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居然还有猪饲料零食包

    二零一九年一月二号这一天，芮姜在家里补休元旦假日，空间中的养鸡场已经正式开张，一共有十几只鸡雏，芮姜将第一批收获的山药红薯煮熟后洒在鸡食槽里，另外还有削了皮的仙人掌肉。

    这一批小鸡是十二月中旬买回来的，放养在地下基地中一间宽阔的房屋内，那间房子是三居室，因此客厅也就更加宽敞一些，放养这一打半的小鸡雏是十分宽松的，地面上也已经铺上了一层黄沙，免得对鸡脚造成伤痕，到如今已经过去半个月时间，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在沙漠这样干燥的环境之中，病菌相对少一些，因此没有小鸡生病，食物方面虽然并非常规饲料，好在倒也还能够接受，很快就要长出亮羽来了。

    芮姜计算着空间之内可以自产鸡蛋的时间，三个半月之后应该可以的，也就是最迟四月初的时候，自己就能够尝到空间出产的鸡蛋，从此可以节约买鸡蛋的钱，而且沙漠中产出的鸡蛋，便会让人感觉似乎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至于这里面的八只小公鸡，到时候自己只保留两只留作配种就好，其余六只都可以做一个小小的外科手术，去除掉睾丸，这样的阉鸡味道更好。

    将空间中差不多的种植养殖工作做完之后，便是八点十几分的样子，芮姜端了一盘肉松饭团走出电梯，沿着黄色石壁上雕凿出来的的石头台阶就来到了山顶，这一片山顶十分平整，好像一个天台一样，与前方陡峭的山峰截然不同，不知是刻意修整成这样，还是自然风化而成，不过反正无论如何，这一片天台让芮姜十分惬意，沙漠中也进入冬天之后，早晚的时候她就有更多时间在这里消磨，毕竟如今的天气已经堪称凉爽，正午最高温度也不过是三十**度，只要避开那个时段就好。

    太阳这个时候已经升了起来，淡金色的光辉洒在了大地上，芮姜盘着腿坐在天台上面，冰箱里取出的饭团在阳光的照射下，残存的寒气渐渐驱散，芮姜用筷子夹起一枚饭团，在调料碟里蘸了酱油和芥末，然后送进口中，唔，味道真的是不错，虽然自己不喜欢吃蒜也不喜欢吃姜，在这一点上与周玉蛟很有共同语言，不过对芥末却是很钟情的，尤其是吃寿司饭团的时候。

    说起饮食口味，有一次几位同事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芮姜吃到外卖的包子里居然有姜末，就吐槽道：“生姜末包在肉馅里是哪位天才想出来的酷刑？”

    当时周玉蛟就大有知己之感：“酸辣土豆丝里面混花椒也很酷刑”。

    这时旁边的樊柏山便笑着说：“芮姜，你的名字就叫做姜，居然不喜欢吃姜，真的是有点‘名不副实’啊。”

    自己那时回答道：“我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我爸爸姓姜，母姓和父姓连在了一起，就凑成了一个名字，有一次我还和我妈说，这取名的方式好简便啊。”

    旁边的宁凝笑着说：“虽然是这样，不过却出于意料地好听呢，很别致的名字。”

    樊柏山有点担忧地说：“芮姜你是随的母姓啊，我问一句话你不要介意，你爸爸会不会不高兴呢？”

    芮姜耸了耸肩：“本来我爸爸是没什么的，婚前就说好是这样，可是后面他家里的人翻来覆去，翻来覆去地在说，让我改姓改姓，爸爸就开始动摇，在我三岁的时候，终于和妈妈离婚了。”

    宁凝微微皱眉道：“真可惜，就为了这样的原因离婚，明明已经讲好了的事情，过后还要这样反悔，其实这件事你爸爸家里不应该掺和的，毕竟人家当事者两个人都愿意。”

    樊柏山惋惜地说：“假如当初随了父姓，可能就没有这样的遗憾，毕竟这还是社会的主流，其实一个姓氏而已，没所谓的，为什么要这样争来争去？”

    周玉蛟冷笑一声，道：“怎么会没所谓呢？姓氏代表了联盟方向啊，否则怎么会有‘外姓人’这个说法？谁生的孩子随谁的姓，很理所应当啊，再说随了父姓就不离婚吗？那么如此之高的离婚率是怎样来的？”

    周玉蛟这几句话就把樊柏山说得没了词儿，要说周玉蛟虽然平时有说有笑，胸怀豁达，哪怕日常有些摩擦，也是几句笑话就过去了，不过她却并不是傻大姐，很多事情看得十分明白的，涉及到原则问题的时候那可是毫不含糊的，说起话来十分犀利，有时候她的角度让芮姜感到耳目一新，有一些事情自己从前虽然模模糊糊地也会感受到，但是却没有想得这样清晰，听周玉蛟三言两语地将事情快刀划开，顿时就仿佛脑子里的一层白膜给揭开了一样，眼前一下子清楚了许多。

    那一刻她瞬间想到了自己超迷的郑伊健吴岱融版“天若有情”，里面华港生去弟弟Julian公司卧底，填求职表的时候将名字改成了“叶成贵”，旁边的黑柴就说，改名也就罢了，连姓都改，这就是六亲不认了，这个时候她忽然想到，假如华港生将姓改成母亲的林姓会怎么样？

    盘子里的六个紫菜饭团已经吃掉了四个，在这慢吞吞吃饭的过程中，太阳的光线明显变得更强烈起来，芮姜坐在高高的山顶，仿佛自己离太阳的距离也变近了一样。

    她纵目望向前方，一直到目力的尽头都是金黄色的沙漠，高高低低的沙丘如同波浪般起伏连绵，许多沙丘的线条都十分圆润光滑，那温柔的弧度似乎可以减轻沙漠的严酷性，但也有一些在顶端给风吹出棱角；低处平面的沙地上也并非完全平滑，有一些地方有粼粼的沙浪，芮姜不由得联想到有一把巨大的梳子将沙地梳理出这样的花纹。这样子看起来，这里真的好像一片黄色的海洋，只不过这大海完全是由沙粒组成的。

    芮姜忽然想到前几天看过的三毛的话：“每想你一次，天上飘落一粒沙，从此形成了撒哈拉。每想你一次，天上就掉下一滴水，于是形成了太平洋。”

    这样广大的一片沙漠，到底要想念多少次才能够形成呢？

    早餐盘里已经空了，芮姜将盘子放在一旁，静静地坐在那里向远处看去，沙漠确实壮观辽阔，这几天自己没有绕过山峰区向远处走，沙地上连脚印都看不到一个，更让人感到一种绝对的隔绝与寂寥，仿佛是亘古的静谧与孤独，不过无论再怎样壮美的景色，假如单纯地观赏自然，过一段时间也会腻的，因此芮姜就拿过手机，看了起来。

    空间之中的网络信号还是比较强的，芮姜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跑出过信号范围，毕竟她是步行，能到达的范围有限，不过芮姜仍然有一种感觉，基地上面的石山就好像一个巨大的信号发射器，看不见的网覆盖着周围广大的地方，而假如自己走得够远，信号就会变得微弱，虽然自己还不知道这个尽头是在哪里。

    芮姜看了一会儿网文，忽然脑子一动，打开淘宝在搜索栏输入“猪饲料”三个字，她的本意是要查一下如今的饲料价格，芮姜还是有点好事的，虽然已经决定用沙地上的作物喂养香猪，不过她还是想看一看外面饲料的售价，一想到自己居然可以节省这么多的饲料费用，将来吃肉的时候也会感觉到肉味格外鲜美吧，不过“猪饲料”三个字输入进去后，后面居然自动带出“女朋友”三个字。

    芮姜顿时惊讶了，猪饲料和女朋友有什么关系？如今的智能联想搜索已经这么离奇了吗？好奇之下，她就点开来看，只见这个条目之下原来全都是恶搞零食包，包装盒上印着，“这是一箱进口猪饲料”，另外一种更逼真，包装袋真的做成饲料袋的形状，上面印着“绿色肥猪配合饲料”，然后还有什么“本产品符合饲料卫生标准，标准编号、准产证号：见内标签”，一头猪的图案明晃晃印在上面，显然寓意吃了之后就会和这头猪一样肥美。

    要说这恶搞确实够彻底，或许确实投合了一些人的趣味，而且这些猪饲料零食也不单单是送给女友的，也可以给男友，或者是朋友之间开玩笑，不过一搜“猪饲料”，联想词第一位就是“女朋友”，真的是让人不很舒服啊，让人立刻就把女朋友与猪联系在了一起。

    芮姜摇了摇头，继续搜索自己想要的，查了一下二十公斤装的大猪预混饲料要一百二十多块钱，四十公斤装的鱼粉也要二百多块，幸好自己平时吃鱼虾都保留下了鱼骨虾壳，湖泊之中有许多鳉鱼，超过了十厘米长，算是鳉鱼中的大块头了，要说鳉鱼可是真的厉害，鱼卵在干燥的情况下保存几个月，再次遇水还能够孵化成幼鱼，真的是干旱地区的合适鱼种，虽然说湖泊面积广大，干涸的几率应该很小，不过这种技能还是有备无患吧。

    自己将这些食物残余都放在烈日下暴晒得完全脱去了水分，而且放在金属盘上搁在沙地里，给太阳炙烤得几乎酥掉了，碾磨起来非常方便，自制鱼粉比买来的要便宜多了啊。

    这时太阳渐渐越来越大，周围开始一片白花花，芮姜伸长了腰，“啊”地释放了一声，拍了一下大腿，将手机放在口袋里，端起空荡荡的盘子沿着台阶来到地面，走进电梯便回到基地内部。

    第二天，芮姜又是下午班，十二点多的时候她走出家门，恰巧尤白薇也走了出来，芮姜便笑着问：“白薇，今天休息吗？”尤白薇的工作时间是朝九晚五，今天已经不是假期，却在这个时候看到尤白薇，那么很可能是对方请了假。

    尤白薇一笑，说：“姜姜，我刚刚辞职了。”

    “啊……那么你不要年终奖了吗？”

    尤白薇耸耸肩：“去年已经是没有年终奖的了，今年说是也没有，那么我也就没有必要继续耗下去，正好做自由职业者，或许还更有发展一些。”

    “自由职业者啊……”芮姜一时间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自由职业者也不是好做的，自己虽然没有做过这一行，不过也知道这个行当的从业者，收入是有些不稳定的，而且还要自己到外面去揽工作，对于推销自己兜揽生意，芮姜是有些头疼的，而且自由职业者的压力也很大，所以芮姜估计自己是做不成这样的人了，虽然一向是非常羡慕这些时间安排相对灵活的人。

    “其实白薇，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是做手工开淘宝店呢，还是画插画？或者给人做翻译？”

    尤白薇看了她一眼，笑道：“都不是，我是写网文的。”

    “啊，原来你是作家啊，太厉害了，那些网文大神也是很能赚钱的啊，而且坐在家里就可以写，都不用出门的，多自在啊！”如果自己也有这样的本领，收入高就不必说了，而且全天都可以待在地下城的房间中，就坐在电脑前敲字，噼里啪啦的稿子打出来，钱也就有了，想要什么时候出去外面，就什么时候进入沙漠，多么的潇洒自在。

    尤白薇含笑道：“其实也没有那么轻松，我们做写手的，想要赚到钱，一个是要有读者量，第**稿子的速度也要跟上，真的想靠这个为生，每天几千字的稿件是肯定要有的，我认识的一个签约写手，每天一万字下限是必保的，上限不封顶，更新的要多要快，这样才可以吸引新读者，也不会给老读者忘记，这样子每天绞尽脑汁，压力也很大，只不过毕竟时间灵活一些，倘若白天有事，晚上可以继续赶稿，看起来好像很洒脱一样。”

    芮姜一听那样的写作进度，顿时就五体投地了，这可太惊悚了，不要说日更一万，就是日更两千，自己也万万做不到啊。

    芮姜是很喜欢看小说的，从中学开始看网文，这么多年也是资深读者了，一般当人对一个事情喜欢得比较久了，就容易产生一种“自己动手开干”的冲动，因此她开了脑洞之后也曾经想要写下来的，真的写过一篇玄幻文的开头，不过很快就搁下了，因为开脑洞的时候激情澎湃，但是一落到文章上，顿时就感到艰涩起来，之前构思时的兴奋感迅速退去，浮想联翩的时候本来是很有趣味的，可是一开始打字，很快就兴味索然，而且感觉真的很艰苦啊，非常耗费脑力，于是自己的电脑里就永远留下了一片小说的开端部分，打开文档来看，就仿佛是一个静静的尸体躺在那里，非常令人有挫败感啊。

    芮姜忽然间便感觉仿佛有人在自己耳边说道：看看人家看看你，看看隔壁大老李，人家每天能更新几千字，你除了几篇煽情的小散文，究竟写出来什么？

    “白薇，既然你是写文的，我给你提供一个素材，你看看是否用得到哈，就是我刚刚打‘猪饲料’三个字，淘宝联想词居然后面紧跟‘女朋友’，排名第一的，就感觉是在暗示着什么，很别扭啊。”

    尤白薇笑着说：“谢谢你了姜姜，我写古代背景的文比较多，不知道能不能想办法化用进去。其实如果只是开玩笑的话，倒是也无所谓，我就看到过有女孩子自己说愿意当一个幸福的小母猪，当然了这是一个比喻的说法，也就是想要做一个小女人的意思吧。不过淘宝上面这样的联想词，确实不太好啊，我就想起了之前说的，quickgo网约车司机群体抗议‘快狗’商标名称的新闻，‘虽然知道是音译，但每次顾客打电话的时候都问‘是快狗师傅吗？’，还是造成了心灵上的伤害’，所以有的时候很难定义什么叫‘敏感’。”

    芮姜顿时佩服起来，看看人家，毕竟是搞写作的，说起话来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啊对了白薇，你的笔名叫做什么？等我去拜读拜读。”

    “一说到这个，我就很害羞啊，虽然在网上无所谓，可是在现实中让朋友知道自己写了什么，总是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芮姜马上明白了，设身处地想一想，确实假如是换了自己，也不太愿意让身边的人知道自己的写作内容，总觉得有点尴尬的样子啊。

    “你说的也是哦，或许我在网上也能看到你的文呢，这样想一想，也很有意思啊。”

    “你理解我就好，网络的缘分也是很奇妙的。对了姜姜，我刚刚忽然想到，以你的性格，如果你的男朋友送给你那样的零食，你可能会都塞到他的嘴里，然后喊‘喂猪喂猪’。”

    芮姜给她逗得前仰后合：“白薇你的想象力真强啊，这么快把故事情节都编出来了，幸好我没有男朋友，否则要给他气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