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新大陆的拒绝

    当叶海澜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将近两点，中午饭也不用再做，上午装便当的剩余材料就够两个人吃了，将饭菜热了一下很快就上桌。母亲生活很有规律，已经吃过饭了，因此就坐在餐桌旁陪着女儿，叶海澜一边吃饭，一边和母亲说着自己两个小时的经历。

    “妈，我现在知道做生意真是不容易，幸亏没做太多，否则今天万一不能开张，我们就要连续很多天吃剩菜了！当时的情景可好笑了，第一个来买便当的是一个体力劳动者，估计本来是想着只要量大就成的，买了一份就坐在旁边开吃，狼吞虎咽的，也没吃出来是什么味道，菜肉新鲜不新鲜都不在意，别人问他这快餐怎么样，他一开口说话我就不用卖了，把我的很多顾客都赶跑了。后来好不容易来了一个阿婆，先买了一份，也是坐在旁边吃，就像一个食品检测仪一样，吃了两口就说要再买四份，把她们一家的晚饭都买出来了，我估计如果吃不完还能留到明早当早饭。幸亏这位阿婆打开了局面，别人问她便当怎么样，她说还可以，用料不错，就是烧得有点老了，还指点我怎样做菜，我估计老人家年轻时是个美食家，要么就是大厨！谢天谢地，总算都卖出去了！”

    李东昕听着女儿第一次做生意的曲折经历，笑得合不拢嘴，说：“这就是人的一种习惯心理，便宜没好货！看一看外面的盒饭，差不多的都要六七十块钱，你卖五十块，还这么一大包，他们当然怀疑，除非是试吃。不过你今天也算运气好，居然有贵人帮你打开销路，今天纯收入就是五百块，那一点点调料就不计入成本了，其他全是空间里的，连油都是自己榨的黄豆油，所以第一天开张很不错了！”

    “妈，难道薄利多销真的是错误的，我们下周要抬价到七十块钱？”

    “你这周已经卖过五十，下周一下子涨到七十，今天看到的人会不舒服的。慢慢来吧，如果有一天粮食危机，你卖得再便宜，别人也不会怀疑。”

    叶海澜苦着脸看着桌腿旁边趴着的花猫，说：“阿花的医药费还差四千五呢！”

    花猫似乎也能听懂她的话，抬起头冲她咪呜咪呜叫了两声。

    母女两个都乐了。

    叶海澜吃了几口饭，又说：“快到春天了，等天气暖和起来，种了庄稼后，咱们自己动手酿一点酱油醋之类吧，这样这些调料也就不用再到外面买了，那些调味料人工勾兑的成分太多，味道不好，而且对身体也不好。”

    李东昕笑着说：“我看你是巴不得这里完全自给自足！不过这样也好，对外界依赖比较小。你是不是还想着自己种点甜菜甘蔗，然后自己熬糖？”

    叶海澜咽下一口饭，笑道：“妈，你还真提醒我了！我从前看过一本描写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物资紧缺情况的书，里面就说那个时候什么都是统一定量供应，买什么都要用票，有粮票、油票、糖票、布票，工作单位分一点白糖和茶叶都是很幸福的事情。如今咱们油可以自己榨，糖还不行，今年真该种一点甘蔗之类，想法子自己做红糖白糖，这样我们需要从外面买的就只有盐了。真好啊，万事不求人！对了，妈，咱们今年做一些黄豆酱吧，家乡的豆酱真是好吃！”

    李东昕耸耸肩，道：“这个可得问问你姨妈，我是不会，只能弄一点腌菜。你姨妈下酱的手艺好，到时候让她仔细和咱们说说，有许多事情书面教程里是不会写的。”

    与此同时，一间房屋里，一个女人正皱着眉和一位老妇人说：“妈，你怎么买这么多快餐？既然是休息日，我们就在家里做饭好了，又不是上班，何必买便当？五十块钱，这么便宜的东西怎么会好呢？肯定用的是劣质油，菜肉也是放了好久的，您怎么贪便宜买这些回来？”

    老妇人用指尖敲击着桌子，说：“阿凝，我做了一辈子厨师，我做过的饭比你五十年吃过的都多，这菜我已经尝过了，鱼和虾都是非常新鲜的，而且很显然都是野生的，连米都是新米，用料这么讲究，不会给你用地沟油。看起来就是那白菜不是很新鲜，不过这也不能太苛求，我们是五十块买便当，不是几百几千块去吃大餐。今儿晚上就吃这个吧，我和你爸爸年纪大了，吃不了太多，还能省下一包给你们明天当早饭，再煮几个鸡蛋就可以了。可惜今天忘了问那姑娘明天是不是还来。”

    下午，叶海澜很休闲地睡了一觉，吃过晚饭后，她就在床上看新闻，看了一会儿忽然和在旁边看电视剧的母亲说：“妈，国家要开始新一轮人口普查了，估计现在的人口应该有十七亿了。”

    李东昕按了暂停，伸过头来看看女儿电脑上的消息，道：“形势严峻，得弄清有多少人要吃饭穿衣。”

    第二天是魔鬼星期一，又要上班了，叶海澜在公司忙了一个上午，中午大家坐在一起吃午饭的时候，竟然遇到工场长。

    虽然经济不景气，但工场长脸上一扫前些日子的阴郁，居然有些阳光灿烂的感觉，很随和地和大家聊着天：“过年的时候我们全家去了美国旅游，在通过海关的时候就感觉到不一样，在美国海关，从外面进入美国审核得非常严格，但当我们离开的时候，出关手续就非常简便，给人的感觉就是她怕的是别人往里面挤，而不怕里面的人离开，因为她对自己有信心，知道不会有人愿意离开美国，所以她放人进去的时候非常谨慎，而有人出关的时候并不在意，这一点让人感受非常深刻。”（各位，这是我们工场从前的大领导说的，不是我杜撰哦！）

    其他人立刻纷纷问起美国的情况：“那边电费也很贵吗？食物贵吗？”

    “按当地人的收入水平，物价还算中等，虽然也不能说低廉。美国的平原面积非常大，整个西部全都是平原，就有一条落基山，所以美国最大的自然灾害就是龙卷风，但没有飓风的时候他们有足够的土地种粮食。而且美国人口少，她的土地面积和中国差不多，但人口只有七亿，很多人都是住的独栋小屋，因此自家安装太阳能发电设备非常方便，东海岸有很多巨大的风车，他们的潮汐能也开发得很好，所以她的电力还够给人们维持一种比较舒适的生活。当然现在他们也很节俭了，要求停止一切不必要的耗电，比如霓虹灯电子广告之类就完全禁止，不过美国是一个新教国家，除了纽约这样的大城市，很多地方本来也没有什么夜生活，一入了夜外面就一片漆黑，静悄悄的……”

    叶海澜听着工场长眉飞色舞的叙述，虽然自己已经有了空间，但也不由得心中有些发痒。

    旁边的云娜悄悄对她说：“工场长不会是打算移民吧！”

    叶海澜小声说：“很有可能，他那么有钱，如果他真的带着一家人移民，咱们就要失业了。”

    晚上回到家里，叶海澜就和母亲说了这件事，然后说：“听他那么一说，我心里也开始动起来，真有点想移民。”

    母亲笑着说：“你已经有了这么大一个空间，还不知足，移到外国去干什么？你的英语都已经快忘光了，难道要重新学？我这个年纪更是不能适应外国，如果要移民，只有你自己去了。”

    叶海澜笑道：“我在中国待了三十年，这不是想去看看外国的文化嘛！虽然全球化这么多年了，但毕竟还是不一样。况且那里人口少，资源相对来说就丰富，如果石油真的耗尽了，那边的情况一定比中国平稳，出门也更安全一些。可惜空间门只能开在一个地方，从哪里进入就要从哪里出去，如果能多设几个接口，我们在美国的房子里设一个出入点，在中国的家里再设一个通路口，我经常陪你回中国来玩儿，那就连机票都省了。”

    母亲摇头道：“越说越玄了！反正我是不去，如果外面太糟糕，大不了现在就把东西准备齐全，从此待在空间，我如果去了外国，也和困在空间中一样。”

    叶海澜摇晃着她的胳膊说：“妈妈，我这不是幻想一下嘛！咱家哪有钱移民去外国？听说现在移民费用要几千万呢！也就我们工场长那样有身家的人能够想办法弄全家移民，其他的普通人根本想都别想！咱们还是想办法多赚点钱，我想买把强力弹弓，再买两根电棍，留着打猎杀猪用。要说美国这一点特别好，可以买枪，我要是有一支枪，就不用看着那些野羊发愁了。”

    母亲笑道：“要买现在就买吧，也不差那一点钱，你每个周末不是还能挣么？这个周末就做二十个便当，两天就是两千块钱，买一个强力弹弓也差不多了。”

    叶海澜摇头道：“不行啊，我查了价格，效果好可以一下子打破脑袋的弹弓一个要四千多。”

    “就算这样，两周时间也赚回来了。要么今年四月份家乡房子租约到期的时候，我们将它卖出去吧，虽然家乡房子不是很贵，但也能卖到**十万，可以缓解很多了，反正你也是要在这里扎根的，东北的气候冬天实在痛苦。”

    叶海澜道：“妈，还是先别卖吧，未来的情况实在太扑朔迷离了，我们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留着那边的房子，如果我们真要回老家，也有个退路，反正现在还有其他赚钱的方法。”

    周末，叶海澜果然又去卖便当，她这一回每天做二十个便当，仍然是在上一回的花坛边售卖，而且居然又遇到上一次那位老太太，有了老人家帮衬，生意果然做得很快。

    第一天，老人家问：“姑娘，你是不是只在周末过来？”

    叶海澜有些抱歉地笑着说：“是啊，阿婆，平时要上班，没有时间啊！周末如果不加班我就会过来。”

    第二天，老人家看了当日菜式图片，问：“姑娘，你是不是只卖鱼块饭？”

    这一下叶海澜惭愧得脸都红了，嘿嘿笑着说：“阿婆，我下次尽量弄些别的！”

    没办法，空间中的禽畜都是去年刚养的，到今年春天才能开始繁殖，实在是数量有限啊！自己哪里舍得宰杀？叶海澜回去的时候就在动脑筋，要不要在山上重新下一些绳套兽夹之类捉一点野味？去年下的套子夹子赶在冬天之前都取回来了。只是经过了一个冬天，那些野物也瘦啊！

    又过了几周，中间叶海澜有一个周末做了兔肉便当，另一个周末做了鸡肉便当，由于兔肉鸡肉比较少，因此还是配了些鱼虾。

    这时空间中也已经春暖花开，所有的动物都被放了出去，许多母畜都已经怀孕了，眼看种群就要扩大，这时候家禽却很是麻烦，因为现在的禽苗都是用孵化器孵出来的，母禽已经失去了孵化的天性。

    母亲本来建议买一个孵化器的，但叶海澜想了想，说：“妈，咱还是别依靠那些人工的方法了，若是将来真出现状况，就只能束手无策，我们还是尽量采用天然方法吧！”

    于是母女两个绞尽脑汁，什么方法都使出来了，甚至在一群母鸡面前播放它们的前辈孵蛋的录像，千辛万苦终于激发了一只母鸡的天性，肯蹲在鸡窝里孵蛋了。这可真把叶海澜感动得几乎痛哭流涕，只有这一只啊！她真想给它披红挂花，英雄母亲啊！

    这一天中午，她在食堂又看到了工场长，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同桌吃饭，工场长从里面匆匆走过，一脸阴沉。

    叶海澜觉得奇怪，就问其他同事：“工场长怎么了，原材料不能供货吗？还是要提价格？难道电力不够，要给我们断电？”

    大家都不知道情况。

    过了两天，小道消息曲曲折折传了过来：“工场长一家美国移民没成功！”

    叶海澜回到家又连忙把这个消息和母亲说了，母亲正在做针线，听了摇头道：“现在移民困难啊！欧洲国家就不用说，那里人口本来就多，但如今新大陆那一片也收紧了，轻易移不出去，前些年还好些，如今愈发困难了。”

    叶海澜叹气道：“我们工场长是个很厉害的人，很有管理能力，又有技术，还有钱，连他都没移出去，可见有多难了。”

    晚上悠闲休息的时候，叶海澜在电脑上看着论坛，其中有一个话题是关于移民的：

    “据说有一个大腕儿有一次和朋友们吃饭聊天，发现周围的人不是已经移民，就是正在办理移民，倒只有他是个另类。”

    “这是哪一年的旧黄历？如今除非是高技术顶尖人才，否则任谁想移民，都移不出去了！新大陆的土地也是有限的，四面都有边界，哪能无限制容纳人口？别说几个搞艺术的，现在就算是**高官企业老总都出不去！低技术劳动者也不要！”

    “这是什么道理！美洲那么大的地方，还容不下这几个移民吗？美国的人口数只有咱们一个零头，他们还把守着大门不让我们进去，这太过分了！地球是地球人的地球！”

    “别说这些慷慨激昂的话了，谁让我们的祖先当初大航海的时候没有把那里占了？白派了个郑和出去。别说美洲，现在就是澳大利亚新西兰，羊比人还多的地方，你想移民都难！人们现在想移民到新大陆去，就像骆驼想要穿过针眼一样。”

    叶海澜看了一会儿，摇摇头转到文学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