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湖说完，当李令月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李令月吓得叫出声来：“来人啊，来人啊！她……翠湖她怎么了？”

    “回公主殿下，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下面的太监回禀道。

    李令月听完几乎要从椅子上跌下来，虽然她知道在这个时代，一个婢女死了不是多大的事情。可两世记忆的融合，再加上前世李令月从小生活在美国那个自由开放的“民主”法治社会。从自己从小到大翠湖便一直斥候自己，李令月对翠湖没有一丝友情是假的。而且李令月潜意识也没有把翠湖当成奴仆下人，而是自己最好的闺蜜。看到翠湖咬舌自尽，李令月内心顿时一急。便一直下意识地大喊道：“快，快传太医！传太医！”

    “月儿！”武后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唤了一声，但终究还是没有提出反对，任凭太医将翠湖移了出去。

    李令月此刻的手冰冷冰冷的，她从未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竟让翠湖做出“舍舌保命”这等惨烈的事情。而武后却好像司空见惯，只厌恶地吩咐底下太监宫女：“快把地上的血给本宫清理干净！”

    “当时在场的下人们已经通通囚禁起来了吗？”武后继续问她的心腹，这件事情武后瞒得极紧，连她们也不过只是知道那些奴才看见了不该看到的，至于是什么，没人愚蠢到去打听。

    “是。”简明扼要，不多说、不多问、不多事，做好自己该做的，这才是后宫的生存之道。

    “杀。”只言片语，就这样断送了十几个花季少女的性命，李令月没有再求情。她不是圣母，前世李令月自己也枪毙过犯人。因为李令月明白，此时的武后心意已决就算多说也是无益。要是自己再多嘴，只会加大这些宫女的痛苦，不如让她们干脆一点地离开。不是李令月不想，是实在，有心无力。

    “至于薛绍……”武后微微沉吟，似乎在思考要如何处置他。

    “他不会的！”见证了其他人的悲剧，李令月无法控制自己，几乎是喊出来的这句话。

    “噢？”武后看起来倒并不是十分生气，甚至有了几分开玩笑的意味，“就算薛绍不说出去，可他看到了你衣不蔽体的样子，难道就这样白白算了？”

    见武后似乎有商量的余地，李令月脱口而出道：“如果……如果是以后的驸马看到，就，就算不得什么了是不是？”

    武后听到李令月这么说竟笑了起来：“原来这一次英雄救美，倒叫我们的小公主芳心暗许！若是驸马，自然是罚不得的！只是如此，岂不便宜了他？”

    刚刚不过为了帮薛绍不被武后处死，随便说的一句，母后这样一说，反让人不好意思起来。李令月又急忙说：“女儿年纪还小，要嫁人也非急在一时，婚事到底还要母后拿主意，只是一面之缘，要决定还是看日后……”

    “那薛绍当真是一表人材，若非如此，连本宫的女儿都一见倾心！婚姻大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母后也从未想强求于你。有了什么主意，尽管告诉母后，母后一定替你做主！”

    李令月此刻内心苦逼透了，都怪她自己嘴贱。她可不愿意这么才10岁就把自己嫁出去，前世李令月在中东等极端宗教国家办案缉拿军火贩子时，也知道那些地方多么保守落后。妇女儿童更是被歧视甚至非洲等地区更是让未成年女童生育，前世从小生活在美国的李令月对这种落后地方更是嗤之以鼻不能理解，甚至在网络上经常喷这些落后保守极端的国家。

    可自从来到这比那些绿教国家还保守的古华夏，距离前世大约1000多年前的古华夏大唐王朝。李令月也知道，古华夏对妇女的态度也比那些绿教国家好不到哪里去。可谁叫她倒霉，被毒品贩子毙了穿越到这个时代。她也不愿选择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男人。不过李令月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公主，终身大事可轮不到自己做主。

    她身为公主终身不嫁极其不易，李令月嘴贱提出让薛绍当驸马可这并不代表李令月真动心了。也许她该暗自发展自己的势力了，不管是为了自由还是以后被李隆基处死悲惨的命运。

    不过此刻还没有丝毫政治筹码来决定自己的命运和终身大事时，李令月就算心里再不愿意。面上又使劲装出羞怯的模样道:“谢母后恩典，一切婚事全凭母后做主。只是女儿不像这么快就嫁人，还想多陪母后几年。”说完李令月又假装撒娇在武后身上蹭来蹭去，还没长开有些唐代肉球审美的身体显得极其可爱。

    在古华夏公主的命运无非就是为国家利益而“和亲”，或者嫁人老死在后院之中。此刻的李令月已经感受到命运的威胁，她要掌握权利，她要像武则天登上九五之尊。也许权利并不能让人自由，但是有权利比没有权利更加自由。有了权利李令月就更能掌握命运和婚姻大事的选择主动权。她李令月前世从小就生活在美国的独立女性，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

    武后听到李令月如此说，再加上李令月的撒娇。刚才“贺兰敏之”之事仿佛没有发生一样。顿时心情大好，便柔声嗔怒道:“月儿你阿……就让你多留在阿娘身边几年。”

    李令月听到武后比如说，想来是暂时拖住了。嘴里连忙说着“谢母后”，心里却也有些哭笑不得，别说“一见倾心”，那种情况，她最多就只是偷瞄了一眼，连相貌都还未看清楚！虽然李令月当时被看了裸体，可前世在美国当警察时被派到游行现场维护治安。可不少女性平权裸体游行运动呢！母后居然被我这等低级的谎言瞒过去了，我倒也算“幸运”了！

    总之，今天的闹剧，总算告一段落，其实也算是皆大欢喜，贺兰敏之得到了惩罚，薛绍也没有被李令月连累和赐婚。但李令月的心头实在找不出一丝快感，反而愈加沉重。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对于武后，李令月也和这世上的所有女儿一样，虽亦有敬畏和崇拜，但更多的还只是亲情。王皇后、萧淑妃、韩国夫人、魏国夫人，甚至包括李令月那个死在襁褓中的姐姐，她们的传闻李令月一直都有耳闻，却从未做好相信的准备。李令月总是觉得，武后只是强，却不坏，李令月只感受到威严，但不曾体会到危险。或许是李令月政治方面还太幼稚，这两者可能本身就是密不可分的。

    看今日武后的反应，想必贺兰敏之口中的，也大概就是真相吧，忽然觉得刚刚的自己如此可笑，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真相，即使在那种情况，还不忘为她辩驳。

    心里百转千回，但李令月还是识趣地选择了不去发问，虽然李令月前世前是刑警又没当过政客，只是个政治小白。做不到像武后一样八面玲珑，但毕竟生在皇家，起码的道理，李令月还是懂的。知道太多的人永远不会有好下场，就像翠湖一样。

    今日的事情，武后对外放出消息说是因为贺兰敏之**公主随行宫女，秽乱后宫且不思悔改，才被流放。如此说法，倒也是天衣无缝。

    武后做事实在滴水不漏。只是，这还真的是平常对我宠爱至极、百依百顺的母后吗？不过李令月转念一想，武后能称帝。以一个古华夏帝王标准来看，武后这样做真不算什么事。武后要是以封建时代的帝王标准也是中庸不好不差的。没有点本事又怎么能称帝？

    想到这李令月也不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