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猫毛触感极好。这只猫懒洋洋地趴着假寐,对于我的触摸也毫无抵触情绪。
照顾这只猫已经成为了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不过缘由此我并没有感受到陈锦所说的温暖,就算现在抱走这只猫我也不会感到失落。这只猫非常异常,它几乎不对任何人产生敌意,就仿佛对每个人都熟悉入骨,任谁来抚摸都不会有丝毫的反抗。就像是猫形玩偶一样温顺。
除此之外,它吃东西总是吃得很少,就像肚子里有什么东西一样,而且,总是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关于此点,我特地仔细观察了它几天,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这只猫的内部藏着什么东西。
想要不伤害这只猫就取出那个东西是不可能的。我隐隐觉得那个东西非常重要,是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出来的微妙感。这是别人拜托我饲养的猫,如果出了什么三长两短那自然我脱不了关系。但是同理,如果是意外,并且我表现出非常悲痛的样子,那么不但不会有人怪罪我,连陈锦也会为此认为我已变成真正有感情的人。
思虑好计划,我毫不犹豫地动身了。我将猫抱入浴室中,用从院子里找来的尖锐树枝配合刀破开它的肚子,在它不断的悲鸣中取出了里面的东西。
这是一枚银制的戒指,上面有一朵盛放的银色蔷薇雕饰,指环内部用拉丁文刻着:血色之章。鲜艳的红色血液将蔷薇染上了一点殷红,倒也是恰如其分的血色。所幸我曾为了植物学学习过拉丁文,否则此刻看着这些花式字体也辨认不出什么。我将戒指洗净之后放在衣兜里,确保它不会掉出来之后便开始处理猫。
距离昨天我处理那只猫已经过去了一个晚上,但我的计划还未完成,现在我必须前往医院去意外地发现那具猫的尸体。之所以选择医院,是因为那里有足够多的病人,在那里人们对生命会尤为敏感,再加上那里距离我所住的地方很近,就算是猫跑到那里玩然后不小心被树枝划破了肚子流血而死也并不可疑。
我皱起自己的眉毛,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显得不安一些。
我慢腾腾地走到那棵树下,在看到猫的尸体之后浑身颤抖。非常符合我的想法,这一切被一个黑色短发的女性看在眼底。她用忧愁的目光看着我,问道:“你怎么了?还好吗?”
“猫……”我颤抖着嘴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她惊愕了一下,然后问道:“这是你的猫吗?”
我微不可察地点点头,道:“是的,昨天……明明昨天还好好的……”说完,我以双手掩面,泪水从指缝中流出。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那个人的声音传来:“没关系的。这里就交给我吧,你去椅子上坐着歇歇吧。”我撤开手,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异样的病号服,看上去非常虚弱的人,随即点点头,兀自朝椅子走去。
坐在那里的时候,我没有注意观察她是怎么处理猫的,我只是盯着她纤弱的身影。不一会儿,她走了过来,对我笑道:“说吧,那到底是谁的猫。”我装作愕然,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骗不了我的。那根本不是你养的猫,发现它的那一刻,你没有叫它的名字,而是叫它‘猫’。而且之后,我提出要处理那只猫,你没有选择留下来和我一起,而是乖乖地听我的话坐在这里休息,可见它对你而言根本就不重要,否则你怎么会把它就这么交给陌生人安葬?”她的笑意更浓。
看见她已经猜出个十之三四,我也没必要继续伪装下去。于是我道:“我是替别人养的猫,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我实在不知道怎么交代。”
“出了意外之后,伪装出非常伤心难过的样子,然后别人就不会忍心责怪你了吧?连托词都非常好找,我养了这只猫如此之久,感情非常深,但是它在夜间独自出去玩出了意外,我非常难过,非常自责。”她的笑容始终没有消散,“说实话,能做出这样的反应,我究竟该说你太懂得利用人的感情,还是太无情呢?”
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足以见得她的聪明,虽说与事实有所不同,但对此若我顺应她的话,那么一切疑点都将烟消云散。于是我点点头,道:“你会怎么做?”
她收起笑容,用一种极其不正经的强调说:“我自然是不会多管闲事,问起来,我也只知道我替一个可爱又虚弱的小女孩埋葬了一只猫罢了。”
“你不是学园市内的人吧?你穿的病号服是外面的医院的,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这时我抓准刚才观察到的事实,向她提出了疑问。
她丝毫不惊讶于我的提问,又笑道:“当然是出于配合病患的希望。我不久前被诊断出必死无疑,由此我提出了想转入学园市医院的请求,他们当然会答应。况且,这也不违反规矩。今天,就是我来的日子,真是巧,就遇到了你。”
这些话绝对都是真实的,因为她没有丝毫说谎的迹象。当然也可能是我实力薄弱,没有分辨出她在说谎。不过这都不重要。之后我问了她的名字,她告诉我,她叫林书雅。
回到家中,我拿出银制戒指仔细观察,发现这枚戒指正好适合我左手食指的尺寸。其实我意外地喜欢这枚戒指,打算就这样将它戴着,若有人问起,就说是家里人送来的。这样也不必解释是在学园市安定区内哪家店,省了我不少力气。
提到血色,很容易便令人想到吸血鬼,再加上象征意义的银色蔷薇,这枚戒指就像是特地为了吸血鬼制作的一样。我不明白为什么猫的肚子内会有这个东西,如果是不小心吞下去的,那么它的主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用到这样的戒指?解释有很多,每个都能很合理,但每个似乎都有些不对劲,像是与真相差之甚远。
我看了看今天的新闻,学园市外有一座海岛遭遇暴雨,已与学园市断开联系,据悉,上面还有学园市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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