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薇觉得自己昨天下午真是太蠢了，本想从卡曼教授的嘴里套出狄里奥教授到底和他说了什么，结果被卡曼教授意味深长地嘲笑了一句，自己就因为害羞忘了继续问了。“真是烦！讨厌死了。”希尔薇抱着枕头一头扎进了被窝里。

    今天的剑桥市下起了雪，一夜的功夫，整个剑桥市都被白色的绒毯铺满了。圣玛丽大教堂的门口大约40米的地方，比以往多了一位流浪汉，穿着棕色的有些破烂的棉服，带着墨镜坐在那里，演奏着一架红色的手风琴。流浪汉演奏的水平还是可圈可点的，温婉的曲调不断地涌现环绕在圣玛丽大教堂的路口，流浪汉的右边，导盲杖倚在墙边，上面也堆积了薄薄的一层雪。路过的行人大都会稍有停留，掏出一点钱放在流浪汉面前的倒放的冬帽里。

    “先生，你进来教堂待着吧，这里很暖和。”丽丝不忍看到这样一个即使手冻得通红也不停止演奏的流浪汉，善良地发出邀请。

    流浪汉愣了一秒，缓缓地扭过头，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笑着说：“谢谢你，善良的小姐。”

    “诶，小心一点。”看着流浪汉起身时有些许的不稳，丽丝不禁伸出手帮了一把，帮流浪汉收拾好手风琴，将帽子，导航杖一件件的递给流浪汉，随后扶着走进了教堂。

    流浪汉告诉丽丝小姐将他带到最后一排座位就可以了，之后，他摸索着椅背，一直挪移到最右边，坐在那里，即使什么也看不到，视线的方向也一直是正前方。

    “您好，我可以坐在你旁边么？”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左边响了起来。

    流浪汉点了点头，老人就徐徐地坐了下来，开始祈祷。圣歌的空灵，打动着在座的所有人，流浪汉敏锐的听力察觉到身边老人的啜泣，笨拙的手从外衣兜里摸出来一张手帕递给了左边。“给你。”

    悲伤的老人睁开眼睛，一边说着谢谢，一边接过手帕擦拭脸上的泪水。

    “您为什么这么悲伤呢？先生。”

    “啊，是岁月带来的痛苦。您可能很难有体会。”

    “自从我的眼睛失明之后，岁月的痛苦就从来不曾削减过他的力度，依旧用黑暗折磨我。您的痛苦又是如何呢。”

    “我今年71了，三年前安离开了我，不久以前，我的孩子也离开我。”老人说着说着就哽咽了，声音低沉，支离破碎，“岁月对我的惩罚太狠了，神的愤怒降临在我身上，我这是罪有应得。”

    流浪汉不是很了解老人的痛苦，不过他听得出来老人语气中传达出的深深的悔恨与哀伤。

    “主会安慰我们的。他也会饶恕我们的。”流浪汉的语气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相信是这样的。

    又过了一阵子，老人结束了漫长的忏悔与祷告。很感谢的将手帕还给了流浪汉，慢悠悠地离开了教堂。流浪汉在老人出了教堂门时，也摸索着离开了教堂。

    卡曼教授在中午的时候，又来到了咖啡厅，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一谈及去哪里，就第一时间想到咖啡厅。或许是上了年纪，习惯了一成不变的生活细节了也说不定。自从狄里奥做出了吉姆·波顿是开膛手杰克后代的大胆假设时，卡曼就不断的在想象着这起案子如何能和开膛手杰克联系上，特别是在麦卡恩警官告诉他，亚伦·柯斯米斯基的DNA与吉姆·波顿的DNA的比对结果是没有血缘关系时，卡曼大脑里的运转频率更快了。

    “卡曼教授！”

    希尔薇肯定不甘心放过这个机会，在卡曼教授进来就坐的第一时间就坐在面对面的位置，强行打断了卡曼教授正在头脑中营造的风暴。“你昨天没有告诉我教授和你说啥了！不过，今天教授怎么没来。”

    卡曼教授因为希尔薇的第一时间出现导致头脑风暴变成了局部有雨，无奈了叹了口气：“唉，年轻人就是好啊。狄里奥教授今天请假了，好像是有些急事要处理。我估计是为了这起案子，竟然连课都不教了！完喽！三一学院的文学课未来惨淡呦！”

    “您自己不也很想知道这起案子的结果嘛！”希尔薇的眼神很不屑于卡曼教授的这一番故意的友好的嘲弄，“你还没有回答我问题呢！”

    “回答了啊。”

    “回答我第一个问题。”

    “狄里奥昨天在我耳边说的就是他这几天对这个案子有点想法要自己验证，不去学院了。也别告诉麦卡恩。就这个。”卡曼教授倒是一字不错的重复出昨天狄里奥告诉他的事情。不过对于打断自己头脑风暴的人，卡曼教授从来不会轻易原谅：“希尔薇小姐，你为什么这么想知道这件事啊？”他懂希尔薇这个20岁的少女揣的那一点小心思，没什么说破的必要，所以这样噎噎她也好。

    果真，希尔薇只是结结巴巴的辩解了几句，便快步逃开了。

    卡曼教授无奈的笑了笑，随后打开手机，看见狄里奥发来的微信，扫了一眼内容便迅速地回复：“是的，完全一样。”

    离开了教堂的老人，穿过露天集市，上了一辆公交车。坐在座位上，他粗糙的左手不断地抚摸着自己那皮质的跨包，失神的双眼随着公交车扫过初雪的剑桥街道。

    狄里奥在晚上的时候，再次出现在圣玛丽大教堂所在的那条街道，不过这次他没有选择进去祷告，只是看着他穿着黑色的风衣，戴着那条老围巾，扎扎实实的一步一步的从东，走到西，最后消失在街道尽头的拐角处。

    麦卡恩坐在办公室里，翻阅着关于开膛手杰克的所有资料与证据，或许真的这起悬案背后还有故事？他很快陷入到一种矛盾中，对真相的好奇心与责任感与对警方结论的尊严般的捍卫心不断的冲击。

    “咚咚咚”

    “请进。”

    “麦卡恩长官，有一份您的信件，上面写着《波顿家完整家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