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空间的真正用途

    三月十一号这一天的中午，云海镜站在厨房中的灶台前，正在做着萝卜干炒鸡蛋，虽然在扬州的家里留下许多菜，空间仓库里却仍然存有那么多萝卜，如今眼看着外面的绿色日益增多，春天已经到来了，这些萝卜要尽快消耗掉，所以她就买了几袋盐，将萝卜腌成萝卜干。

    因此刚刚开启空间的第一年，云海镜的耕种计划就是，不要栽植那么多南瓜萝卜，虽然可以做冬储菜，足够一个冬天的配菜消耗，不过现代毕竟已经不同于过去，这个时代的种植业已经不再受季节的限制，一年四季都有新鲜蔬菜，效仿旧时代那样靠根茎类和瓜类蔬菜来度过漫长的冬季，这样的复古不是她想要的情调，冬季里除了萝卜冬瓜和泡白菜，她还是想吃一点新鲜的绿叶菜，今年冬天也是要经常去一下菜场的吧？买一点绿叶蔬菜，反正也不是很贵。

    煎蛋已经成型了，出锅之前云海镜拿起旁边的香醋瓶子，就往里面倒了一些醋，只听锅里面“嗞”的一声，然后一阵浓浓的香气直钻鼻孔，那是醋与煎蛋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只闻着这股气味，云海镜就觉得特别下饭。

    坐在餐桌前，面前是一盘金灿灿的煎鸡蛋，还有一盘凉拌荠菜，热水汆烫的嫩绿荠菜上面浇淋了蒜泥芝麻酱汁，春天了，田野间的马齿苋蒲公英之类都长了起来，虽然从前很少挖野菜的，但是如今都要开始学习了啊，这里面荠菜和蒲公英她是从小就认得的，只不过其她一些野菜需要学习辨认一番，因此云海镜就在林地间下了套子，捉到了两只小兔子，进行观察试验……

    一边吃着饭，云海镜一边想着事情，空间确实是一个巨大的生存保障，不过这主要是针对社会动荡时期，如果是繁荣稳定的时代，空间的作用其实并不是特别大，因为主要就是提供食物和能源，而这两种生活物资的价格在当今的生产力水平，经济正常的情况下并不会很贵的。

    比如自己，每个月水电加伙食费，两千元是绝对够了的，所以顶多就是每个月节约两千块钱；至于房租，虽然空间中有一套如此宽敞的房产，但是自己不可能直接在众人的眼前进入空间，所以租房还是必要的，而且要租在像现在这样比较安全方便的环境之中，毕竟虽然自己常住空间，但是进出过程中给人拦路打劫也是很麻烦的，还有入室盗窃之类，一旦自己从空间中出来，在客厅里正撞见翻东西的小偷，那可就十分震惊了。而这样相对环境比较好一些的公寓，租金就不是城中村可以比的，每个月也要一千多块钱，然而这笔钱很难节省下来。

    另外空间环境据自己目前探测到的，主要是内陆，虽然有湖泊之类，但是却没有看到海岸线，因此海鲜之类自己如果要吃，就必须在外面买了，除此以外还有一些空间中不具备的其她东西要买。

    所以有了空间就暴富，从自己目前的状况来看是不太可能的，自己毕竟不能把房子里面的东西拿出去卖，虽然有一些似乎是古董，应该很值钱的。

    因此云海镜在过年回到家里的时候，除了带妈妈进入空间，向她讲了这件事，对于其她亲人都并没有透露，母亲也是这个意见，从空间中收获一些农牧产品也就可以了，不需要搞得过于夸张，空间的最大作用就是在发生二战啦，或者是**之类社会动荡的时候可以作为一个避难所，不过那样的机会毕竟是很罕见的。

    云海镜甚至将房间分配都规划了一下，两套房屋，每一套都有一个带套间的卧室，套间本来是用作书房，但是地板上铺了被褥也是可以住人的，毕竟有地暖，即使是冬季睡在地上，也是暖烘烘的，COS韩式地炕，这就等于有四个卧室，另外客厅也可以临时住宿，这样子不但自己一家人，即使是七仙女群全部进来，大概也能塞得下的样子，而且有一次苏玖还说过她对房车很有兴趣的，就拖挂式那种。

    吃过午饭之后，云海镜在外面溜达了一下，回到卧室里就准备睡午觉了，不过午睡之前她还要看一看书，这是假日午睡的老习惯了。

    睡前的小说时间不仅仅是酝酿睡意，而且也是一种非常愉快的享受，坐在宽大柔软的床上，午后的阳光从身后的窗口照射进来，光线并不强烈，而是温暖柔和，或许是心理因素，云海镜总觉得这种时候的阳光带了一丝懒洋洋的味道，仿佛空气之中都弥漫了一种松散的气息，让人的神经不由自主地就松弛了下来，有一点懒散了，在这种时候，就很适合看一些轻松的网络小说。

    这几天她看的一本书叫做《异世界之女配有毒》，是讲一个现代女子穿越到了古代，然后她斗恶邻，斗山贼，斗赃官，最后带着一众人马杀向京城，推翻朝廷，作了女皇。

    Emmmm，其实这个剧情是很爽的，云海镜一直都很喜欢看这样的文，女主不是那种只顾着为了爱情辗转反侧的，目光不是局限于宫斗宅斗，博得男人的宠爱，然后生几个出色的儿子巩固地位，而作为她对手的恶毒女配则要一连生好几个女儿，生不出一个儿子来，从此落魄，《女配有毒》这一类爽文的格局就比较大了，涉及到政治、经济、军事，读起来心胸开阔得很。

    云海镜不得不说，从前看那些宅斗宫斗网文，虽然情节确实刺激得很，矛盾冲突非常激烈，看得让人的心都揪了起来，情绪波动也很厉害，时常就会感觉到：啊呀真是好愤慨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过看得时间久了，就会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也有些扭曲一样，容易产生恶意，莫非是因为小说里面的角色有相当多都是人性很扭曲的人吗？那里面的人物描写真的十分变态的。

    她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不是完全光明美好的，事实上她自己就有切身体会，不过总是看这样的文，就容易让人的眼界只局限在姑姑叔叔堂姐堂弟的范围之内，看不到外面更广阔的世界，矛盾就很容易激化。由此可见，把一个人局限在家庭之中，断绝社会交往，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而且也幸好自己家里的人际关系相对比较简单，如果牵扯到什么娘家婆家小姑小叔，只怕就有许多话说。

    不过看着看着，云海镜却感觉到，这本书里面的民族主义怎么这么强啊？就感到整个世界中华民族最了不起，最伟大，最强悍，别的国家民族每当提到中国的时候，总是满脸崇敬的样子，中国人在国外，可以得到超国民待遇……

    其实从前在自己年轻的时候，大概也就是二十六七岁之前吧，云海镜也是很喜欢看这样的文的，毕竟都是人，有几个会没有虚荣心呢？有谁不想当一个很拉风的人呢？那个时候看这样的文，云海镜的感觉就是：好带劲啊！

    可是如今，她却不太肯定这样的心情，因为她刚刚看完了一本书，书名叫做《战时体制下的日本妇女团体1931-1945》，当年日本因经济低迷而发动侵华战争的时候，国内情绪十分高涨，当局描绘出一个非常美好的未来图景，通过一场战争解决所有的问题，仿佛每个人都能在其中实现自己的理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女性也是一样，在那样女人受到严重限制的社会环境之中，一场狂飙般的大规模运动似乎真的能够带来一股新鲜的空气，激烈的战争带来了变化的可能，巨大的后方需求让女人能够走出家门，来到社会上，扩大活动范围，就好像一个一直禁闭在监狱里的囚徒终于能够得到有限的自由一样，然而这种假释最后的结局却是非常凄惨的。

    而当时的精英女性，女权前辈市川房枝，考虑了在这样危险的军国主义高压之下女权的三种出路：要么反战被抓坐牢，要么偃旗息鼓半途而废，第三条道路就是与当局一定程度上合作，争取在极端**之下的艰难发展，市川房枝选择了第三条路，结果日本战败，明治大正时期积累的一点点女权基础毁于一旦。

    读过了这本书，云海镜心头涌起强烈的感慨：人到底会有多迷茫，迷茫的时候又会有多可怕呢？

    当年的大日本国防妇人会配合当局搞“女子征用”，结果一部分女性就成为了慰安妇，那是她们本国的女人啊！而“昭和烈女”除了那些为了激励士气而自杀明志的之外，最惨烈的或许是冲绳战役的“姬百合学生部队”，全都是冲绳女校的学生与教员，最终有二百一十九人命丧冲绳。

    因此虽然小说里描写的是一位女皇带领之下的帝国，云海镜却本能地感觉到有些不稳，女精英并不代表就不会牺牲其她女性，如果她们要把女性带往军国主义民族主义的方向，那同样是非常危险的，在民族与国家的宏大叙事之下，个人所遭受的损害被模糊了。“垂涎之岛”里面的徐麟，虽然为了朝鲜开航通商费尽心血，她对于朝鲜的富强是十分尽力的了，但是同样也利用了色情行业，看似为了一个伟大的目标牺牲了一小部分人，然而云海镜自己是绝不想成为给人炼化黄金的劈柴。

    云海镜看了一会儿小说，困倦感渐渐涌了上来，她将手机放在一旁，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几分钟之后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三月十二号周一，云海镜刚刚上班不久，分包商刘总就给她发了信息来，云海镜和对方聊了几句，心中便有了数，转头就找自己的正牌上司汪总：“汪经理，你是不是跟刘工说他们那边的资料给我做？”

    “是的，小云，你觉得可以吗？”

    “好的，不过汪工你还没跟我讲过加班费（笑脸）”

    “一千元老规矩。”

    “施工范围麻烦跟我讲一下，我好估算一下。”

    “五、六号楼，三期一段公共部分强电系统照明，动力的资料。你根据现场施工进度做资料就可以了，一个月给你一千元加班费。”

    云海镜计算了一下，回复道：“之前只有二三号楼这两栋楼，资料我还做得过来。现在是两栋楼加商业一段，至少两千。”

    “六号楼的资料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我是按照工程进度做资料的不是包给你做的哦！三号楼是含群楼的，比六号楼还要多呢，”

    “那既然六号楼做得差不多了，那我就负责五号楼跟商业一段。一千太少了，两千左右差不多。”

    “两千可能有一点多，等我再去问一下刘经理，可能一千五左右差不多，如果是这个价位，你肯做吗？”

    云海镜脑子里飘过自己刚刚看好的那台八千块的笔电，咬了咬牙，说：“一千五六的也可以，麻烦汪总了。”

    过了一会儿，汪总给她将价格谈了下来，每个月加班费一千五，从这个月开始，三月可以给她八百。说实话云海镜真的觉得有一点少，然而这时她想起了叶鑫渊语重心长的话：“镜子啊，这世道你得肥瘦兼收才行，苍蝇虽小也是肉啊。”

    于是云海镜就很真诚地感谢了汪总，计划着五一大促销的时候就网购一台笔记本。

    由于接下来会有额外收入，云海镜的心情就特别好，这个时候又临近午休时间，因此她也就放松下来，眉飞色舞不由自主地就轻轻地唱起歌来：

    “愿我 从今摆脱痴爱念

    情感的债应了断

    此心不再相连

    问你 知否我心太乱

    当初那点爱念 此刻早已不存

    我知道 情缘不可相勉

    既有分歧意念

    若苦痛在心爱难望再延

    再不要将那真我欺骗……”

    年近四旬的老前辈薛玲珍摇了摇头，道：“这是什么世道啊？没有男朋友的天天唱苦恋，还没有结婚的整天转发那些丈夫对自己多好，婆婆公公多么疼爱自己的小文章。”

    云海镜一听，就差点笑喷了出来，这确实很具有戏剧效果啊，莫非人真的有一种“生活在别处”的情节，总是设想一种自己没有达到的状态？

    （《异世界之女配有毒》是我随意拟定的书名，如有重合还请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