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非万能的空间

    陆明琪一直睡到中午，这才缓解了部分疲乏，她睡起来准备做午饭，但是当她起床的时候却发觉自己有些鼻塞头疼，并且喉咙里发干，不住地想咳嗽。陆明琪第一个反应就是，坑人啊，昨天晚上在山里吹了一夜风，今天感冒了！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咳着，爬下床去煮了中饭，虽然肚子里饿，但是却觉得嘴里没味儿，只得食不知味地吃了一顿午饭，然后就回到床上继续躺着。陆明琪是不喜欢吃药的，一般的感冒全凭自身抵抗力自然痊愈，这一次只是着凉，她觉得只需要盖好被子暖暖地睡一觉就好了，这一次她关了灯。

    这一整天时间，陆明琪除了接了几个工作上的电话，其他时间都是在床上睡过去的，到了晚上虽然已经没有多少睡意，但是身上仍然是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而且她觉得自己的骨头缝儿里都有酸疼的感觉，于是只好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胡思乱想。

    陆明琪的脑袋枕在软软的枕头上，虽然头仍然有些晕，但是却已经可以想一些事情了，她这时突然深深地认识到，自己实在是太乐观了，觉得有了一个空间就安全了，却有意无意地忽略了空间中是一个原始的自然界，没有任何人工制造的东西，没有现代人类文明生活所必需的物品，而自己不是野生动物，不能靠着一身皮毛武器直接跳进去生活，因此这一次才倒了这么大一个霉，在里面活活冻饿了一个晚上！

    其实自从上一次那个被追债的人狂敲自己公寓门的时候，自己就应该想到这一点，只不过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种程度，自己的确是应该尽快采取行动，把空间中变成一个真正的家了！

    可惜空间中没有冬暖夏凉的山洞，否则自己就可以直接住在里面，不用在外面吹冷风，如今却没有什么好方法，或者自己买那种活动板房来用？

    陆明琪在枕头上摇了摇头，活动板房自己一个人也是搭建不起来的，野营帐篷虽然夏天可以用，但是冬天就根本无法住，还是要想办法解决住房问题，粮食蔬菜和家禽家畜虽然能够解决，但是如果没有房子，自己还是不能长期住在空间里。

    陆明琪想着各种各样的简易住房，连蒙古包都被她想到了，但却都不是她一个人可以在空间里搞定的，就算是搭个地窨子，她都担心会崩塌将自己埋在里面。想了一阵住处又想了一会儿要怎样将家用物品都搬到空间中去，空间住房里都要布置些什么，才不至于再出现昨天晚上那样的事情，陆明琪的脑子终于又晕晕乎乎了。在她即将再次入睡的前一刻，她大脑中一个念头突然闪过，陆明琪觉得自己好像终于找到了办法。

    第二天，陆明琪的头疼减轻了一些，虽然感冒没有完全好，但是她也不能继续休假，宝贵的公休假还要留着春天开发空间的时候来用呢，因此她就换上外套出来坐公交车。

    早上的交通车上总是挤了很多人，陆明琪的鼻子今天仍然不通气，因此在车里就觉得更加憋闷，她只好张开嘴来呼吸，但即使是如此，她也可以感觉到车里一股韭菜味。

    这一整天在公司里，由于鼻塞的关系，她都是有些头昏脑涨，其他同事看到她这个样子，都纷纷叮嘱说要注重保暖，每当寒流侵袭的时候总是很容易生病的。

    中午她伏在桌子上休息的时候，朦胧之中听到两个同事在说：

    “秀云的家婆也太过分了，那天我们凑的份子居然被她收走了，这几天什么好的也不做给她吃，天天都是萝卜白菜，刚刚引产的人怎么能这样对待？”

    “这可真是吓人，怎么好像网络上的宅斗小说一样？真的有这样凶恶的婆婆吗？连儿媳妇引产的份子钱都要拿！她没把秀云的工资抓在她手上？”

    “这个秀云说还没有，毕竟是秀云自己的工资，那样做也太过分了，那是犯法的！”

    “犯不犯法也说不得，如果人家秀云自己愿意，别人也没办法啊！其实最过分的还是她老公，一句话都不说的，全由着这婆媳两个去斗，还总是要秀云孝顺老人，说他妈这么多年来太辛苦了，很不容易，作人家媳妇的总得守一点孝道，还说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就是这样的，偏偏秀云还就认这一套，这真的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哦，对了，今天早上看新闻，××区那边发生了一起强奸杀人案，好可怕啊！凶手是半夜里撬开人家的门，那家当天只有一个女人在家，她老公出差去了，结果她就被杀了。据说凶手本来只是想偷点东西，结果临时见色起意，就做下了这样的事情。”

    陆明琪趴在桌子上，一颗心不由得又开始怦怦直跳，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前天晚上的遭遇。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好在今天她不需要加班，下了班就直接坐车回家了。

    由于身体仍然不舒服，她简单做了点晚饭，就又到床上窝着，只不过把平板电脑也带到了床上。

    打开搜索引擎，陆明琪就开始在上面搜寻自己急需的消息，她看着屏幕上一幅幅精美的图片，越看眼睛越亮，连原本身上的不舒服仿佛都暂时忘却了，一颗心简直飞了起来，脑子里全都是各种缤纷梦幻的想象，卧室要这样布置，厨房要那样安排，一时间她简直要乐出来！但当她稍稍冷静下来，打电话过去问了一下价格，心中的小火焰顿时就像被冬天的冷雨嘶嘶淋到一样，马上就微弱了下去。

    接下来几天，陆明琪下班之后都在算钱，她所看中的那辆的大型高档房车要二百七十多万，商家春节期间打折，也不过是降到二百五十多万，陆明琪现在的存款有五十多万，今年三月份她在东北放租的房子租约就到期了，她已经打电话给长期帮她代收租金的房地产经纪公司，说要售卖房屋。

    她在网上查看了一下家乡的房地产行情，那套市中心的六十平米的房子大约可以卖到一百二十万左右，这样加在一起就有一百七十万。自己再申请一下贷款，八十万元的贷款连本带利五年或者六年还清，也就差不多了。

    于是陆明琪下定决心，在房车公司预付了十万元的定金，预定了自己所看中的一辆房车，房车公司还特意派人来和自己签订了书面合同，合同上写明，此优惠活动为自己保留半年时间，在这半年里，自己任何时候支付货款办理贷款，这份合同都有效，房车公司要按照春节期间的优惠折扣来计价，并且在自己付款之后三个月内提供房车。

    陆明琪计算了一下时间，半年，足够自己干许多事情了，经济上的压力也可以缓一缓，起码自己要用钱来筹办春耕和养殖啊！

    因此如今陆明琪一回到家里，就拉上窗帘，从柜子里翻出自己的存折，用手机上的计算器来计算自己的如今的家当，她反反复复地算，自己现在有多少钱，未来几个月预计收入会有多少，春天要播种多少亩粮食，多少蔬菜，种子成本大概多少，鸡鸭猪牛都要养多少只，每只种苗多少钱……

    算着算着，陆明琪就觉得自己的眼睛里好像冒出来小星星，仿佛能从计算器上的数字里面挖出钱来，她发觉自己从来没有想现在这样爱钱。

    让陆明琪对房车加倍渴望的一个另一个因素是，虽然自从讨债命案发生之后，如今每天公寓大门都锁得很严，但前后两件事让她如今真有点风声鹤唳的感觉，每天晚上关了灯后，虽然躺在床上，却总是睡不实，如果外面有一点动静，她就会紧张半天，有时候甚至会起床趴在门边向外看，想知道外面是否有人在撬门或是做什么，即使外面本来没什么事，她也会疑神疑鬼好一阵，很艰难才能再次入睡。

    这种情况导致这段时间她的睡眠质量十分的不好，陆明琪觉得如果自己再这样下去，很可能会得神经衰弱，因此她就格外期盼能快一点进入空间中生活。

    时间看看来到了春节，陆明琪终于有一周假期可以在家里休息了，这么长的假期，让她感觉到自己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是一个小小的寒假。

    假期第一天，陆明琪没有定闹钟，当她终于睡足了睁开眼睛，发现时间已经是八点半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慢慢爬了起来，昨天晚上又被惊动了一下，搞得她有点失眠，但是好在太阳出来之后就睡得比较安稳了，现在虽然仍然有点没睡足，但不像每天早上七点钟起床时那么累。

    陆明琪下了床，在洗手间一边刷牙一边想，自己这种状况不知还能坚持多久，要不要干脆买一个羽绒睡袋，晚上睡到空间里去？这么多天都没发现空间中有猛兽，应该不会受到袭击吧！如果不是公寓里面积狭小，她真想养一条凶猛的猎犬，用来看家和保护自己，不过这么狭窄的环境，连人待久了都会觉得痛苦，更何况野性比人要强烈的动物，她真的担心那么大一条猎犬会在自己的小公寓里压抑成狂躁症。

    接连两天，陆明琪每天都要在空间里待上大半天，从山上到湖边，搜罗一些现在所能找到的食材，准备用作年夜饭的材料。

    除夕这天下午，陆明琪站在厨房里看了看料理台上放着的东西：白菜、笋、鱼、虾，另外还有一只兔子。这只兔子是自己前几天放在草原上的兽夹套住的，没想到居然真的套到了一只野兔，只不过冬天的时候只有干草，因此这只兔子明显瘦了。

    这是她第一次在自己的小公寓做这么丰盛的菜肴，清洗斩件的时候她几乎觉得自己的胳膊都甩到了墙壁上，这可真的是大刀阔斧，大动干戈！

    将汆烫过后的兔肉块放进锅里，加了调料盖上盖子慢慢炖着，陆明琪看着台子上的其他东西，忽然想到自己这一顿年夜饭真的是很省钱，除了白菜和米是前两天晚上下班后去超市提前买来的，其他都是从空间里取材，只要花一些力气，一分钱都不用花的。

    晚上七点钟，天已经黑下来了，陆明琪公寓里的小餐桌也已经摆好了，今天她难得把书桌上的折叠板打开来，因为今晚的菜式很丰富，原本的一小张桌面无法容纳，这个书桌当初设计的时候就考虑到这种情况，因此就设计了这样一个可折叠的桌面，打开来就能增加一半面积，可以用来做饭桌，也可以当工作台。可怜的是，这是陆明琪第一次使用这项功能。

    饭桌上摆着清炒白菜、白灼虾、冬笋鱼片，另外还有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酥兔肉，这碗肉菜看着十分敦实，一入人眼便有一种安宁富足的感觉，还没有吃到口中就已经很享受了，陆明琪甚至觉得就这样看着要比吃到肚子里还满足，她不由得慨叹，看来自己真的是一个视觉动物。

    将一块软烂的兔肉放进嘴里，陆明琪的幸福感更强了，兔肉好鲜美啊！而且脂肪含量也让她很有充实感！虽然冬天的兔子偏瘦，不过四条腿的动物毕竟比鱼虾之类没腿的要肥一些，吃下去更有饱足感。陆明琪的思维立刻就发散到红烧肉、蒸羊羔上面去了，吃了这么久的鱼虾，她真的很想吃一顿肥肥的红烧肉！

    吃过了年夜饭，陆明琪拿着电脑上了床，又开始了她这两天暂时中断的工作——算账。今年的年终奖金还算不错，扣除税款还剩下八万多，加上工资足足有十万了，也不枉了她一直以来的搏命。

    眼见存款账户上的数字飞快上涨，陆明琪高兴得一颗头一晃一晃的，她知道这个成绩不完全是从公司得来的，自从自己开启了空间，花在食物方面的费用就减少了很多，除了米和少量蔬菜，几乎不再买其他的了，这让食品支出大幅度降低，每个月的工资除去水电物业费交通费，以及必须的主食费用，其他的全都存了起来，准备春耕和买车。

    陆明琪又预期了一下今后几个月的收入，觉得心目中那个完备的空间离自己又进了一步。

    她高高兴兴地下床熄了灯，然后钻进被窝里却也一时不睡，就这么在床上翻来覆去不住地折腾，一会儿想想这个，一会儿想想那个，尤其是从明天开始就要大干特干，更加有一种战斗前的亢奋。

    其实她之所以这么早关灯，主要也是为了省电。现在她挖空心思削减每一点支出，哪怕自己存折上的数字只增加小数点后的几位数也是好的，陆明琪有时候觉得自己简直成了一只小田鼠，把所有能找到的东西都搬到自己窝里，而且她觉得自己现在也算是提前适应田园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了！

    过了一阵，她终于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而且睡得很安稳。到了半夜的时候，外面传来的爆裂声让她醒了过来，透过没有被窗帘掩住的那扇窗户向外看去，只见外面远处亮起了红红绿绿的光亮，原来是社区在组织放烟火，五颜六色的焰火带来一种古老的喜悦，陆明琪从枕头上直起身子看了一会儿，便又缩回被窝里，侧着头向外面看，直到外边重新又安静下来，她这才又闭上眼睛，去寻找之前那种漆黑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