坐在书桌前开始码文。

    真的要抓紧了啊，本来计划的是五月下旬或者至多六月初，就可以兑换一平米的海洋面积，然而因为看房买房的事，另外这一阵工作又很忙，所以一直到前几天才凑够一万颗水晶石，拥有了一小块海上田地。

    当时橘姬很欢喜地对她说：“恭喜恭喜，今后再也不必买盐了！”

    顾沐蓉：……一袋盐几块钱，不是经常做饭的话，可以用几个月，所以我这是省了多少钱呢？

    不过无论如何也算是有所裨益，任何事情都是积少成多，虽然只是几块钱，能节省下来也是好的，更何况自己如今正处于资金极度紧张的时候，手提越来越不好用了，顾沐蓉也懒得去修，毕竟已经用了这么多年，是应该更新换代了，与其花几百块钱去修这台旧电脑，不如干脆买一台新的。

    十点多的时候，顾沐蓉洗了一个澡，吹干头发之后便躺在了床上，真的是很疲倦啊，地铁上的拥挤或许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自己这段时间真的绷得太紧，如今终于可以好好放松一下，在自己的公寓里进入空间，真的是分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