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所起色

    一只白鸦显然不是经常上网的，一直到了两天之后，八月十三号，她这才回复道：“不用客气啊，你写的也真的是很有趣味，EX信尾那段仿元曲，我当时只觉得他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你居然能想到是要上法场，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也亏了你能想。”

    顾沐蓉在洗手间抽空回复：“码稿子的时候写着写着，眼前忽然就出现一幅画面：一个人坐在囚车里，摇头晃脑唱‘大将军八面威风’。”

    虽然写文的时间并不长，然而顾沐蓉如今有了一个小小的体会，就是有些东西，自己坐在那里想的时候，未必想得到，然而当落到键盘上的时候，打着字打着字，偶尔忽然间便会有新的想法，好像一个泛着荧光的电子网路不住延伸，不知什么时候就忽然开启一个新的点，将原本的网络扩展到一个新的方向，有的时候在自己大脑中发生这样的情况，也会感到很神奇。

    两个人断断续续地便聊起来：“真的是很形象了，你的这一部小说文笔明显熟练起来，上一部三观倒是蛮正，但是描写略显生涩。而且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看星盘？”

    “啊……其实我并不知道，这是另一个朋友提供的素材，她要和男友分手，男友居然说找人看了星盘，两个人的盘合起来风波很多，需要好好磨合，就觉得很扯，那位盘姐大概是收了这人的钱，盘姐本身就是很神的人，本来有个女儿，二胎去重庆拜洞，某地有两个洞，一个求女一个求子，她去求子，我当时一听就觉得，好古怪啊。”

    是的，那位朋友就是自己的表姐，前一阵刚刚与男友分手，发了聊天记录给自己，当时自己一看，第一反应分得好，第二反应，从前不写小说的时候，没发现生活中有这么多活生生的素材。

    一只白鸦：“哈哈哈哈，这也算是同质相吸，那样的男友就会找那样的盘姐看星盘，幸好分了，这位盘姐应该把职业与个人生活分开，胚胎性别还是应该相信科学，虽然性别检验是违法的，不过那些人起码科学素养是有的，这人的生活我敢说是一地鸡毛。”

    又过了几天，秦小凤与男友的事情终于有了转机，十七号的晚上，她回到宿舍，脸上透出一层喜气：“虽然还没有完全复合，但是也不算是真正结束，我们还是可以继续谈的，最后要怎样，过一段才知道。”

    顾沐蓉笑道：“过去的事情便过去了吧，两个人好好的谈一谈，想清楚以后要怎么样做。”虽然是心怀抱歉，不过也别太过分了，如果由此转折为态度卑微，也不是很妙的样子。

    小凤一笑：“嗯，我知道，他是个讲道理的人，很成熟。”

    从此以后，小凤休息日出去的时候重新变得多了起来，顾沐蓉进入空间便方便许多，虽然几乎是将所有业余时间都用到了写文上，感觉很有一些疲倦，不过让顾沐蓉颇为安慰的是，自己的这一篇文，读者反应比之前要好，水晶石累积速度加快，这当然要感谢“一只白鸦”三不五时就给自己点赞转发，顾沐蓉估计，如果一直是这样的进度，自己到九月下旬就可以兑换第二块土地。

    就在顾沐蓉热情高涨的时候，九月五号这一天的晚上，母亲又打来电话：“蓉蓉啊，你在加班吗？”

    顾沐蓉：“已经下班了，妈妈最近怎么样？每天都做些什么？你最喜欢看电视，不过也不要总是坐在电视机前，适当出去运动一下啊。”

    就在七月份，母亲的退休手续办理完成，从此不必每天赶时间上班，每个月还固定有收入，虽然不是很高，只不过接近三千元的退休金，然而也让她非常开心，那一阵顾沐蓉给母亲打电话也打得勤，母亲打了电话过来，自己也不怕接听。

    沐筝叹了一口气：“蓉蓉，我已经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就在我们附近的超市，给人家整理货品。”

    顾沐蓉登时怔了一下：“妈，你刚刚退休，辛苦几十年，如今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为什么这么急着找事情做？你好好放松几个月，如果想要出来做事，再找工作也不迟啊。”

    “唉，蓉蓉啊，我在家里真的是待不下去了，到现在只是一个月没有上班，你爸爸就整天说着什么饭菜不合口味，卫生没打扫好，还有裤子的裤线烫歪了，说我从早到晚待在家里，为什么连这一点事情也做不好？”

    顾沐蓉：……这就真的是有点鸡蛋里挑骨头了，母亲的手艺究竟如何，自己吃了这么多年可是十分清楚的，虽然不能与专业厨师相比，但是在业余选手之中堪称佼佼者，刀工和调味都相当不错的，比起自己可是强得多了，当初自己在家里的时候，父亲最经常挑拣自己的其中一条，就是“一个女孩子，怎么连饭都不会做啊？这样子将来怎么嫁人？”

    自己当即就回了一句：“我就算是会煮饭，也不想结婚。”

    这一句话戳到了父亲的肺管，登时差一点跳了起来：“什么，不结婚？你简直是个变态！你%……￥#@￥%……&”以下省略一千字。

    这个时候母亲就匆匆赶来紧急灭火，将两个人劝开了，顾沐蓉本来以为，自己离开之后，母亲的神经应该不至于再那样随时紧绷，哪知她的丈夫却把一腔古怪的怨愤全发泄在她的身上。

    于是顾沐蓉便说：“妈，你又不是雇来的保姆。”

    “是啊，我也这样说啊，结果你爸爸居然说，我住的是他的房子，房产证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这么多年我都没有付过房租，相当于白住他的房子，所以做家务是应该的，蓉蓉啊，你听听他说的这些话，将来你倘若真的一直不结婚倒也罢了，倘若结婚，那房子一定要有你的一份，首付共同出资之类，法律这些我也不是太懂，就听人家这样说的。”

    顾沐蓉：“……妈，你不用替我担心，既然找到了工作，就在外面散散心也好，如果有晚班就更好，让他自己料理晚饭，下班回去马上就是要休息的时间，也不必多说话。”

    沐筝又叹了一口气：“就算有晚班，晚饭我也是要给他准备好的，否则你爸那个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一定会炸开来。”

    母女两个又聊了一会儿，顾沐蓉安慰了母亲几句，终于挂断电话，顾沐蓉站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宿舍里走了几圈，心情这才渐渐平静下来，重新坐下来写稿，今天晚上肯定要熬到很晚，才能完成今日的字数目标，不过母亲那边是这样一个情况，说不得自己的紧迫感更强了。

    顾沐蓉一脸艰辛地敲着键盘，忽然对白鸦的那位EX有一丝钦佩之情，无论人家的那封膏药贴怎样搞笑，起码人家能够写得出那样长的一篇东西，如今顾沐蓉对于文章字数是很敏感的了，那一份帖子粗粗一眼望上去，足足有两千多字，即使剔除掉结尾那一大段引用，前面的文段也不算短，乃是文章的主体，真的是很能写。

    也不知此男到底用了多久时间写成这一篇新闻通稿，顾沐蓉觉得应该不会太久，而且不会太过艰难，因为字里行间的意思让她有一种感觉，就是写作的人当时挺享受的，毕竟“不要那么多伤感，你的每一句感伤都会让爱你的男人胆战心惊，除非你男人也是我这么优秀”o(╯□╰)o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九月二十六号周四这一天，顾沐蓉晚上下了班，回到宿舍见房间里空空的，秦小凤不知去了哪里，还没有回来，便飞快进入空间，查看自己的水晶石进度，惊喜地发现已经又积累到一千零一十三枚，于是顾沐蓉立刻便兑换了一平米番茄田地，然后赶快离开空间，回到宿舍，全程用时三分钟。

    过不多时，秦小凤回来宿舍，说起方才在外面看到一只流浪猫，便买了一点东西来喂它。

    “真的是很漂亮的一只猫呢，绿色的眼睛，身上毛皮黄一块黑一块，花花的，可惜宿舍里不能养猫，否则真想带回来养。”

    顾沐蓉笑道：“那可很有趣，半夜里忽然醒来，看到房间里两道绿光，原来是猫的眼睛，以后我们半夜上厕所，都省了小夜灯了。”

    秦小凤咯咯笑了起来：“那是鬼片啊！”

    顾沐蓉脑筋忽然一跳，猫啊，猫妖啊，可以写一个小故事了，《都市猫异录》。

    十二月下旬，忽然来了一阵寒流，温度急剧下降，夜间的温度已经低到十度以下，于是顾沐蓉这一天早晨上班的时候，便找出了那一副毛线手套，还真的是很温暖呢，在广东即使遭遇寒流，戴这样一副手套也已经很是足够。

    背起皮包走出门去，顾沐蓉蓦然之间便想起了当初送自己这副手套的人，张春成如今在深圳也已经稳定下来，两个人偶尔联络，说在那边还好，就是房价贵，当时顾沐蓉便笑，道是这边的房价倒是便宜，只是不想买。

    之前何洋那一件事将张春成也牵连进来，有一天张春成忽然就发了消息给自己，问何洋是怎样一回事，自己便原原本本告诉了他，果然是张春成也接到了借贷公司的电话，他一向谨小慎微，当即就有些惊悚，来询问自己，还担心是否给当做是**人，自己和他讲应该是不必担心，毕竟只是电话簿上的联系人，并没有签署过书面文书，哪里那么容易就弄成法律上的债务**？更不要说张春成已经离职好一阵，公司里这些现任同事都没有人身和财产危险，他这样一位前任当然更加安全。

    张春成当时便感叹：“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啊。”

    顾沐蓉：“谁不是这样呢，有生之年啊。”

    过了二零三一年的元旦，顾沐蓉便二十六岁了，新年的第一个月里，虽然工作节奏一如往常，但气氛却终究逐渐有些浮躁起来，因其浮躁而有一种莫名的轻松，因为春节马上就要到了，即使心头长草，也是一种喜悦，顾沐蓉这个春节并不打算回家，但一想到春节不打折扣的七天假期，身上也有一点轻飘飘的。

    春节假期是从一月二十一号开始，也就是旧历腊月二十八，第二天便是除夕，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一年是没有大年三十的，不过顾沐蓉觉得也无所谓，只要有假期就好。

    不过小长假虽然美好，有一些事却是要提前计划的，长假期间食堂不开放，因此自己便要提前准备好食物，因此顾沐蓉便仿佛出游的人打点旅行箱一样，打点自己的春节伙食，提前一周赶在休息日的时候，秦小凤去了城里，她便去商业街的那家小超市里买了白米和挂面，还有一些调味料，另外还有一些火腿肠和罐头之类，回来存储在空间之中。

    就在心头的野草逐渐茂盛之时，二零三一年的一月二十号终于到了，虽然公司的管理一向相当龟毛，然而也无法阻挡这滔滔的民意，春节对于中国人的意义太重要了，因此从前一天开始，便已经有人请假，顾沐蓉所在的办公室也少了几个人，工作气氛无形之中便放松了下来，更何况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其她工厂和商业机构也大部分停转，本来就没有多少事情可做，所以顾沐蓉这一天过得难得地惬意。

    晚上顾沐蓉回到宿舍，从当天晚上开始，这里便只有她一个人，秦小凤方才下班之后，就出厂坐车直接回家去了，今天大部分人破天荒在五点三十分准时下班，没有加班。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的时间，房间里静悄悄的，顾沐蓉打开空间通道，提着手中的一袋东西便进入那间纯白色的房屋，她进入厨房，按了一下料理台左边墙壁上一个小小的绿色荧光按钮，登时一块墙面无声上升，露出后面的几排冷藏格，真的是宽敞啊，足够储存几个人的食物，只可惜自己如今要放进去的只有十几个鸡蛋。

    当日下班后稍稍加了一点班，顾沐蓉便也离开办公室，到商业街吃了一餐比较丰盛的晚饭，又买了一些鸡蛋回来，到现在空间中的假期食物已经储备好，顾沐蓉已经决定，这七天之中自己除了偶尔出去看看情况，就不再出门，专心在这里写稿子，开启空间如此之久，自己终于有这样大段的时间待在里面了。

    顾沐蓉环视房间，不过……

    “橘姬橘姬，既然你可以在各个地方出现，而且还是色泽鲜妍的，那么给地面改换一下颜色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当然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无辐射，一种是轻微辐射，前者类似地球科技电子墨水，要在光线之下才能看到，后者相当于电脑屏幕，熄灭灯光也能显示，你要哪一种？”

    顾沐蓉第一时间并没有忙于选择，而是又沉默了五秒钟：“橘姬，为什么你不早一点提醒我？”

    橘姬挥着爪子扭着腰：“喵，人类，你应该开动自己的大脑，不要太过依赖智能系统。”

    顾沐蓉：“……要电子墨水就好，卧室里淡橘色，浅黄格子花纹；客厅淡绿色，絮状小碎纹；厨房和洗手间都要浅蓝色，都要羽毛纹；另外客厅墙面拜托你帮我安排几幅图画，要放什么随便你选。”

    “好的好的。”橘姬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