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嘶————

    剧烈的疼痛如同一条毒蛇一般，缠绕在维克多的身上，所过之处如同硫酸滴在身上般撕裂了大块的皮肤，直接将他从深度昏迷中震醒起来。

    “我…怎么伤得怎么重 …”

    费力睁开眼的他，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土红色。不知是因为视线受损还是挨得太近，总之面前的红色给他一种虚幻的临近感，似乎只要稍微一动就会将那层土红击碎开来。

    “这是…哪里……”

    迷迷糊糊中，以为自己正头朝下趴在地上的维克多用尽全力的晃了晃脑袋，却怎么也驱赶不走眼前的疲惫感，只好运动起胳膊，试图将自己支撑起来。

    可当一阵铁链般的哗哗声传来的时候，沉重的眼皮在刹那间猛地弹了起来，而朦胧的视线也在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向右转头的他惊讶地发现，原本应该是分为五个分叉的肉色右肢居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半环状肢体，上面被一层五彩斑斓的鳞片紧密地覆盖住了。

    自己…变回迷幻龙了？

    一时被这个消息冲蒙的维克多使劲地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些好梳理一下思路。

    现在的他，有一种刚刚重生成为人类婴儿的感觉：脑子容量很小，无法迅速思考。

    可接下来，集中了焦距的他顿时愣住了。

    那是自己的半环肢不假，可是几根粗壮的黑色铁索很是恶狠狠地缠绕在上面，将自己与对面的红色牢牢地连为一体，无论维克多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而伤痕累累的龙鳞也早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暗淡无比。

    费力地把头扭向左边，看见了，也是一样的情形。

    不仅如此，就连已经没有双腿的蛇一般的下身，也被绷成一条直线并牢牢地锁住，动弹不得。

    这种时候，就算他脑子再迷糊，也知道：自己被**了。

    可是谁，竟然有这个本事**一个迷幻龙？？

    “嘿嘿嘿嘿，我的小迷幻龙终于醒了呢。”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从维克多的后面慢悠悠地传过来，听起来既不是强壮凶猛的达狼，也不是狡诈多端的翔鸦，更不是野心最大的蛊蚁，反而是个体实力属于整个空界中最弱的人类。

    可当听到这个声音以后，不知为何，维克多的浑身的龙鳞一阵阵地紧缩，而他本龙则完全地呆立住了，一阵阵抽搐的身体似乎连反抗都已经忘记了。

    那个声音很熟悉，虽然他无法想起是谁，可带来的莫名心悸感，却足以让小迷幻龙浑身发抖。

    “你…你究竟想做什么？”半天反应过来的维克多鼓足力气，却绝望地发现自己的龙嘴的上下颚已经被一个黑色的环状物体紧紧地套在了一起，导致原本的问题被翻译成了一阵稚嫩的“呜呜呜”声。

    “看起来，你还是不打算屈服么？”完全无视掉那痛苦挣扎的龙声，背后的那个人依然是阴阳怪气地说道，“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你。”

    几乎是话音刚落下的时候，一阵火辣辣的炽痛感顿时从维克多下半身的某个部位传来，就像一跟棍子一般使劲在迷幻龙唯一的脆弱处疯狂地搅拌着，丝毫不比当初萧炎的迅猛的一下好到哪里去。饶是嘴巴被死死套住，一阵怪异的惨叫声仍旧传了出来，如同划过玻璃的爪子的特等音效，说是鬼哭狼嚎都是优雅至极的了。

    “总有一天，你会心服口服地让我骑在你的身上，造就有史以来第一个龙骑士的，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啪！”

    一阵快如旋风的物体，不轻不重地抽打在他的脸上，顿时就让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等再次有了意识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块冰凉的大骨石上，旁边站着一个全身被黑袍裹得紧紧的人，正用唯一裸露在外面的眼睛有些奇怪地盯着他。

    “刚才看见你靠在骨石上疯狂地打着摆子，所以扇了你一下——没事吧？要不要去一趟治疗所看看去？”

    “没事，只是想起一点往事而已。”借着黑袍人伸来的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维克多伸出右臂，在卫亮三的照耀下显露出一个苍白得有些病态的人类右手，“今晚的卫亮可真是圆，伙计也是出来看三亮合圆的么？”

    刚才的噩梦，他这一天自从菊花不保以后已经在**的时候来了好几次了，而每次都是身为迷幻龙的自己被捆绑在一片红色的地段上，遭受着非龙的折磨。

    自己的前世，确实有一阵子被一个充斥着魔性的人类**了，但分明是很快的一个法术偷袭就把他变成晚饭了。

    既然如此，这段经历肯定不属于自己。

    那么，这到底是哪只迷幻龙的记忆？

    “你说笑了，三骨潮是今晚开始发生的。”回应了一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话语以后，黑袍人的话语直接打断了维克多的思索，“李雨，看起来东方影剑对你造成很大的心理阴影了呢。”

    “都是摆王远见所赐，”不动声色地靠到了旁边一块耸立的骨石上，维克多的全身几乎笼罩在骨石的阴影中，只有半边脸在卫亮的照应下，反射着惨白的光芒，“总之，结果已经达到让你满意的要求了。”

    没有疑问句，一个简单陈述句便强烈地显露出维克多的自信。

    “是的，”向左右张望了一下以后，黑袍人明显已经变过声的嗓子沙哑地传了过来，“李巅峰已经为了你的妹妹和东方影剑干上了——据说是接着太上长老大发雷霆的顺势将他狠狠修理了一顿的时机；而且东方影剑的名声也越来越臭，不仅好几个女生宣布和他断绝关系，本届第一的学院也已经拒绝了他的加入。”

    “不用多话，”摆了摆手，早就知道一切后续事情的维克多没有这个讨论的兴致，“有那个功夫倒不如给我一个银骨珠作为奖励。”

    直到现在，他哀叹最多的，倒不是今天当着很多人的面被捅的耻辱，反而是银骨珠的失去。

    虽然萧炎的那场考试资格确实被取消了，可这也说明自己那场考试的资格也被取消了，而当后来太上长老亲自宣布结果的时候，萧炎依然排在维克多的前面，他还是只拿到一个第六——明显，长老依旧是偏袒那个天才的。

    知道这个结果的维克多一脸地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有银骨珠，进步的势头势必受到很大影响，可这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范围了，只能启动备用计划了。

    “恕我无能为力，银骨珠不属于我能给予的范围。”轻飘飘地向维克多甩过去一个骨镯以后，知道银骨珠珍贵程度的黑袍人也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却也确保自己的面貌不被察觉，“但是不得不说我对你的表现真的是刮目相看，相信以后咱们会有第三次，乃至更多的合作机会的。”

    “或许吧。”轻轻抚摸着这个骨镯，确定里面报酬一个弹珠不少的维克多正准备离开，却被那个神秘的黑袍人叫住了。

    “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么？”

    “再加二十个弹珠。”没有多余的废话，维克多转过身去丢回了一句话。

    “八个。”沉默了一阵以后，黑袍人缓缓地回应道。

    “十八个。”

    “十个。”

    “十五个。”

    “十二个。”

    “成交。”

    “但是你的回答要让我满意才可以，满意一个给你一部分。”并没有直接给过去弹珠，黑袍人低语道。

    “说。”心思已经不在这个上面的维克多说话越来越简单，连满意程度的衡量问题都懒得去质问了。

    “你为什么不怕不好的评价？”黑袍人的问题显然也是思索了一阵子的，不然单凭维克多认识的那些少年，估计一上来问的是“难道不怕吗”而不是“为什么不怕”。

    “我不会一直呆在白骨平原，”维克多淡淡地回答道，脸上的惨白也随着卫亮二的出现而更加浓重了一分，配上面无表情的神情，足以和一具死尸媲美了，“咱们的空界力量至上，变强才是真理，那点脸皮在我看来还不如一个弹珠来得实在，学院毕业以后我甚至回都不会回来——空界那么大，我的舞台在那里，而不是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白骨平原。”

    此番回答后，黑袍人动了动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随后取出三个弹珠往维克多手腕上的骨镯递了过去，显然是对这个回答比较满意。

    “第二个问题，你本有更保险的办法让萧炎出丑，为什么选择两败俱伤的方式？”显然黑袍人也是当时于杜尔七场中观看的一人，不过后来显然对维克多同样坏掉的名声连连摇头，“就算被突然长长的骨节袭击，你仍然有机会将他引诱到铜盾骷髅——应该没叫错吧——上的陷阱，为什么选择自己故意栽倒上去？”

    “居然被你看出来了。”说道此处的维克多也是有些惊讶地凝视着对面和他比并只能算深黑的瞳孔，随后便撇起了嘴巴，凝重地摇了摇头，“传奇骨资质特等远比你想象的要可怕。”

    这么一点拨，虽然没有明说，可回想起萧炎看似狼狈却依然能量充足的防守，黑袍人的心也沉了下去。

    “而且，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我会**的结果么？”突然之间，维克多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阴险的笑容，反过来抛向对面一个问题。

    “啥？难…难道说……”一时间愣住的黑袍人，突然开始哆嗦起来，颤抖地指着维克多，再也说不出下面的话来。

    “不错，因为除了打败他以外，只有那种程度的出丑，才能让他的现状如此尴尬。”维克多如同一条嗅到了猎物的骨蛇般伸出猩红的舌尖，在嘴唇周围缓缓舔了一圈。冰冷的目光喷薄而出，就连黑袍人看到以后也在大夏天感到一股凉气从脚底看是向上蔓延。

    “为了达到满意的效果，在主计划失败以后，我只能紧接着启动两败俱伤的备份计划了——要知道，我根本不在乎白骨平原上别人对我的评价，可是他不能。”

    “难道说…之前的两次阴险出手，包括调戏王玲玲，和之后你在对决台上对东方影剑三番五次的言语攻击，就是在为备用计划作铺垫么？”

    “那是当然，”对黑袍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维克多的话语中开始夹杂着一丝欣赏——丝毫没有撒了一个超级大谎的尴尬，“你的推理能力也让我刮目相看，不过呢，这个算作两个问题。”

    “……”没再说什么，黑袍人从怀里摸出六个弹珠，颤抖地递了过去。

    “这还是一个少年该有的品性么……”平心而论，如果换做是黑袍人，就算是让任务失败，他也不会让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丝不挂地如此出丑——尤其是在这种马上就要前往学院开始正式学习的时候——可面前这个丢在人堆里找都找不出来的他同学却可以做到，而且还是如此地心狠手辣。

    不过，到底还是见过些世面，黑袍少年很快便稳定了下来，回头看了看已经完全显露出来的卫亮二和三后重新变得沉稳起来:“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只让他受到两次警告而不是三次警告——你明明有机会的。”

    “因为他还有用。”接触到这个问题的维克多面色一变，恢复成之前的冷淡，“总之，我还有一些事情，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拿上这个，”向维克多丢来剩余的三个弹珠和一个奇形怪状的玩意，黑袍少年在顿了顿后决定放弃追问，“咱们以后不会在一个学院，有事的话用这个联系。”

    “知道了。”微微地点了点头，将东西一股脑放入那个骨镯——显然是空间器具——后，维克多大步消失在另一位的眼前，急匆匆的脚步无不显示着：他正急着去办某件事情。

    “这个李雨，倒是个不错的苗子。”摸了摸包裹在黑布里的鼻子，黑袍人喃喃自语起来，随后顺着另外一个方位离去，消失于茫茫的夜色中。

    “哥————哥————”

    呼唤着李雨的李紫殇此刻却再也没有了以前晚上喊哥哥回家吃饭的烦躁，反而是打心里感到一阵阵的兴奋之情，几乎是溢于言表。

    因为在稍早的下午，当她去探望哥哥的时候，后者一脸神秘在她耳旁低语道：今天晚上想在青树峡谷和她会面。

    这可是李紫殇的印象中，哥哥头一次邀请她出去啊！

    不过细想一下，明天凌晨就是兄妹分别的时候了，估计今晚的会面，就是一些悄悄话什么的吧~

    往有点泛红的眼睛里滴了点药水，她身着一身粉红色的裙子，头上别了一支淡绿色的发髻，小小的心中充满着对于会面的憧憬。

    “呀哥哥，可算找到你了！”当看见维克多正依靠在一颗树的时候，李紫殇终于按捺不住开心的心情，小鸟般扑了过去，直挺挺地倒在了他的怀中。

    “别那么激动，妹妹。”满面微笑地推开李紫殇，维克多淡淡的语气中包含着一丝对她的柔情——当然，是他的自以为。

    “哥哥终于肯叫我妹妹了，”听见“妹妹”二字的李紫殇简直高兴地快要跳起来了，她似乎感觉到今晚是自己最幸福的时候，“真的帅呆了。”

    看着怀中一脸天真笑容的李紫殇，维克多发现自己越来越接近真相的，似乎只需要临门一脚，就可以完全窥视到这个妹妹的真面目。

    “你很可爱么。”轻轻地拨弄着她头上在卫亮的照耀下白亮如玉石的发丝，维克多依旧保持着那种淡定的语气，不过这次微微地加入了一点溺爱的感情——但具体加了多少，他根本无法把握。

    “你终于肯接受我了，哥哥。”轻轻如骨蚊般低语，李紫殇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维克多，目光却闪过了一丝愧疚，“可哥哥，我对不起你，没有想到那个东方影剑居然是这么个人。”

    “这怎么能是妹妹的错误呢？”再次将她搂入怀中，已经明白的维克多静静地感受着她的身体——不得不说，对于一名人类来说，李紫殇的身体真的可以用火辣来形容了，甚至不亚于他当初观察过的法魔玛利亚，“不过，你的眼睛怎么…好像刚刚哭过……”

    此话一出，李紫殇顿时呆住了，随后便紧紧地抱着维克多，大滴大滴的眼泪再也无法控制住瀑布般开始滑落。

    “呜呜…东方影剑……他今天，他今天不仅在我面前骂哥哥你脑子进泥了，还，还把我…呜呜呜呜……”

    这种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就算维克多再不怎么懂得人类的感情，也明白了。

    “没关系，有哥哥在呢。”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维克多试着学习以前偷看到的情侣们互相安慰的方法安慰着李紫殇，随后话锋一转，“听说你和那个东方影剑是一个学院，离开那里吧，来到哥哥的学院吧……”

    笨拙地模仿着别人安慰异性的语气，维克多如此规劝着她，可语气中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太平淡无味了。

    短暂的沉默后，出乎维克多的意料，她虽然仍在抽噎，但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恨东方影剑，我恨他，可是……”挣扎了一下后，李紫殇的语气突然变得坚定起来，“对不起，哥哥，我已经离不开他了。”

    “你难道不是以前老缠着我么？”面色有点阴沉的维克多迅速恢复原样，依旧是淡淡地问道，“还是开始排斥我了？”

    通过刚才最后的话语，他终于推断出了：这个妹妹，由于被父母过于溺爱而感到烦闷，有着强烈的依赖兄长的感情，按照这个空界的理解，便是兄控。

    可现在，李紫殇的态度摆明了对萧炎的依赖，这可是他没有预料到了。

    “不不不，我也喜欢你，哥哥，”慌忙地否认道，李紫殇揪了揪自己的衣角，一脸的犹豫，但随后便咬着嘴唇，意志变得坚定起来，“可是，我已经把第一次给萧炎了，他已经是我的一切了。”

    “这么说，”维克多此时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还是打算去和东方影剑一样的学院么？”

    沉默了许久以后，她点了点头，不过头已经快到地上了。

    “对不起，哥哥……”

    良久。

    “李紫殇，今天的卫亮有两个很圆，不是么？”

    没有等到意想中责备的李紫殇，有点意外地抬起头来，却是维克多伸出右手食指笔直地指着天上的卫亮二、三与显露出大半的卫亮一，古井不波地问道。

    “哥哥…”

    “今晚三个卫亮没有全部显现出来，真是太遗憾了。”面容显露出些许的悲凉，维克多的右手依然上举，左手却轻抚她的额头，默默地叹息了起来。

    “遗憾?”有些迷惑不解的李紫殇望着天上的两个完整的卫亮和最后那个缺了一口的卫亮，不禁恍然大悟，“每一年中，只有三月合圆的那天午夜是三个卫亮最为完整的时候，而其他时间，他们总是有缺憾，一直无法达到完美的状态。”

    是啊，自己哥哥想告诉自己的，难道不就是人生如同卫亮般跟本不完美么？一定是这样的!

    “不过，哥哥你放心，我绝对——啊！！！！”

    低头准备安慰维克多的李紫殇尚未说完话，便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后被这条狭长的峡谷的反射无限回放，颇有种哀转久绝的感受。

    在她的面前，一只一级的铁人骷髅将手上的长剑狠狠地刺入她的胸膛中间，鲜红的剑尖径直从背面破土而出，染红了身下青翠的土地。一旁的召唤者维克多依然用右手食指笔直地指向天空，脸上的淡然已经尽数退去，厚重的阴霾环绕在他的脸上，冰冷的目光就像隔着一层雾气的坟墓，带来着沉重的杀气。

    “人类的感情，真是奇怪。”那一瞬间，维克多终于撕下了在李紫殇面前伪装了16年的面孔，一片萧杀的面孔是如此地陌生。

    “为…什么……哥…哥……”被维克多的一剑直接撕碎美好梦境的李紫殇痛苦地握住剑刃，满脸的悲伤与绝望。

    她的父母很小的时候就告诉过她，这是个危险的空界，搞不好就会丢掉小命。虽然她含含糊糊地记住了这句话，可却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杀死自己的，竟然是自己一直有着浓重依赖的亲哥哥。

    而且，他刚才低语的那句话，好像表明他不是人类！！

    “因为身为祭品，你不应该离开。”寒冷如虚空的话语字字穿透着少女纯真的心。还没等她蠕动的嘴唇发出下一个音节，整个人便如同断线的木偶般缓缓向前倒下，却是铁人骷髅等到手势的命令，拔出长剑，于面前竖立了起来。

    铜剑上，正是一只濒死挣扎的蘑菇状生物，深棕色的外表无力地扭动着，却仅仅从一个小管中吐出几个黑色的小球后停止了动弹。

    同一时间，铁人骷髅用锈迹斑斑左手上的骨管接住了那几个黑色小球，盖上盖子向后一抛，它便于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正好落在维克多依然指向天空的右手食指上。

    顿时，一道微弱的红光冲破脆弱的骨管，从食指上蔓延开来。仿佛是风暴的中心，或是铁粉中的磁石，红光吸引着周围空气中的极其微弱的血红光芒纷纷射向食指，形成一个极其微小的红色漩涡，正对着上方皎洁的卫亮，疯狂旋转着。

    “寄生血菇，空气与液体传播，会吸收寄生者体内的一切能量，由此形成的血弹珠可以作为上好的补品，一说损己利人，其实损人利己。”

    正是维克多几年前找到的唯一勉强算是宝物的宝物。

    轻盈地接住了落下来的血红色弹珠，维克多从左手无名指摸出一个肉色空间戒指，隐秘地丢入其中，不再问津。

    转过头去看向李紫殇扭曲的面孔，维克多漠然站立，幽黑的瞳孔反射着一旁铁人骷髅的暗绿魂火，散发着惨绿的光芒。

    第一个，倒在自己脚下的仇敌种族。

    “取寄生血菇的最佳时间应该是三天后的三月合圆，”路过的微风携带着维克多的低语，却再也无法找到送达的对象，“这么早杀了你，真是浪费。”

    短暂的沉默后，维克多伏下身子，准备趁三骨潮来临之前收走一切战利品。

    不说李紫殇口袋中的弹珠与那个珍贵的银骨珠，光是这刚死之人的骨头，就可以拿来做一件上好的连心物。

    就在维克多刚刚伸出手的刹那，一柄精致却冰凉的骨刀，悄无声息地贴上了他的脖颈。

    “你敢动一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