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松木计划

    五月一号这一天，蓝冰早上告别了丁雪敏，去食堂吃过了饭，便回到家中，进入空间，赶快搬运木材，一个上午的时间，终于将全部木头都搬回了储藏山洞，她是两段为一批，卧室客厅刚好可以放得下这样粗这样长的两段木头，这样速度便快了许多。

    下午的时候，蓝冰找了一间石室，简单打扫了一下，毕竟不在这里起居，只是夜里睡在里面，唯独要担心的是蚊虫，所以自己还要赶快去超市买一套蚊帐，就那种蒙古包形状的，不用安装钢管支架。

    自从搬入新居，蓝冰总是觉得时间不够，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无路是公寓还是空间，都是一片空空荡荡，在纷繁的需求之中，蓝冰以为最优先的是应该尽快制作一个茶几，毕竟自己不能总是站在厨房吃饭，而有了一个茶几之后，自己起码可以坐在沙发上吃，或者是擦干净地板，直接坐在地板上面吃饭，因此五月六号周六这一天，蓝冰上午去河边射鱼，下午的计划就是制作茶几。

    说到射鱼，那一套复合弩里面配有射鱼的长箭，箭头有倒钩，箭竿相当平滑，不像陆地狩猎的箭支那样，后面还有个尾翼，另外鱼箭连着鱼线，射出之后不怕消失在茫茫溪流里，自从买了复合弩，到现在还没有演练过，今天有了一点空，可以演练新道具了，于是蓝冰便背着复合弩和那三只鱼箭，带着附送的迷彩遮阳帽，一路便往河边走去。

    这一个上午，蓝冰练习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射到了一条大大的黑鱼，多亏了这装在复合弓上的五针瞄准镜，店家真的很不错，除了这标配的五针瞄，还送了一个四针瞄，并且发了视频资料到微信里，那一天晚上，蓝冰看着学习资料，将复合弩组装好，原本店家就已经把瞄和箭台安装好，自己只要装减震胶，相对简单，一边看着教程，蓝冰一边问客服相关问题。

    客服还问：“是不是五一节准备郊游尝试一下？”

    自己：“是啊~~”

    只可惜五一假期的时候没有时间，到了五月六号终于有时间了。

    这个时候，蓝冰看到了黑鱼口中那锋利的牙齿，她登时不由得惊呼一声：“好凶猛啊！”

    蓝冰没敢将它放进自己的折叠鱼桶，毕竟是牛津布做的，她将黑鱼取下来放在地面上，这家伙虽然离了水，但半点没有绝望的迹象，在草地上蜿蜒，居然是十分从容的，蓝冰抓着黑鱼的鱼身，向前小跑了一段路，重重地将黑鱼摔在青石路板上，连甩了七八下，那条黑鱼这才终于不动了，想来是摔晕了，然后蓝冰才将它提回了厨房，赶快剖开鱼腹，取出了它的内脏，不过还是担心会复活过来，因此将鱼头也斩了下来，这下终于安心了。

    这一天中午，蓝冰将那颗鱼头红烧了来吃，吃着黑鱼，蓝冰感到，终于是吃到刺少的鱼肉，鱼头的刺本来有限，然而下方的颈部也少有细刺，假如是吃白鱼，这个地方的刺是很多的，然而这条鱼却只有与脊椎骨相连的长刺，非常容易摘除，而且黑鱼的肉质极嫩，自己只顾了吃鱼，都没有吃多少饭，一碗饭剩了半碗在那里，只好留着晚上继续吃。

    然而剩下的那长长的鱼身呢？就只好做成熏鱼，上一次熏鱼的坑和支架，自己还保留着，这一次可以直接拿来用，可惜啊，没有冰箱，假如有冰箱，就可以把生鱼多保存几天，每天都可以吃鲜嫩的鱼肉，然而可惜的是，这里没有冰箱，厨房料理台旁边的地面瓷砖上，留有一条痕迹，显然之前有一台冰箱放在这里，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

    蓝冰确实想过要买一台冰箱放在这里，然而厨房的剩余空间十分狭小，如果要买冰箱，就只能买一台小型的，然而蓝冰想要买一台大冰箱，可以存放许多食物，因此蓝冰就觉得，还是不急吧，自己最核心的家其实也不在这里，而是在空间之中。

    这一天的下午，蓝冰便锯开一段木材，剥掉树皮，选取中心宽度最大的部分切成一块长方形板，然后刨啊刨啊，小心地关注平整度。

    松木其实不是一种非常好的木材，质地偏软，而且材质相对粗糙，如果要好一点的材料，可以选择橡木，甚至即使是老榆木，都比松木要好一些，蓝冰一向听的是“苍松翠柏”，然而进入了木工行，忽然便发现自幼的理念需要修正一下，许多松柏都属于软木。

    然而松木也不是一无是处，蓝冰曾经在群里问：“各位朋友，松木适合做什么？”

    有人直接回答：“适合练手，够软够便宜。”

    价格方面，蓝冰倒是罢了，只是自己现在的技术，可能不太适合切割硬木，于是开手练习便选择了松木，更何况，山林中的那些树，自己大半不认得，只认得松树，就算想找橡树，也不知道哪棵是，更别提什么白橡红橡。

    蓝冰刨一会儿，就小心翼翼地观察一下，看板材是否有变形，因为一些原因，比如干湿度的问题，或者板材内部的生长应力，原本似乎平整的木板，在刨削之后可能会发生变形，有一位老组员就曾经说过：“刨一块橡木板，刨着刨着发现不太对劲，仔细一看，那扭曲的形状好像DNA链条。”

    还发了照片进来，蓝冰一看，确实是有点呈螺旋形，这可是让人很郁闷的了。

    至于蓝冰刨的这块木板，倒是没有S形扭曲，当板材大致平顺之后，蓝冰一看，从板材的两条长边微微地往下方弯曲，于是蓝冰只得找了个地方，生起一堆火，将板材凸起的一面悬在火上烤，好在这次的变形是因为潮湿度不均匀而造成，因此烤了一阵之后，板材逐渐恢复了平整。

    蓝冰将板材用砂纸打磨光滑，茶几的桌面便大致完成，这个时候已经是傍晚。

    第二天五月七号，蓝冰在桌面上开凿榫眼，整整一个上午，将近四个小时，她凿出了三个，下午还要凿一个。

    她看到过别人问类似的问题：“打榫眼太难了，一个小时最多做两个，15*35的，2公分深的半榫，凿子加锤子，就算是用台钻打孔也快不了多少，关键是精确度，不能有半毫米偏差，真的是太难了，各位盆友，你们也是这样吗？”

    半榫是指卯榫眼不凿穿，直榫不外露，至于另外一种凿穿卯榫眼，露出榫面的，就叫做透榫。

    下面有人回答：“不是木头硬，就是凿子钝。”

    另一个更犀利：“加了台钻还是这个速度，明显基本功不够，过去一个木匠一天打四五百个榫眼，快手能打六百多个。”

    蓝冰：台钻，我也想要一个，还有什么电动刨刀、电动线锯、电动砂纸机，我都想要，等我空间里的发电机装上之后，就要买这些。

    然而如果要安装发电机，首先要把石屋门窗装好，有一个像样的工作室，所以自己的木工手艺还是要努力啊，下午还要继续打榫眼，虽然一个上午已经凿得腻烦得要死，这就是自己画线的榫眼，含着泪也要打完。

    这一个本来很简单的茶几，蓝冰做了两个双休日，凿了榫眼还要锯出榫舌，一直到五月十四号才正式组装完毕，榫卯还算比较配合，另外上了胶，更加牢固，然而让蓝冰最有安全感的，其实是茶几的四只立柱，都是很粗的四方柱，看着好像大象的腿，况且茶几又不是很高，这样低重心，就更加不容易倾倒，蓝冰给茶几刷了透明漆，就放在石室中，只等晾干。

    到了五月十六号，透明漆彻底干了，蓝冰晚上回来，将茶几从空间挪到公寓，这一下自己终于有了吃饭放东西的小桌子，其实这个桌子原本的设计图，是下面带有抽屉的，不过自己单是做这个简单的四条腿一个面的茶几，就已经花去三天多的时间，抽屉在目前是难以达成的，所以她便只做了这样一个简易茶几，然而也已经是九牛二虎之力，最让她感到挫折的，是《最简单的家庭木工》里面说，连抽屉的茶几完成时间，只是一天。

    之后要做一点什么呢？或者做一个小板凳吧，放在茶几下面，吃饭的时候拿出来坐着。

    五月下旬，丁雪敏和柳春勇买到了房子，是二手，和雅安花园的房龄差不多，不过面积比较大，足足有八十个平，三个房间，丁雪敏忙着张罗重装，准备十一的时候结婚，蓝冰想到，她也要搬出宿舍了吧？之后不知哪一天，当自己月底加班回到宿舍，里面是一个陌生的女孩，不过慢慢都会熟悉的。

    而这个时候，蓝冰的小板凳也做好了，下一步她打算做一个鞋架。

    蓝冰就这样忙着锻炼木工技艺，到了九月下旬的时候，她的公寓里已经新增如下家具：茶几、板凳、鞋架、储物柜。

    储物柜不很高，顶端只是与蓝冰的头部平齐，柜身其实只有一米五的高度，下面十几厘米都是支脚，书上原本的设计图是带有弧形的欧洲风格的支脚，不过蓝冰还没有买电动线锯，所以只好用手锯切割了长长的梯形脚，装在下面。

    那一个两门储物柜装钉油漆好之后，蓝冰站在前面，看着这三层格的小柜子，也很好啊，十分朴素，倘若要多变化一下，或许可以在上面画几朵小花，如今有了柜子，小件的外套内衣都可以装在里面，终于可以把那些衣服都从行李袋里拿出来了，一直都放在袋子里，很不方便的。

    蓝冰不是没有考虑过买一套简易衣柜，就是那种钢管配无纺布的，也能用，而且价格便宜，不过她现在凡事不肯将就，既然自己正在学习木工，就想着将来打造一个衣柜，不必很大，反正自己的衣服也不多，如今虽然还有一些厚的羽绒服放在旅行袋中，不过毕竟大部分都已经取了出来，算是生活中的常规放置吧，一直放在袋子里，好像随时又要离开一样，明明是自己的公寓，却也有了一种旅馆的感觉，现在自己终于有了储物柜。

    十月二号是一个很吉祥的日期，男方家里事先找人算过的，乃是最适合结婚的日子，丁雪敏就定在这一天办酒席，事先派了请帖给蓝冰，蓝冰自然是要出席的，事先向乔诗涛打听了价格：“我和她关系很好的，住同一个宿舍两年的时间，在广东这边办婚礼，我该封多少礼金合适？”

    乔诗涛说：“封五百足够了。我顶烦这种事，我又不结婚，一个个派请帖给我，我全都回绝了不去，没有时间，去一次最少两百块啊，这个钱我不要指望收回来，反正她们背地里也在说我这个那个，我没必要给她们白送钱，倒是可以吃酒席，不过两百块我自己吃什么不好呢？何必要到那里去吃？闹闹嚷嚷的，让人心烦。”

    乔诗涛其实是个爱热闹的人，平时顶喜欢逛街，只是之前因为“要不要每月给钱家里”的话题，一帮同事群起而攻，一直到现在，彼此关系不是很融洽，蓝冰虽然不在现场，但是听乔诗涛转述的话，也觉得说得实在太过分了，特别没有礼貌，如果有人这样对自己说话，自己确实也是不愿意去参加对方的婚礼，反正关系已经这个样子，即使付钱去捧场，也不会缓和到哪里去。

    不过丁雪敏还是不一样的，“我的那位同事，人是很好的，特别讲‘礼尚往来’。”这是真的，哪怕是一棵青菜，都想着要怎样偿还，人情账算得特别认真，绝不肯占人便宜，对于一些不很讲回馈的人，她倒是也不会去索讨，只是之后会默默保持距离，虽然不愿意与人直接发生冲突，但是丁雪敏的头脑也是很清楚明智的。

    乔诗涛道：“那倒是还好，我很讨厌那些一心占便宜的。”

    蓝冰笑着打字：“倒也未必是想要占便宜，可能觉得，大家反正都会结婚吧，这一次自己结婚收了礼金，下一次对方结婚，就返还回去。”

    乔诗涛冷笑道：“倒是说得好听，就算是每个人都结婚吧，如今这个社会，流动很大的，又有几个是天长地久在一个地方呢？这一次随了份子，下一次自己或者对方离开公司，难道赶着回来派请帖？那就很另类了。”

    蓝冰设想了一下那样的场景，也确实是有点太积极了，仿佛生怕吃亏，当然任何人也都是不愿意吃亏，不过总觉得那种形象好像不太优雅，有点丢面子。

    蓝冰又问道：“你的那些同事，还在说那件事吗？”

    乔诗涛道：“当着我的面，倒是不怎么说了，毕竟已经过去了，不过有一次，我替一个男同事付款到付邮包，他回来给我现金，我微信转了零钱给他，就几角钱，他本来说不要了的，让我很意外的，他和我们部门同事说，‘你们总是说诗涛如何如何，现在看看，这才是真正的诗涛’，可见那些人背地里怎样说我。真的是，我说不需要月月给，并不是一毛不拔，就把她们吓这样，她们生孩子是为的什么，不是一目了然么？还号称为了这个恐婚恐育，可是我看她们一个个找男朋友都很来劲，比着男朋友家里条件，哪像是个不结婚的样子。讲真为了这件事，我真的做了一个粗略的调查统计，周围没有哪个男的月月给妈爸生活费，女孩却挺多，上一次骂我的也是女孩多，我就猜这些人，将来割韭菜也是割女儿，不会割儿子的，想割也未必割得到。”

    蓝冰：我就等着看蓝逸轩毕业后如果回到天津，住在家里，要不要付伙食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