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浴房后,庄梦蝶独自走了进去。
氤氲的水汽混合着浓烈的药味,庄梦蝶熟练的解了衣裙,抬脚跨进浴桶。
水温很热,刚一触就烫红了大片洁白如瓷的肌肤,药力顺着喷张的毛孔缓缓渗透,庄梦蝶闭上眼,意守丹田,专心引导着药力游走全身,抚平因功法损伤的筋脉。
缓慢而漫长的过程,一遍接着一遍,等到药效吸收殆尽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水温也早已凉却,庄梦蝶起身擦干,披上预先备下的浴袍,转到隔间的静室里继续打坐,趁着药效还在时正好巩固下基础。
天亮后杂役弟子来打扫院子时,例行准备了热水,庄梦蝶清洗后身上仍然带着一股浓郁的药味,因不惯用香熏衣,味道越发明显。
许是命有定数,也非吾力能改,你便去罢,也去寻一寻,你找的答案。
掌门的话不期然浮现在脑海,庄梦蝶想了想,又去了一趟藏书楼。
焰刀门只是三流门派,藏书楼并不大,只有两层楼,楼下是一些杂书游记,楼上倒是有几本三流功法,偶尔有闲得发慌的弟子,来这里打发些时间。
庄梦蝶来得频繁,那看守藏书楼的杂役都认得她,殷勤的放了她进去。
冀州,九州之首,位于中原腹地,繁华富饶,民风敦厚,庄梦蝶对比着地理志,细细研究了从焰刀门到冀州的路线,可能会途径的城池乡镇,又一一都去找了来翻看,仍然是一无所获。
没有会开三角梅的花,没有名叫不归的镇子,没有一处与她梦中有任何的相似。
庄梦蝶将书放回原处,面上不见失落,只是想着,到底还是要亲自去找找看的吧,那梦里的地方,那失去的记忆,还有……
庄梦蝶沉下心,仍旧如往常一样苦心修炼,也许又到了临近突破,心中常有烈火翻滚,情绪也随之浮躁暴烈,只得更加深入简出,减少与人的接触。
直到估摸着临近出发的日子时,方有弟子来通知,说是门派为了他们这次出行特地预备了一批马匹,让她前去挑选坐骑。
庄梦蝶随意的点点头,走到半路才反应回来,什么?挑选坐骑?骑马?!
庄梦蝶有些发蒙的跟着那弟子到了马厩,瞧着站在马厩前的的几个男男女女,再瞧瞧那些高大健硕的马儿,心中难得苦笑。
到了近前,庄梦蝶先行施了一礼,年岁最长的男子便微微一笑,开口道,“庄师妹来了,看看喜欢哪一匹,可先挑了去”。
庄梦蝶扫了眼一旁的几人,微低了头道,“多谢大师兄偏爱,只梦蝶最小,还请诸位师兄师姐先选才是”。
那大师兄名叫方行之,面容俊朗,沉稳大方,闻言爽朗的笑了两声,也不再跟人谦让,上前选中了一匹神骏非常的黑马,接着其他人也按着排行依次上前挑选,轮到庄梦蝶时就只剩了一匹,她上前打眼一看,不由有些惊讶。
不是那马不好,而是太好了,体型矫健流畅,眼大有灵性,毛发油亮,通体如红云,好一匹红鬃烈马,与大师兄的那匹黑马相比也毫不逊色。
庄梦蝶低头看了眼身上红色的衣裙,忽然有些明悟,或许是因她学了烈火焚天诀,纵然平日里沉默内敛,给她准备的衣物也多半是鲜艳的红色,再看这马的颜色,莫非都以为是特地为她准备的?
幸好其他人选的马也并不差,这些马想也不便宜,门派真下了老本。
方行之见众人都挑好了,便道,“平日里大家都在练武,怕是有些生疏了,不如这就去跑两圈,熟悉熟悉”。
众人自是应了,纷纷牵着各自的马,一路到了马场上。
说起来焰刀门虽沦为了三流门派,对待弟子方面真心不差,除了练武外,还有专门教导读书认字,琴棋书画乃至骑射等等,虽不至于有多精通,眼下却都能翻身上马,潇洒的跑了起来。
只庄梦蝶入门的原由有些特殊,入门后也只顾着修炼,掌门也由她,所以至今没有听过课,更没有学过骑马,所以只能牵着缰绳默默地站在一旁。
方行之跑了两圈便发现了异状,在庄梦蝶停了下来,道,“我倒是忘了,师妹大概未曾学过,不如我来教你”。
庄梦蝶正要应下,忽的**一个声音,笑道,“师兄可是男子,怕是有些不便,还是我来吧”。
庄梦蝶抬头看去,正是柳玉涟,她穿着一袭碧色衣裙,身旁一匹青马,也是相得印彰,于秀美中又添了几分英气勃勃。
庄梦蝶先向方行之道了谢,才对柳玉涟道,“那就又劳烦师姐了”。
方行之便让到了一旁,不一会儿就被一个师弟叫了过去。
柳玉涟性子偏柔,教起人来也是耐心细致,庄梦蝶被她鼓舞的眼神注视着,一咬牙踩住马镫慢慢的爬上马背,她年岁较小,身量不足,上得马背后便不太能够得着马镫,马一动就左晃右晃。
柳玉涟在前头牵着缰绳引着她走了两圈,直到庄梦蝶有些习惯了才让她自己试着骑,庄梦蝶心中没底,只慢慢的骑着,艳羡的看着方行之和几个师兄快马飞驰。
方行之又一次经过庄梦蝶身旁时向她打了声招呼,便绝尘而去,庄梦蝶看着心一动,忍不住拍马加快了速度,那红鬃马本就野性难驯,憋屈了大半天,一得了示意,便撒了蹄子开跑,越跑越尽心,哪还管得背上有人。
庄梦蝶在马背上被甩得左摇右晃,双脚踩不住马镫,只能牢牢的拽着缰绳,红鬃马被勒得生疼,猛地扬身摇头一甩,将人甩下了马背,庄梦蝶猝不及防,又被缰绳缠住了手腕,吊在马侧悬着,双脚不时被地上砂石划过。
这一幕发生得极快,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赶上去救援时,只见庄梦蝶另一只手上寒光一闪,缰绳一断,又迅速往地上拍了一掌,缓住了身形后滚落在地。
等到他们上前时,庄梦蝶已经站了起来,头发和衣裙都有些脏乱,手腕处渗出些许血迹,本是狼狈的模样,眼神却是平静的,没有半分慌乱,让人不知从何安慰。
到底是柳玉涟先开了口,拉着她的手一脸自责,“对不起,都是师姐的错”。
“不怪师姐,是我没学好”,庄梦蝶道,些许擦伤,如何比得上五内俱焚的痛。
方行之将那红鬃马牵了回来,安抚道,“是这红鬃马野性未退,合该好好驯一驯,师妹到底是受了伤,不如还是先回去歇着罢”。
庄梦蝶点头应了,辞别了众人,将马交给专门的弟子,转身离去,仿佛没感觉到有人在她袖子处打转的目光。
没有BUG,没有注水,没有。。没有。。自我催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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