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安茹看着眼前的瓶瓶罐罐,好奇地问:“阿宝,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沈宝云一样样给她讲解了起来:“这是鳝鱼油,这是竹沥,都是我从前弄的东西,可以治肺炎的。这是兔子骨头,砸碎了熬水,据说可以治霍乱的。这里还有些三白草和蒲公英,你虽然不能吃,但可以给你老公。这个瓶子里一条条的东西是地龙,煎水喝也是治肺炎的。”
安茹有点糊涂一时,愣愣地问:“地龙是什么?”
“就是蚯蚓啦!这些蚯蚓当初都是很肥大的,晒干了才这样!”
安茹顿时有点反胃,想吐酸水。
沈宝云体贴地说:“我就知道直说是蚯蚓你会不舒服,所以才很含蓄地说的。你还好吧?这些东西都是药食同源的,据说红烧蚯蚓的味道很不错。孕妇是不能吃药,但吃这些应该不会有太大反应,你要是觉得可以用就试试,或者送人也是好的,免得周围病毒太多,污染环境。”
安茹苦着脸说:“谢谢了,其他的都好,就是这个蚯……地龙,我实在是害怕,回头让我老公吃吧。我也担心肺炎病毒啊,现在每呼吸一口气就会想有多少病毒进入身体,这样看不见的东西才是真正难防的。”
当天晚上,邓双龙对着一碗药汤愣愣地说:“这是什么东西熬成的,怎么味道这么怪!还有那药渣到底是什么?一块块骨头草梗还夹着肉条,亲爱的,你是不是又在欺负我?”
安茹笑眯眯地说:“这是阿宝送来的上好的药材,你先喝了我再告诉你。”
邓双龙眼珠一转,说:“阿宝在一般情况下是可以信任的,不过这事我看着有点儿悬,你先告诉我,我再喝。”
安茹没办法,只好告诉了他:“是兔子骨头加三白草和地龙熬的药水,治霍乱和肺炎,特意给你熬的,快喝吧!”
邓双龙觉得更加不对,便问:“那你吃了吗?”
安茹摇摇头,道:“我吃了别的。”
“是什么?”
“鳝鱼油和竹沥。”
“亲爱的,你自己怎么专挑好的吃,让我喝虫子水?”
“你就当补充蛋白质吧,可惜干地龙不能做成红烧。双龙,这三白草和蒲公英有很多,我们给朋友邻居送一些吧,多少能防一下。”
邓双龙听到那句“红烧蚯蚓”正在o(╯□╰)o,听了后面的话,脸色也认真起来:“是啊,现在生病的人越来越多,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就没有药了,能有一点草药总是好的。”
疫病横行的时候,沈宝云真有一种朝不保夕的感觉,末世以来她都没这么怕过,每天都忐忑不安,提心吊胆,本来正在看《霍乱时期的爱情》,现在也紧急切换成《枕草子》。
她真的不想染病,现在药物已经越来越少,据网络上的消息说,只有如今只有青壮年能够使用抗生素,其余的老人或者本身就患有严重疾病的人,就用土方法治疗,采一些草药熬煮汤药,虽然沈宝云自认还在青壮年之列,但她还是不想冒险,并不是每个用了抗生素的人都能治好的,用药后也有一部分人死去,由于现在的条件,也没有力量去研究针对新型肺炎的特效药。
沈宝云真的很珍惜生命,虽然末世了,但她靠着空间也能生活得很好,生活物资都储备得很充足,虽然过去的很多食品,比如海鲜土产进口食品之类现在已经吃不到了,但空间里物产也是很丰富的,她可以做出很多美食来,在这个全人类的寒冬里过一种温暖的生活,所以疫病到来的时候,她比其他人都加倍恐慌。
不过也不知是空间里真的纯净无病毒,还是这些偏方起了作用,十几天过去,她居然真的没生病,真让她有一种九死一生的感觉。
这天她走出空间来上网,看到**公告说疫情已经基本控制住了,生过一场病的人都有了抗体,沈宝云看到这里不由得又有一点烦恼,自己没有生病,是不是就没有抗体?看来不经历一番磨折就不能有收获,或许免疫系统也是用进废退。
再一看各种论坛,这一波肺炎主要在南方城市,北方基地并不严重,看来病毒畏惧严寒。各基地到了这个时候基本上都已将疫情控制住了。
有人冰冷地嘲讽说:“当然控制住了!没药没抗体的全死了,剩下的人基本不会再发病,这就像饥荒年间把人都饿死了,就可以解决粮食问题一样。”
这几句话看得沈宝云寒毛直竖。
又有说现在丧尸围城越来越严重的:“铁丝网外的行尸越来越多了,最外层的围栏已经塌了,现在只能死守二线,城里死了这么多人,防御力量都不够了。基地里的活人少了这么多,行尸怎么还是一个劲儿往这边来?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一犬吠形,百犬吠声’?”
沈宝云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外面的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吗?接下来是不是会像末世小说惯常的套路一样,行尸会攻破基地?如果那样,自己是应该跟着大部队一起亡命,还是一个人困守在这座死城中躲在空间里从此与世隔绝?一想到这些事情,沈宝云脑袋都疼了!
这时已经是十一月下旬,经过几次寒流,天气渐渐冷了下来,大棚里的蔬菜要保证温度,电力供应更加紧张。有些人挖了简易的炭坑,用树枝烧制木炭,准备过冬。
但也有一些吹冷风的声音:“还烧木炭呢!外围行尸越聚越多,都要把第二层围栏也压塌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就要跑路,那时候车里是要带食物还是带木炭?要烧火取暖路上有的是房子家具,食物可是没处弄去!”
沈宝云听得心里凉飕飕的。
到了十二月,外围终于顶不住了,一群行尸突入围栏闯进基地内部,侦查飞机从空中传回信息到指挥中心,里面的党政军高层看到外面成千上万的行尸像决了堤的洪水一样,从一个突破点蜂拥进入基地,脸色都不太好看。
一个五十多岁的将军说:“这简直就像豺狼从猎物身上撕开一道口子,单是流血就能把它流死,更何况这个口子还越来越大,第二道防线已经完了!”
旁边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者说:“要随时准备撤离了,第三道防线只怕也守不住,外面的行尸越来越多了,而我们的人却越来越少。”
基地里的人们也感觉到了这种紧张的气氛,普通人虽然看不到飞机航拍的丧尸突入的图像,但也知道外面两层防护都已经被突破,基地已经岌岌可危,因此人们心里一片慌乱,不约而同都在做撤离的准备,最困难的是现在已经是冬季,一路上防寒的事情实在头疼。
十二月下旬的一天,基地终于被攻破了。沈宝云早就知道情势不妙,这几天都睡在屋子里,白天除了必要的工作之外也没怎么进空间,她已经决定要和基地里的人一起撤离,自然不敢进空间,那里面与外界隔绝,如果贪图舒服进里面睡,很可能第二天早上醒来往窗外一看,就看到小区里的道路上布满了行尸,而整个小区空荡荡的只剩下自己,被抛弃了啊!因此她只能随时留在外面等消息。
这一天夜里,她在被窝里抱着暖手宝正睡得香,这还是去年春节,部门内忘年会的时候自己抽中的奖品,沈宝云喜欢这样金属外壳的散热器,像那些里面充着液体的电暖袋,她总是觉得不放心,总担心里面的电解液会漏出来,而且那种东西大部分用过一两年就不好用了,还是金属的好啊!
她正睡到半夜,忽然听到外面的警笛声尖锐刺耳地响了起来,她起先觉得沉重的脑子里像是被硬塞进一个讨厌的东西,片刻之后突然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马上一个骨碌就爬了起来,这是**早已经公告过的,一旦发出警笛声,就是情况十分危急,要准备撤离。
沈宝云飞快下地穿上一件毛衣又加了一件外衣,套上一条厚运动裤,将床上的东西飞快收进空间,然后背上床头一个背包就飞跑下楼。楼道里满是刚刚从睡梦中被惊醒的人们,都是睡眼惺忪,很多人衣服都是皱巴巴的,可以看出为了预备这一天,他们都是和衣而卧的,简直是战争状态。
人们的脸上满是慌乱,身上背着大包小包,这些包裹都是早已收拾好的,就准备着今天这一天。此时他们满脸严肃,虽然事情紧急,楼道里却听不到有人抱怨哭泣,除了婴儿之外,连孩子都没有任何伤心的表示,脸上也是紧绷绷的,所有的人扶老携幼混乱地往楼下一拥而出,都想要尽快赶到楼下进入汽车里,按照手机里**刚刚给的路线集合撤退。
不是很宽阔的楼道里一下子挤进这么多人,如果有人跌倒,很可能会发生踩踏事件。沈宝云好在是住在顶楼,她也不是那么心急,因此就很有耐心地吊在最后面跟着出了楼。
从楼门里出来的人们乱哄哄地四散开奔向自己的车,现在大家全都已经成了有车一族,一场瘟疫下来,很多资源都空了出来,由于预料到未来的大逃亡,**组织给每家每户都分了车,不会开车的人也突击学习驾驶。
现在人们学车已经不是为了提高生活品质或者以为是身份的象征,这和战斗搏击一样,是一项生存技能,如果自己和大部队走失独自求生,苍茫的夕阳下,孤独的流浪者在荒凉的路上发现一辆能开的车就发动起来代步,实在是一个很大的安全和速度保障。
沈宝云来到自己的熊猫车前,打开车门就坐了进去,然后把背包放在旁边的副驾驶座位上,打着火就缓缓开着车子汇入周围的车流中向撤退方向驶去。
道路旁还有人在维持秩序,警报声也仍然在响着,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尖锐刺耳的防空警报会更加刺激周围的行尸,最重要的是把深夜中熟睡的人们唤醒,不要有幸存者被遗留在废弃基地里。
很多人咒骂着行尸破城的时间,居然在半夜里冲破防线,让大家无法休息,非要在三更半夜爬起来逃难。
车队像一条河流一样流出了基地,前面有军队开路,还有一些军人把守住通道口,阻击着道路两旁涌过来的行尸,让后续车辆顺利地驶出去。
沈宝云有惊无险地跟着车队离开基地,出基地的路上到处是被碾压倒地的行尸,很多都已经被接连不断的车辆碾得七零八落。沈宝云小心翼翼地辨识着前面的道路情况,她知道自己这辆车底盘低,很怕路面上的肢体卡到地盘,因此看到尸体她就想绕路,只是车流太过密集,如果她一变道,整个车队都会堵塞,沈宝云只得心惊胆战地从一个个人体减速带上碾过去。
路上的确出了一些事故,有些人半夜里正睡得迷迷瞪瞪,现在一开车就要和人撞架,因此发生了一些车祸,前面也有车辆抛锚的。这些车里的人或是被军队飞快安排进附近的军车,或是就近找一辆车搭车,沈宝云车里就坐进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处理了路上的交通事故,车队迅速上路,他们都知道现在要争分夺秒,尽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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