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良披上一身白纱,那是三娘与她定制的睡袍。
三娘说可爱的小洁应该配最新的东西最干净的颜色。
洁良抖擞掉头发里的大块碎屑,倒也不讲究,顺着窗户坐下,瞧着那屋檐之上的安安仿佛抓着木桶一般轻松的一只手揪着那比两个她都要大的男人,抬手抓住朝着她面门劈下的刀剑躲过横劈的刀,折断手中的刀,在朝她后背刺来的暗器中失了身影。
她不是消失而是一跃而起,与月亮一样高高悬起,后背露出了三条火红色的尾巴。
“原来我遇到的不是九尾妖狐。”洁良忽而发出感叹。
太岁道“九尾的魅力无人可挡,当它出现的那一刻,你恐怕会失魂落魄,灵体不由自主的朝她飞去,成为她的一口粮食。”
“但三尾的狐狸也不好修炼,若不是她初到军营吸收煞气,又暗中偷食了将死之人的心脏,是不会有后来那大手笔的力气的。”
“什么大手笔?”
“这头三尾一口气吃掉了一个军队。”
哦,原来,她与我是食人的同类。
“你瞧。”太岁两个字出口,洁良的眼睛便出现了两个画面,一个是眼前的三尾,一个是残岩废楼,无数的铠甲从胸膛裂开,残碎的红衣随风飘动,应该填充其中的肉身只有残肢碎末,这画面有点刺眼,使她想起了何府。
“你瞧那个人。”太岁话中的人是位少年,看起来比五伦小比安分大上许多。
少年身后有一条细细长长的红色尾巴,毛发稀松,像猫尾,但比猫尾巴还要宽松。
“他是将军独子,也是三尾轮回的兄长。”
“什么麻,听哥哥妹妹的故事还不如去看看小皇帝与已为人母的妃子谈情说爱呢。”大小姐的声音就在身边,洁良抬起手机,屏幕之中大小姐的左脸又红又肿。
出于好奇,洁良问:“你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你。你可知道何府的老爷是什么身份?”
洁良摇头道“我也才过来,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清楚。”
大小姐举着冰包敷着左脸道:“那来头可大了,据说是前朝遗臣,老皇帝亲自派人监视的,现下何府除了你和那个想女人一样的货色活着,其他人包括前来监视的内应都死了,麻烦可大了。”
洁良等着她解释麻烦大在哪里。
“哎呀,那内应里有个大人物,是个当朝红人的私生子。”
洁良点了点头,果不其然还是自家人疼自家人,私生子死了自然是要追究的。
大小姐又道:“他们追查你入了三娘清倌的手里,本来要来拿你入狱,你猜那群人怎么如今还没有出现?”
洁良点头:“自然是因为大小姐替我收拾了他们,你脸上的伤就是他们伤的吧?”
大小姐道:“谢谢你的信任,可惜不是本小姐出的手。我这伤是与我那不讲道理的弟弟互殴所致,但他比我惨多了,断了条腿。”
洁良点了点头,原来不但父母不和,兄妹也不和。“你的弟弟很不喜欢你么?”
“才不是,只不过我看不惯他斗鸡遛狗,与世无争的模样罢了。生在这个家里怎么能没有一点争抢好斗的心思呢,所以我就要磨砺他,可惜他就是从来不把我的攻击当真。”
“哎呀。”大小姐捂住额头,一脸怒其不争,随后又转入正题道:“那些人都消失了,城外林中,只有衣服,肉身全无。”
洁良想起了太岁给他瞧得画面,正是如此。
“我知道是谁做的。”
“你果然认识那个妖怪。”大小姐拍手道:“我就说天下哪里有这么巧合之事,看来是他看不惯你在何家受虐待,替你吃掉了何家人,又帮你吃掉了来寻你晦气的家伙。”
大小姐面露微笑扯了伤,痛呼几声道“我这下可放心了。我总担心第一次见的盟友会随随便便就死了。”
“但我可提醒你啦,那些人已经认定是妖怪作祟,害死何家人的事情与你无关了,你可以让妖怪收手隐退啦。否则要是那个虐杀系统出手,我们都会一并被除掉的,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屠城灭门。”
洁良摇头这她可办不到,没想到何家灭门一事,竟然被一只从前素未谋面的三尾狐妖顶罪了。
再一抬头,安安与那黑衣以不见踪迹,屋檐上,蹲坐着一脸严肃的醉汉。
他凝望着天空,似乎思绪已经随着三尾离去。
三尾巴并没有走太远,她饶了一圈又回到原地,尾巴摇曳散落火红色的萤火,落在人身上融进身体。
太岁说:“这是改变人类记忆的妖法。”
三娘倦怠的声音从一旁响起来,洁良探头一看,原来她那的窗户也碎了。
“这是怎么回事?”
安安推门而入,一脸慌乱撞进跪坐在地的洁良怀中“小姐姐发生了什么?”
她摸了摸地面的碎片又瞧了瞧洁良“你受伤了吗?”
洁良摇了摇头,关掉了手机道:“没事。”
洁良心想“她好似并不知道手机的事情,看来这东西并没有在这个世界盛行。”
安安伸手摘掉洁良脑袋上的碎屑道:“是我不对。”
她的表情温柔中带着一种魅力,太岁:“他又多了条尾巴,快赶上他哥哥生前了呢。”
院子里的人还未来得及收拾残局,青天白日紧闭的大门便被人一刀劈开。
来人一身红黑,有人说:“官府的人怎么过来了?”
那人声音娇俏是个萝莉音,正是老鸨,洁良只觉得自己小瞧了这清倌院子,那萝莉音的老鸨从二楼窗台一跃而下,一脚落地便将青石板震裂开来。
“看来是打脸打的不够疼吧。”慵懒霸气御姐音的是红衣姐姐,她半个身子凑撑出窗外,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让我来会会他们。”院子里的厨娘抬着一口锅跑了出来,锅里晃悠着热气腾腾的白水,一路走来竟然一丝未洒。
洁良将下巴搁在窗台,没想到这小小院子里居然卧虎藏龙呢。
“这里的姑娘居然会武功。”安安攀附着洁良后背,将脑袋搭在她肩膀上,一股莫名的香气扑进洁良鼻内,洁良只觉得一阵荡漾,眼前的人恍惚了声影,听不清声音,再恢复精神,那场官与清倌的架已经结束,青石台满地裂痕,假山压倒了围栏,摆设用的花圃仅剩剩平整的泥土。
安安道:“姐姐,你方才怎么了?”
“我怎么了?”洁良望向角落里的太岁,太岁发出桀桀坏笑道:“安安是个男狐狸,披着女人皮,你觉得你方才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得不到答案的洁良摸不着头脑,瞧着两人衣衫整洁的模样道:“我什么都没有做吧。”
安安道:“你这回不认账那就算了,再有下次,我可不饶你。”
洁良又问:“这下面发生了什么?”
“你可知道这清倌院子里的的大老板是谁?”
“是老鸨秦风。”
“那二老板呢?”
洁良还真不知道这个院子居然还有第二个老板,她试探着问:“是不是三娘?”
“是个男人。”
“难不成是管账的先生?”
“正是他,姐姐可真聪明。”
“这院子里唯一的正经的还算看的过去的便只有这位管账的先生了,听说他也姓琴,但是琴棋书画的琴。”
“这位先生是老皇帝的旧情人。”
洁良竖起了耳朵,看看这旧社会的风气,当朝第一权贵,不是爱好人母就是基佬。
“这位老情人不但喝退了朝廷鹰狗,还劝降了一位官爷。”
“官爷见咱们这里损失惨重,要送咱们去别院住一住,你要知道先皇赏赐的院子,都在好地段。老鸨大算将所有人都带过去。可能会换个地方做营生。”
洁良觉得,这个可能不太行,毕竟下一个落脚的地方是在王府,虽然是个没有人烟的王府,是个被清缴一空,丫鬟小厮,前朝王爷一家都被屠杀殆尽的王府,也还是王府,挂着凤王府的牌匾,更难得的是内外修缮还算新颖,入驻的时候还瞧见了几个打扫的官爷,面白无须声音拿腔带调像个太监。
“他们都是皇宫里太后身边当值的。”安安解释。
洁良想“他似乎对这些人很是熟悉,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此之前就与他们打过交道了。毕竟他已经替洁良背负了许多人命。”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