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里奥教授在剑桥大学三一学院任现代文学的教授也不过是去年的事情,不过一些同事都认为狄里奥的天赋在推理方面更加优秀,如果去苏格兰场任职,待遇肯定会比现在的要好。当然,这些判断的来源大概是因为狄里奥教授的朋友麦卡恩警官曾经在“奎奥斯镜面杀人事件”中隔三差五的来这里找狄里奥教授协助破案这件事情。虽然大家是这么判断的,但狄里奥教授总是用一双充满着不解与嘲弄的眼神回应所有的向他提问:“你为什么不去做侦探呢?”的人们,仿佛这些人提出这个疑问完全是不经过大脑思考的愚蠢行为。因此周围的同事及少数的朋友很默契的达成了狄里奥教授对现代文学有特殊的偏好,并且这个偏好完全蒙蔽了雷·狄里奥对于自己天赋的正确认知这个共识,当然这些共识与判断对每个人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太影响,充其量不过是多了一些闲谈时的谈资。
不过就是这样一位教授,方才竟然主动说出:“我会解答的疑惑。”这句话。卡曼教授着实是有些意外。不过在莱恩图书馆门前的空场举行的新生会的热闹氛围,让卡曼教授选择暂时不去向狄里奥教授表达自己的第二个疑惑。
整个新生会最大的意外,就是原本作为结束环节的校友演讲被克莱门汀校长的悼词所替代。校长上台通知全体师生关于校友吉姆·波顿遇害的消息时,原先的开水沸腾般的气氛瞬间凝滞了。克莱门汀校长的悼词中完美地表达出对这场悲剧的遗憾以及对新生的期待,期间运用的写作手法倒是让狄里奥教授频频点头。“悲哀是力量最好的来源,这话一直没错。”狄里奥教授开心地说。
“这是谁曾经说过的?雪莱?”
“不,这是雷·狄里奥说的。卡曼教授。”
校长恳切感人的悼词念完之后,得到了一阵响亮的掌声。
“哦,但愿成为经典。”卡曼教授耸了耸肩,继续说,“对了,你刚才说要解答我的疑惑。不过你知道我的疑惑是什么吗?”
“两个疑惑。”狄里奥教授伸出右手自信地竖起食指和中指,“第一个是为什么我说吉姆·波顿是被世俗改变了吧。第二个疑惑是为什么对推理没有表现出什么兴趣的狄里奥教授会突然自己进行了推理,还希望表达出来,我们边走边说。”
卡曼教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嗯,去雪鸮咖啡厅吧,说对了,请继续。”
“第一个疑惑,吉姆·波顿是卡曼教授你认为你所教授过的最杰出的学生。我们都知道,卡曼教授你十分吝啬对于学生的褒奖之词,对他们的评价也是近乎挑剔。然而你却对吉姆·波顿说出了你几乎不会说出的赞美之词。这样一位学生想必当初一定很与众不同吧。”
“你说的没错,吉姆确实是十分与众不同的学生,不仅仅是在商学上有着极高的天赋,而且为人也极为优秀。用中国的一句话来表达,就是出淤泥而不染。”卡曼教授对自己的最后一句引经据典好像不太满意,将眉毛皱在了一起。
“卡曼教授,那句话的意思是不受到世俗中的不良的影响。”点出了卡曼的用词不当,狄里奥继续说,“吉姆·波顿今天早上被发现死在圣玛丽大教堂顶部,而圣玛丽大教堂的顶部入口夜晚是封锁的。也就是说,吉姆·波顿一定是通过某种方式,在黎明以前来到了教堂顶部,一个优秀的有着傲于常人的品行的人,为什么会在夜晚进入封锁的教堂顶部。我想一定是他要见某个人吧。”
“那为什么会选择那个地方?”卡曼教授的疑问在狄里奥的推论下又增加了。
“所以他们要进行的某种交易一定是不方便被外人看见的,如果说是关于吉姆·波顿的某个重要的丑闻,那么吉姆·波顿也一定是在世俗被利益所改变而曾经做出某件被公众所不齿的事情吧。因此,我说他已经被世俗改变,不再是你当初所见过的那个优秀学生了。”狄里奥教授顿了顿,继续说,“至于第二个疑惑吗,很简单,假期我在曼彻斯特的时候,无聊之中翻了翻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虽然我对其中很多地方不赞同,但是他的逻辑很有意思,于是我又去买了一本维特根斯坦的《逻辑哲学论》,就发觉,逻辑这个东西可能和现代文学一样吸引人。”
“看来过不了多久,我们的现代文学课就要缺少一位优秀的讲师喽。”卡曼教授打趣道。
“那倒不会,因为我很享受剑桥的学习氛围,我可不想天天围着尸体转。”狄里奥教授摇了摇头,“雪鸮咖啡店,我觉得我应该让希尔薇小姐给我冲一杯巴西黑咖啡,用脑过度,我有点犯困了。”
“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找这个机会睡一觉。麦卡恩警官好像在咖啡厅里等你。”卡曼教授指了指靠在窗户边的位置上正在翻阅菜单的一个身着警服的男人。“看来吉姆·波顿的事情有些不寻常的地方了。”
狄里奥教授转了个身,在距离咖啡厅6米左右时,背对着咖啡厅的门:“我的朋友,卡曼教授,帮我带一杯现磨巴西咖啡回来,我觉得我应该回办公室补一觉。我的十四行诗都想我了。”
卡曼教授不由得笑了出来:“哈哈,没问题,不过我觉得,你对于苏格兰场的作用,不会像权杖对于亨利八世的作用那样容易被其他东西取代。”
“麦卡恩一定会找到比我有用的椅子腿的!”狄里奥举起右手,向背后的卡曼挥了挥。便慌忙的快步向学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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