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的衣服。”翠湖恭恭敬敬地递来一件披风,打断了李令月的思绪。
李令月裹紧了衣服,心里的恐惧渐渐减少了不少。此时此刻,李令月也意识到刚刚在众人面前失态,样子实在狼狈。其实现在也好不到哪去,李令月的睫毛上还沾着眼泪,此刻她努力的平复了下心情,对薛绍说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薛绍鞠躬施礼:“微臣不知是公主殿下在此,多有得罪,还请殿下海涵。”
薛绍的所谓“得罪”,李令月自然知道是何意思。想到刚才之事,脸颊顿时微微发烫,和这位大我两岁的表哥贺兰敏之初次相见的场面还真是……惊心动魄呀,不过好在有惊无险!刚才一场闹剧,让李令月一直没得空看看薛绍的样子,此时此刻,薛绍正微微低着头,虽然遵守礼仪,但依旧给人一种不卑不亢的感觉。
李令月为了缓解此刻有些尴尬的气氛,就行了一礼道:“薛公子多礼了,该是我好好谢谢你才是,何来得罪一说?公子不必如此客气,论辈分,我还该叫你一声\'表哥\'呢!”
李令月见薛绍有些诧异,又连忙解释道:“你我二人虽未曾谋面,但蓝田公子的名声却早有耳闻,如今一见,确实名不虚传!本公主今日失礼了,先去更衣,改日……再见!”
多少,还是有慌乱的,薛绍边说:“微臣恭送殿下!”一边偷眼看着这位公主落荒而逃,也不由失笑。刚才吓得花容失色,哭的天昏地暗的,在众人面前又非要撑住公主的威严,不过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个小女孩!
回到大明宫后,李令月便朝父皇和母后平日处理政府的紫宸殿跑去。紫宸殿乃大唐陛下处理政务的地方,按道理说武后是没道理出现在这里的。只是如今“天皇”身体不适,便把政务暂时交由“天后”处理,唐高宗李治每次上朝,武后必在帘后操纵,天下大权完全归武后掌握,甚至连生杀大事都由武后决定,天子高宗李治只能唯唯从命,所以,朝廷内外都称为“二圣”。
进入紫宸殿,李令月见到自己的母后。再也没有忍住,便哭了出来。“呜……呜……呜……”顿时整个大殿内便传来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还在批阅奏折的武后也听到哭声,有些疲惫的神经听到如此吵闹哭声很是不耐烦。一抬眸便见到是自己的小女儿!武后便耐下心问道:“令月,瞧你都多大了还哭鼻子。告诉阿娘到底发生了何事?”
李令月瞧见自己的母后如此问,便把今日在荣国夫人府之事如实向武后说出。
“把那对奸夫**给本宫带上来。”李令月听不出什么武后语气的一句话,没有普通母亲在女儿被人欺负时气急败坏、哭天抹泪的样子,只是面无表情地端坐在椅子上,就足以不怒自威。下面的奴才早已跪了一地。
很快,听到武后吩咐的太监宫女如获大赦,赶紧把早已绑在殿外的贺兰敏之压了过来,他身上被绳子五花大绑,身后的宦官把他强按在地上。虽然如此,但看见贺兰敏之那个毫不惧怕,反而好像嘲弄一般的表情,李令月还是哆嗦了一下,往后躲了躲。
武后见到贺兰敏之嘲讽毫不畏惧的表情,和李令月惊吓多度的模样。虽然面上仍然看不出丝毫表情,可是内心是更加愤怒了!
“你们都下去吧!”武后吩咐所有宫人,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情再大,说到底也只是宫中丑闻,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待所有人都已退下,屋中只剩下武后、贺兰敏之、翠湖,和李令月,武后才开始发话:“孽障,你太让本宫失望了!本宫如此器重于你,将你改姓为\'武\',把你当成武氏的继承人,你却做出这等胆大包天之事!连本宫的公主都敢碰,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到头了吧!”
贺兰敏之见武后雷霆暴怒的骂声,可他满不在乎地笑着,看向武后的眼神却充满了恨意:“器重?武皇后,我是真的佩服你呀,连这样不知廉耻的话都说的出口!我贺兰敏之的娘亲和妹子是怎么死的,你真以为我不清楚吗?你是要对我们贺兰一家赶尽杀绝,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咱们一起下地狱!我真是后悔,没有杀了你这个毒妇,以慰她二人在天之灵!对了,我忘记了,你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丑事也不是头一次了!你的亲女儿安定思公主、王皇后、萧淑妃……算在一起,你作的孽可真不少啊!你也不在乎手上在多我这一条人命吧?要杀便杀,不必废话!”
贺兰敏之说这段话时,李令月就一直偷偷观察着武后的表情。此时,武后的眉头一直微微蹙着,也并未反驳半句。李令月从小在美国长大,对华夏历史只知道个大概。也没有看过前些年大陆非常火的电视剧,范爷拍的《武媚娘传奇》和郑爽拍的《太平公主秘史》。不过今生的接触李令月十分了解武后,这不会是因为愤怒,那是……李令月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因为李令月知道,这些事情,武后做的出来。这么多年,外面的流言蜚语李令月听过无数,不是从未放在心上,而是,不愿多想。李令月虽然一直心有怀疑,也早该想到,但如今真的证实,她还是……
“不过我想先告诉你件事,你的宝贝女儿……”见我们都不出声,贺兰敏之继续讲着,竟笑出声来,“虽然李令月年龄不大,在现代还是个小屁孩。但是古代人向来早熟,10岁的李令月身材已经凹凸有致。
“就差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如果不是有个混蛋从背后将我打晕,她早就是我的了!”贺兰敏之说话的时候神情扭曲,犹如一个疯子一般。这倒像李令月前世监狱里见过的一些犯人。
“你做梦!”最后,李令月实在听不下去,便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用力朝贺兰敏之砸了过去,可贺兰敏之倒是不慌不忙地躲了开。李令月见没砸到他,更加火冒三丈,又拿起了什么,便要再向贺兰敏之扔过去!
“令月!休要与他计较,你是我大唐的堂堂公主殿下,怎能与他这样一个淫棍大打出手?”武后有些愠怒地嘱咐李令月道,又继续向贺兰敏之说道,“你,倒是敢作敢当!对于你的胡言乱语,本宫不屑于答复。但本宫也要告诉你,本宫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你**准太子妃杨氏,轻薄公主随行宫女,把本宫的宽容当作纵容,居然打起公主的主意,还敢对本宫恶言相向!可见是你自己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不是视死如归吗?本宫偏偏不成全你,来人!”
听到武后吩咐,一群太监宫女应声进入屋内:“请天后娘娘吩咐。”
“传本宫意旨,将此孽畜改回贺兰姓氏,从此与我武家再无半点关系,即刻流放雷州,不得有误!”武后威严的声音响起。
“是。”说罢,就有太监宫女来将他拽走。
可贺兰敏之偏偏仍不死心,对着武后大喊:“贱人!你还想利用我,作戏收买人心!你毁了我,还想让我谢你不杀之恩,你做梦!”
“等一下!”武后缓缓起身,走到贺兰敏之身边,诡异地一笑,放轻声音说,“你蠢到这种地步,也难怪落到今天的下场!是,人言可畏,但也要看是何人之言。本宫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若是猫猫狗狗都去顾及,那才是庸人自扰!从本宫十四岁进宫开始,流言就从未停歇,但那又怎样?终究赢的是本宫!只需对值得作戏的人作戏,周全自己才是万全之策!”
“那你为何留我性命,又与我说这些?”贺兰敏之反问。
“本宫与你好歹姨甥一场,临行之前教导你几句,只可惜……哈,怕是来世才用得到了!本宫要杀你,不急于这一时,对你,千刀万剐也难解心头之恨,又怎会一刀给你了解!”
贺兰敏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武后话一说完,说到底,他也是怕的说道:“贱人,我杀了你!”
“拖下去!”武后不再理睬他,可贺兰敏之依旧骂骂咧咧的,嘴里不干净,武后蹙眉,眼里的光一点点地黯淡下来,对旁边的太监说,“割了他的舌头!”
听到武后这么说,李令月心下一惊,望向武后。可她却若无其事,端坐在椅上,同往日一样高贵端庄。见武后如此,李令月便不说话了。前世自己在美国警局见过警察审讯对那些国际上著名的犯罪集团审讯时的各种手段,倒也不害怕。
可李令月不害怕,不代表翠湖这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宫女会不害怕。此时的翠湖,已经吓到魂不附体,整个人蜷缩成一个小团,带着哭腔磕头求饶:“天后娘娘饶命!不关奴婢的事,不关奴婢的事!娘娘饶命,饶了奴婢吧……”
等宫人将贺兰敏之带下去,闲杂人等全部退下之后,武后才冷冷地瞥了翠湖一眼:“你这贱婢还敢多嘴,你与本宫的外甥**,使本宫的公主涉险,险些被那个畜生糟蹋!这几宗罪,就足够你死千次万次的了!”
翠湖再次叩头:“天后娘娘饶命,奴婢实在被逼无奈,是……是他强迫奴婢的,他用身份压我,奴婢没有办法……奴婢实在没有想到会,会连累到公主殿下!好在,好在奴婢赶紧找来了那位公子,才没有真正酿成大祸!求娘娘看在奴婢将功折罪的机会,饶恕奴婢吧!”
“公子?什么公子?”武后顿时转头把目光看向李令月,可此刻李令月不知该作何回答,薛绍的事,是李令月向武后刻意隐瞒了。其实李令月相信武后也清楚,这件事情本身与翠湖没有半点关系,武后之所以要这样对翠湖,不过是因为怕此等丑闻传出,有辱她李令月的名誉,所以斩草除根罢了。不仅仅是翠湖,凭前世刑警的直觉,李令月估计当时在场的众人,都难逃一劫,武后随便一个“渎职之罪”。就足以让他们人头落地。李令月自知无力阻止,只得佯称当时只是下人们闻声寻来救了我,她不想让薛绍也牵连进此事,薛绍只是路过好心救她李令月,真的不应该被连累。可却不想翠湖为自保,在武后面前,竟无意揭穿了她李令月的谎言。
事到如今,李令月只好说出实情:“嗯……是,女儿刚刚惊吓过度,竟说错了这个细节,是蓝田公子薛绍出手相救,女儿才能无虞。”
“哦?”武后挑眉,“薛绍……那你的意思是,你狼狈不堪的样子,薛绍全然目睹了?”
“母后,我……蓝田公子是女儿的恩人!”我不知如何回答,就只好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这个。
母后看我这个模样,反而微微一笑,不再理我,而是继续对翠湖说:“翠湖,你若是明理就自行了断吧,越是折腾不肯就死,苦楚越多,你自己决定。”
听到武后如此发话。绝望地瘫坐在地上。看到翠湖绝望的样子。李令月还是于心不忍地,求情道:“母后,她……翠湖她罪不至死啊,您放心,我手下的人,绝不会随便说话的!”
武后看了李令月一眼,示意李令月闭嘴,翠湖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跪在地上,说道:“奴婢明白天后娘娘心意,自然不会让娘娘您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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