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新居

    这一天晚上，商玦胆战心惊地在屋子里睡了一夜，到了第二天早上，她便进入空间，提着一根木棍往山上去了。

    商玦如今面临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就是空间中的住处。如果是夏秋季节还好，空间中不冷，随处都可以睡，也能留给自己修建简易房屋的时间，自己曾经想过如果能找到竹林，就可以搭建一个简单的竹屋，但是现在不一样，自己要在最短时间内找到空间中可以栖身的地方，不仅仅是自己要住，而且外面那些东西都要搬进来，虽然现在空间中只是下雪，没有下雨，可是有些东西露天放在雪地里毕竟不是很好，况且春天的时候雨水连绵，更加不行了。

    于是商玦就拄着这一根临时登山杖向山上走去。

    话说虽然得到空间已经十几年了，但商玦对空间并不是很了解，因为每次进入空间的时间都很短暂，而且她这些年来最重要的是搜寻食物，所以活动半径一直没有离开湖泊太远，夏天拣鸟蛋，冬天就吃储藏的柿子红枣，那一小片农田也在附近，这一块地方是一个资源相对集中的地方，时间有限，她也无法往远走。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附近没有可以暂住的地方，她必须走得远一些，再远一些，才可能发现能够让自己渡过这个冬天的居住场所，顺便也了解一下空间中的地理与资源。

    商玦上午走了两个时辰，也没有找到可以居住的地方，她有些沮丧地出了空间，在厨房里拿出之前准备好的干粮，回到空间中拾了干柴点着了火，将东西烤来吃了，真够倒霉的，自从车马行的人来过之后，她连在外面生火做饭都不敢了，每餐饭只能凑合。

    饭后在外面卧室里点着火盆午休了一下，感到腿上不再那么累了，商玦便又进入空间，拄着登山杖继续寻找，她一边走一边想，如果实在找不到，是不是要用枯树枝搭一个窝棚临时住着？今天早上自己也抱了一线希望悄悄地潜去城门口，果然是出不去了，根据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事件，金兵破城也就是最近这几个月，到那时自己就决不能到空间外面去了，起码不能经常出去，因此空间中的住处对自己来说至关重要。

    山路上，一个瘦小的人影在不停跋涉着，终于，她停了下来。

    商玦看着眼前着黑乎乎的洞口，虽然身体十分疲倦，但是一颗心也不由得砰砰直跳，原本已经十分萎蔫的精神也一下子振作起来了，眉毛抬起来了，眼睛也变亮了。这是个山洞啊，太好了！希望里面没有寄居着猛兽或者蝙蝠之类，如果能凑合，自己今年冬天就住在这里了，明年春天再想办法。

    山洞里黑黢黢一团，虽然洞口不小，但是上方前伸出来一大片宽大的石片，遮住了太阳光线，因此就显得洞穴里更加幽暗。这种时候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用蜡烛，但是蜡烛也是二十文钱一支呢，又小巧轻便，被严氏全都带走了，这几天她真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上根本不点蜡烛的，也没有油灯，所以此时她没有现成的光源可以照亮。

    商玦转动着脑子仔细回忆火把是怎样制作的，她用斧子砍下一根粗树枝，上面缠上一些树皮、干草，还加了一点树脂碎末在里面，然后用火镰刷地一下点着，火焰呼地一声就起来了。幸好两个空间穿梭往来，工具可以直接从外面储藏室和厨房拿。

    到了这时候，天已经几乎全黑了，商玦举着火把拄着拐杖走进山洞，洞口的岩石地面还算平整，里面就不成了，石块东支起一块西凸起一条，一不小心就要扭了脚，因此商玦非常谨慎，一旦脚踝受伤，就她目前这种情况，原本空间中的自由生活马上就要变成孤立无援，好日子一下子泡汤了。

    一支火把照明的时间大概只有十几分钟，但是这段时间也足够商玦看清楚山洞里面的情况，山洞面积颇为广大，不过里面没有什么动物，另外还有一条隧道通往山腹深处，商玦略向里走了一段，见里面实在太过幽深，火把很快就要燃烧到尽头，于是便退了出来。当她回到山洞中的时候，火苗刚好马上就要烧到她的手上，商玦一下子把那残存的一小截火把扔在地上，好在这里是石头地面，不用担心失火问题。最后那一小段树枝落在地上，火苗又忽闪了几下，便完全熄灭了。

    商玦立刻决定今晚就搬进来睡，桑平把自己抵押了出去，那个债主虽然昨天去了，昨晚也没出什么幺蛾子，但是自己可不敢心存侥幸，天知道情绪紧张之下那个人会突然做出什么，如果他情绪忽然崩溃，今天晚上拿着斧子上门来砸锁，然后进来打算劫掠一些残留下来的家具物品，结果看到了正在屋子里睡觉的自己，恐怕自己就危险了。

    然而这个家却不是说搬就搬的，山洞中有些阴湿，如果自己直接睡在这里，可能很快就会得风湿了，风湿逐渐发展最后就会瘫痪，自己可不想一个人静静地卧倒在空间里啊！

    于是商玦摸着黑，从周围找来一些干枯的树枝和干草，在山洞中堆成一堆，然后点着了火。山洞中，篝火熊熊燃烧，既是热源也是光源，在篝火的光亮之下，商玦又到外面找来了更多干柴，堆在一旁随时向火堆里加添，过了一阵，山洞中潮气渐渐驱除，商玦就进入外面的房屋，将被褥搬了进来，简单吃了一点晚饭后，商玦就拥着被子坐在火堆旁，虽然是棉被，但还是冷啊，毕竟山洞口没有遮挡，外面的冷气直钻进来，明天要想想办法怎样将洞口遮蔽一下才好。

    火堆终于熄灭了，商玦将炭灰移开，将褥子铺在方才烧过火的地面上，然后就拉过被子来盖住自己，躺下睡着了。她的头部冲着山洞里面，外面偶尔吹过来的山风不会直接吹到她的头，弄做个伤风头痛。

    山洞中的火烧了一个多小时，下面的岩石地面已经被烤得十分灼热，褥子一铺在上面，将热量压住了，慢慢散发，因此大半个晚上商玦都仿佛睡在热炕上一样，虽然是山洞，却也不是很冷，没有像她事先设想的那样难熬。更何况大黑也趴在她身边，让她感觉心理上也没有那么冷了。

    第二天早上，吃了一点早饭之后，商玦走到外面，站在洞外的石头上手搭凉棚望向远方，这时她终于辨明了方向，自己所在的地方距离原来自己种菜的湖边并不是很远，只不过洞口没有正对着湖边，这么多年都没有看到，而且昨天上下午搜索的方向不同，因此自己确实走了很多路，但是距离原来出发点的直线距离却不太远，大概一个小时就能走到。

    之前存在外面房屋里的食物已经所剩不多，今天自己要到原来储存食品的菜圃旁边运一些瓜菜回来，桑家的粮食已经基本上被带走了，剩下的一点也被自己吃完了，看来自己这个冬天就要瓜菜代了。

    这个上午，商玦所做的工作如下：来回两个多小时运回了一兜萝卜、茄子、白菜，还有半个冬瓜，她没有来得及编织背筐，所以就用自己的旧衣服做了一个袋子，将蔬菜装在里面拎回来，这些东西估计够她吃两天的了。

    在她出去运菜之前，已经用绳索在附近下了几个套子，希望能够套中猎物，毕竟光吃菜太难过啊！

    将蔬菜堆在山洞中，商玦就开始了另一项工作：垒灶台。虽然山洞中原地生火也不怕火势蔓延，但是石头地面有一个缺陷，就是无法支起烹饪架，不好把锅子吊在上面烧汤烧饭，于是商玦就开始在周围寻找石头来垒灶台。

    用来垒简易灶的石头是要经过挑选的，不是随便一块石头都可以，潮湿的或者带空隙的石头都不可以，尤其是曾经浸泡在水中的岩石更要小心，它们在受热时很可能会爆炸的┌(。Д。)┐

    因此商玦当然不会在山洞侧边的溪流旁寻找石块。

    她找到几块青色的石头，拿在手里用力相互敲了敲，其中一块掉落了一片石页，商玦立刻把那块石头丢掉，再去找其它的石头。不仅仅潮湿和有空隙的石头不能用，板岩和软石材也是不可用的，一切有裂缝、高度中空或者表面易剥落的岩石都不可以用，这些石材如果含有水分，膨胀速度更快，爆炸更厉害，她还记得怀斯曼生存手册上的那句话：“它们可能会把你的眼球崩出来”。

    商玦不想当风湿病人，也不想当独眼龙或者两眼全瞎。

    挑挑拣拣了一会儿，商玦终于找到了足够的合适的石头，回到山洞里，她哗啦一下将袋子里的石头都倒在地上，然后一块块摆成了一个圆圈形，这个时候快到中午了，商玦到了外面房屋里，将厨房里的锅具油盐酱醋全都搬了进来，在后山那条溪流里洗净了萝卜，把铁锅架在石头灶上就煮了一锅萝卜汤。

    喝着萝卜汤，商玦感觉自己浑身都舒坦了，虽然只是一碗菜汤，但是这两天自己尽是吃烤制的食物，让商玦感觉到干巴巴的，如今终于暂时安定了下来，又能喝到菜汤，商玦觉得自己从血管里往外滋润了起来，当然如果汤里能有一点肉就更好了。

    下午的时候，商玦采了一些茎叶修长的干草来编织草帘，其实编制类的技能商玦是并不在行的，虽然熟读生存手册，但是那里面没说草帘子应该怎么编，不过凡事都要开动脑筋，她现在一个人在空间中生活，遇到问题不能总是求助其她人，总要自己想办法的，草帘虽然不会编，草辫她还是会编的，于是商玦就将那些干草编成了一条条的辫子，然后把长长的辫条串联在一起，就形成了一面草帘。

    整整编了一个下午，才编出一张小小的帘子，岩石洞口没有地方悬挂，商玦想出来一个办法，将两个侧面镂空的瓷绣墩移到山洞门口，绣墩上缚上长长的带丫杈的树枝，丫杈上再搭一根长直枝条，草帘就用草绳吊在横杆上，幸好那瓷质的绣墩有一定重量，否则还真禁不住。

    商玦看着山洞口新布置的这个全手工DIY门帘，真的是想要笑出来，空间中的原始生活真把自己逼得脑浆都要熬干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主意都想了出来。

    但是无论如何，这一天晚上比昨天晚上要更暖和一点，草帘虽然单薄，但毕竟能够遮挡住一部分寒冷，横杆与洞口顶端还有一定距离，能够让山洞中篝火的烟尘散发出去，空气得以流通，也不至于缺氧。

    山洞中火焰摇曳，商玦拿了一本书凑在火光旁正在看着，那是严氏留下来的书，虽然她们搬家的时候带走了许多东西，但凡比较有用又便于携带的都带上了，不过书籍和笔墨纸砚却没拿走，都整整齐齐摆在原处，商玦今天挂完了草帘，见山洞里更干燥一些了，便将这些书籍文具也都拿了进来，连日历牌子都从墙上摘下来，把这些东西全摆放在织布机旁边，如今桑平的屋子已经快被她倒腾空了。

    虽然没在这个时代上过学，但是商玦还是能够认得繁体字的，虽然大部分都是只认得个大概外形，有时候相近的字就容易混淆，让她写字更是不行，但是顺还是能顺下来的。如今长夜无事，她便就着篝火读读书，也算是了解一下本土文化，外带打发一下时间。

    树枝哔哔剥剥地在燃烧着，却让山洞中显得更加宁静了，商玦一边看书一边想，这样的光线下不能经常看书，没有现代化的电灯，古代夜晚看书很伤眼睛的，自己不要落得个近视眼才好。

    空间中的第三天早上，商玦琢磨着要去湖边钓鱼来吃，毕竟不能一直吃素，而自己下的那几个套子这几天都没有套到一个猎物，而冬天反正也没有太多事情。

    吃过早饭后，商玦拿着鱼竿往湖边走，她脚步很快，不到一个钟头就来到自己那一小片试验田边，这时她刚刚打算好，湖边有柳树，自己一边钓鱼一边折柳条编鱼笼，今天就放下去，过两天再来看看有没有鱼钻进去。哪知来到田地边，只见自己之前围起来的绳圈已经断开一个大窟窿，似乎有什么动物横冲直撞进去了，这样大的破洞显然不是兔子干的，也不是野鸡。

    商玦立刻警惕起来，望了望绳圈内，只见除了满地七零八落的瓜菜之外没有什么危险生物留在这里面，她蹲下来仔细看着地上的蹄印，偶蹄，前面两个脚趾分开得比较明显，脚印也比较大，妈妈咪啊，这到底是什么，是野鹿还是野猪？鹿倒也罢了，要是野猪的话可不得了啊，十分凶猛的，自己如果在空间中遇到发狂的野猪，可能要立刻转入外部世界躲避一下。

    她走进绳圈再一看，好啊，白菜萝卜之类全都被咬得稀烂，吃掉了好多，这真是“好白菜都被猪拱了”，幸好自己为以防万一把一些食物吊了起来，否则这个冬天自己是没得吃了。

    商玦想了想，在湖边放下钓竿，马上往回走，回到山洞拿出铁锹重新回到菜地边，弓着腰就挖了起来。

    一直到下午很晚的时候，她这才把一切都料理好了，也钓上来两条小鱼，不过鱼笼是没时间编了，明天再说吧。要说这湖边距离山洞有点远，来去不是很方便，如果有马就好了。

    料理了小鱼，商玦正准备回山洞，忽然她心中一动，拿着铁锹一步跨出空间，来到严氏的卧室中。

    虽然已经是冬天的傍晚，但是今天外面似乎比前些天要热闹。

    只听一个人说：“啊哟，前两天那斡离不带着人已经打到汴京城下，今日又加了个黏没喝，两支兵马四周围密密匝匝把东京围得如同铁桶相似，连一只麻雀也休想飞出去。”

    “嘿嘿，若老子真的是麻雀，早就飞出去城墙了，谁拦得住？如今却是没法子了。”

    “啊哟歹命哦，夭寿哦，我的这两个孽障可怎么办哦，那遭瘟的汉子在外面贩货还没回来，如今可怎的好？不成要躲到娘家去么？”

    “娘亲，我饿了，什么时候开饭？”

    “你个小冤家，娘现在回去做饭了。”

    商玦听了一会儿，默默地回到空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