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心来,草药将窗沿下的坐垫置于木床之上,盘膝而坐,专心修炼起来。
练气期要旨在于“练气”二字,而练气又分为两步:其一,引气入体;其二,淬炼经脉。第一步,草药早已驾轻就熟,而淬炼经脉则是将法力沿着经脉运转一个大周天,其脉自养。
几天下来,草药增长了不少法力,可离练气二层还有不少差距。最让她焦虑的是体内的弦运转速度又缓下来了,难不成让她再去挨一记师姐的火球?这念头甫一出现,她便掐灭了。她总不能让师姐时不时的为她喷火球吧?要知道,师姐可是最讨厌别人打扰她的。
不得已,她只好分一部分灵气给弦,确保弦正常运转。只是如此一来,她的修炼进度慢了不少,十天过后,也才堪堪到了练气一层顶峰。她可知道就算是五属性灵根的修士,也只花十天左右就能到练气二层的。
这天,她刚刚运转完一个大周天,神清气爽之际,一道灵符飘飘忽忽地出现在她面前。这便是传音符么?她伸手接过,那灵符传出一道声音:“道友,不才是道德馆的张管事,有事相商,望道友能下来一叙。”
草药有些奇怪,张管事怎么会找上她的?她也没多想,祭出一把飞剑,晃悠悠地往道德馆而去。这把飞剑是每个入门弟子都有的,她这几天才刚刚学会使用,那会子她兴奋得不得了,只时间一长,便也习以为常了。
只一刻钟,她已到道德馆门前。那张管事却早已在门前等候,见她来了,忙上前行了一礼,道:“道友请进来一叙。”草药收了飞剑,随张管事步入道德馆,满心疑惑,这张管事对她似乎热情过头了?
到了道德馆偏房,隔着一张青木圆桌,两人分坐而下。这时张管事才道出请草药下来的原因。
原来真一教每几个月都会将一些资源分发给各个峰主,再由峰主依据情况分发给峰下弟子。每个峰主派出一人,手持峰牌,到玉皇峰领取资源。无情峰往年均是舒云取的,可就在刚才,舒云却传音张管事,以后均由草药代领,让他教会草药其中的细节。
张管事哪敢不从,心下越发对草药起了敬意,能让青竹道人如此看重之人,前途必当无量。
察觉到张管事的态度,草药多少能猜出他的几分心思,不觉好笑,他怎会知道师姐如此做无非是嫌麻烦罢了。
记下张管事的嘱咐,草药再次踏上飞剑往玉皇峰而去。足足飞了一个时辰才到了玉皇峰山脚,却被两个练气期修士拦下,要求出示令牌,草药便将身份令牌取出递给他们。
其中一人接过令牌,漫不经心地检查起来。另一人瞅了一眼她,见不过是练气一层,便兴致缺缺,靠在一旁的门柱歇息。草药看了他一眼,觉得眉角间有些熟悉,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不禁多看了几眼。
那人见草药明目张胆地瞧他个不停,心下嗤笑,莫不是这位小师妹也要打他的主意?他正要出言讥讽几句,另一人朝他招了招手,低声道:“叶兄,她是青竹师叔的师妹!”
听到那人姓叶,记忆便如潮水般涌来,蓦地她眼神一亮,指着那人脱口而出道:“你是叶小天!”叶小天楞了一下,随即苦笑摇头,如今真一教还有人不认识他吗?并不搭理她,抢过令牌仔细查看。
两人又反复确认了好几遍,直至草药的脸色有些不善,才慌忙行礼道:“不知是师叔驾临,还望恕罪。”说完就交还令牌,让开道来。
其实,草药跟叶小天也不过是一面之缘,如今见他并不记得她,便也懒得再提。接过令牌,脚踏飞剑,往山道飞去。
没一会,后面呼声大起,一道飞剑后发而先至赶到她前面。草药凝神望去,却是叶小天无疑。想他七年前不过是一乡下小子,而今立于飞剑之上,宛如一翩翩美少年,真是天壤之别!她还没说话,叶小天便靠上来,低声下气道:“师叔,可有弟子能略效微劳之处,尽说无妨。”
草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能帮我什么?”叶小天心下冷笑,既然认识自己,先前还看个不停,还装什么装?可他抬头看了一眼,又觉得她的眼神清澈透明,并无纯心戏弄之意。莫不是她修为还浅,只是听说过自己,并不懂其中的奥妙之处?
想到这,他干脆挑明,低声道:“弟子是纯阳之身,师叔要是愿意,只需少许灵石,便可采摘。”
一句话说得草药呆住了,“采摘”代表什么她还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竟有人自愿让人采摘的!常识里说得分明不过:修仙界中有些男修士身具纯阳之体,女修士则是纯阴之身,奇特之处在于这些纯阳纯阴对其他修士有莫大的好处,可凭白增添不少修为,甚至有助突破瓶颈,却唯独对修士本人伤害不少,被采摘多了,极可能损毁道基,终身无法进阶。一开始,许多修士趋之若鹜,可随后便发现,采摘的次数越多,效果越不明显,因此修士们便慎之又慎,非到紧要关头才行此无奈之举。
“你胡说些什么!”草药冷下脸来,将飞剑的速度提了提,道:“休得再提!”说完便从叶小天身边飞掠而过,再也没回头瞧上一眼。直到攀上一座山头,回望了一眼,见叶小天并没有追她,才稍稍定下心来。
这时,一阵嘈杂声传来。她循声望去,一座大殿门前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怕是有好几十人。队伍中的人交头接耳,一脸的兴奋之色,也不知在交谈些什么。
草药走近大殿一看,却是授业馆。她心中一动,这些排队的人莫非是报名那老道士的课的?忙顺着队伍站在最后,她可记得老道士叫她提前报名的。
站在她前面的是一位青年修士,他见草药有些着急地盯着前面的队伍,便对她笑道:“道友不必担心,叶师叔每次授课都会招百人之多的。”
“叶师叔讲课很好吗?怎的这么多人来报名?”草药这才知道那老道士姓叶。
“那是当然!叶师叔讲课从不藏私,不像那林老头,不花多点灵石休想从他口里多听一个字。”青年修士道。
草药便有些欣喜,没想到那老道士讲课这么好,没准真的知道弦的来历呢。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她才知道青年修士姓李名峰,而她却道自己姓莫,非是她纯心隐瞒,实在是只要别人知道她是舒云的师妹,莫不毕恭毕敬的,让她汗颜。
很快,就轮到李峰了。他大踏步走至柜台前,大声道:“我要报叶师叔二十号的课。”柜台里面是一位貌美如花的女修士,她甜甜道:“这位道兄,二十号的课已经招满人了。”李峰满脸不可置信,一拍桌子,怒道:“荒谬!方才我前面也不过四五十人,哪里招满了?”那女修抚了抚秀发,幽幽道:“这您就有所不知啦!这个月叶师叔教的是对战之法,要求男女修士各招三十人,多了就照顾不来了,如今只缺女修士哦。”
说罢,不理会脸已变成猪肝色的李峰,指了指他身后的草药,道:“你过来。”
不大对劲呀。草药可听那老道士说过他每月十五授课的啊,怎么叶师叔是二十号的?难不成临时改期了吗?蒙蒙然然间,掏了十块灵石做报名费,报名完毕,拿着那一张入场卷,她才后悔,这十块灵石可是她大部分财产,要是报错了,岂不可惜之极。
她赶紧询问道:“叶师叔不是十五号授课的吗,怎的改期了?”
“叶师叔向来是二十号授课的,隔壁的林师叔才是十五号的课呀。”貌美女修边说边指着旁边门可罗雀的柜台道。
草药听了,才知道自己报错了,连忙要退票。却被一旁的李峰一把拉过,低声道:“莫道友,在下愿出十五块灵石购下道友手上的票。”草药道:“这票可是女修士才能用啊,你要来何用?”李峰嘿嘿一笑,道:“不才自有妙计,你只说肯不肯吧。”见草药还在考虑,他又道:“你报的林老头那课,虽说报名费只需五块灵石,可真到课堂上,你不孝敬点灵石怕是很难问出真东西地。”
想了想,草药便同意了,她手上灵石不多,要是真如李峰所言,那能多点灵石总不会错。
看着李峰喜滋滋地将票揣进储物袋中,大步流星地离开授业馆,她其实挺想知道李峰如何利用那张票进场的,不会是想男扮女装吧?她有些恶意地想。
她赶紧摇摇头,驱散心中的奇怪想法,向那门可罗雀的柜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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