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图

作者:不安定の理想 | 发布时间:2016-02-11 15:45 |字数:3115

    龙毡大帐里依稀传进外面忙碌的脚步声,分布在账内四角的铜质的烛台闪烁着强烈的烛光,将大帐内照的敞亮,依靠特殊的水芯蜡,四架烛台在这炎热的夏季发出的火焰也使帐内的温度变得令人舒爽。大帐正对入口的一端,安置着唯一的王位,整个王位都几乎被黑色的羽毛铺满,借着两边的烛火,隐约能看到王位暴露处所透出的水晶一般的光泽。连接王位到大帐入口的是一条洁净的银色地毯,地毯大约长20米,宽3米,这条地毯是用银狼的毛皮织造的。由于银狼的毛皮无论如何也不会受到污染的特性,这条地毯历经了两百多年也未曾需要更替或者清洗。此刻,族长夫人斯卡哈站在银毯上,服饰华贵而富有温婉。她两只修长的手以右手在前的方式叠在一起,按在自己墨绿腰带的中心处,这是一个身份尊贵的女人当有的姿态。她那浅蓝色的瞳孔一直锁定在身旁人的侧脸上,不无担心地说:“奥图,真的要在这种时候为瑞格尔举办黑鸮仪式么?你应该还记得穆迪当初的忠告。”

    “斯卡哈,穆迪的忠告我从来不敢忘记。”奥图,这位玛鲁人最优秀的族长,伸出宽大的右手,将大帐的门幕放了下来,然后用坚定的目光对视着斯卡哈说,“但是瑞格尔需要成长,也需要黑鸮的祝福。他是我们的孩子,与他的哥哥们一样,他不会有事的。”

    奥图察觉到斯卡哈的眼神中并没有完全的感到安心,于是用右手将斯卡哈一搂,使得她温热的脸刚好靠在自己胸口的位置:“黑鸮从来不会离弃我们。两百年来,从没有过。”奥图这样说也不过是在安慰妻子与自己内心中潜藏的恐惧,对穆迪的忠告的恐惧。一年前,在瑞格尔的第二个哥哥图卡斯接受黑鸮仪式时,这片红色大陆的预言家卡斯·穆迪经过这里,他在有幸观看了这场黑鸮仪式后,严肃地告诉奥图:“下一次仪式来到的时候,哀嚎会降临。”奥图身为族长的骄傲以及身为父亲的尊严促使他不愿意相信这出自伟大预言家之口的预言,甚至他的内心开始对这位一身褴褛粗布,右手持着等身高红木杖的老者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不过在他的不安与怀疑透过眼神对上穆迪那失明的没有瞳孔的眼睛时,他明白,这个老者所言毫无虚假。感到妻子握着自己的手又紧了几分力度,察觉到来自妻子手心汗水中渗透出的恐慌与担忧,奥图请穆迪走进了龙毡大帐,确保帐内除了自己和穆迪时,奥图单膝跪下,头低垂,用乞求的语调说:“伟大的红色大陆的预言家卡斯·穆迪,求你告诉我,如果避免预言中的不幸降临。”

    “预言中的事情,必定成就。玛鲁王啊!黑鸮永远不会离弃玛鲁人,记住这句话,就可以了。”穆迪在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了。奥图跪在那里,闭紧双眼,那坚毅的饱经战争与岁月洗刷的脸孔因为悲伤甚至产生了微妙的扭曲。半分钟后,奥图再次站了起来,走出大帐的一刹那,他便决定相信穆迪的所有言语,安静等待着那一天的来到。

    奥图并没有告诉族人穆迪的预言,穆迪的那句预言必定会成就打消了奥图带领族人抗争命运的想法,况且他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灾难会在什么时间以什么形式出现。未知比死亡更让人恐惧。

    斯卡哈敏锐地察觉到丈夫此时心中的信念,她轻轻地从丈夫宽稳的臂膀中离开,站在他的身边。

    “要开始了。”

    “走,去见证我们儿子的黑鸮仪式。”

    在广场的**已经搭建好仪式的舞台,足足4米高,直径1米的塔林木制的黑鸮图腾立在舞台的**,四个身穿黑羽外袍的祭祀站在图腾旁边,将图腾围绕起来。其余的观众则拥堵在舞台的周围,他们的眼睛一直盯着舞台的另一边,那是收仪式者出来的位置。炎热的夏季丝毫不影响玛鲁人对于这场仪式的期待,即使场面的拥挤使得气温又提高了不少。在看到鲁尔出现在舞台入口时,人们开始躁动,有的人开始吹响手中的骨角表示欢喜。当瑞格尔王子一步一步地走上舞台时,骨角声越来越多,此起彼伏,但这还不是欢呼的时候。瑞格尔王子走到图腾的正下方,他的眼睛开始环顾四周,寻找自己的父母,没有自己的父母的关注,瑞格尔自己还是有些害怕这个黑鸮仪式的,即使鲁尔小声提醒他,该转过身了接受仪式了,瑞格尔还是执拗的不肯转身,除非他看到他的父亲或母亲在关注他。

    奥图和斯卡哈有些姗姗来迟,群众们一看到族长来到,纷纷让开一条路,并低头单膝下跪。瑞格尔看到了舞台的北方人群让开了一条路,便明白是自己的父亲来了。他很开心,在看到父亲和母亲的身影时,他便安心的转身,等待仪式的开始。

    奥图来到了舞台前,伸出双手,示意两边的族人免礼,接着冲鲁尔点了点头,示意仪式可以继续。看到图腾旁的四个祭祀举起双手,图腾顶端的黑鸮在祭祀的念念有词中开始闪烁自己的黑瞳,奥图的心开始不由自主的揪了起来,他从来没有在如此惴惴不安的心境下观看过任何一个族人的黑鸮仪式,他明白自己还是担心穆迪的预言。

    “只要别打断瑞格尔的仪式,就可以。”奥图低声喃喃。

    斯卡哈的耳朵捕捉到了奥图低语中传达出的不安,此时的她,却显出一种强大的魄力,温柔地站在自己丈夫的身边,笑着观看自己孩子的黑鸮仪式。奥图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他立刻明白,玛鲁人的两个领导者,不能同时出现恐慌,他们还有领导整个族人。想到这里,奥图不免为自己内心的恐惧感到羞愧。“奥图!你难道不相信黑鸮会保护玛鲁人么!”他在内心中如此的反问自己,一遍又一遍。突然,周围的人爆发出一阵铺天盖地的欢呼声,无数的骨角声与歌声直上云霄,奥图被这些声音拉回现实,他看了眼舞台上的面带笑容的瑞格尔,又侧过头,目光正好迎来斯卡哈的幸福的眼神。“奥图,仪式很完美,我们的瑞格尔长大了。”

    “感谢黑鸮!”奥图默默地说,继而,他举起双手,手心朝上,以王者的气魄喊到:“感谢黑鸮!”

    “感谢黑鸮!”族人们也爆发出同样的声音。在这欢呼声中,奥图张开怀抱将跑过来的瑞格尔拥入怀中,但是他内心的不安并没有完全消失,即使他现在确信黑鸮会保护他们,但出自本能的担忧还是让他打算再做一些保险措施。他牵着瑞格尔,在欢呼歌唱的人群中往大帐走去。

    “红色大陆是辽阔的国土,

    玛鲁人在这里与黑鸮共舞。

    即使夜间塔林遍布恐惧,

    太阳出现那里也是美丽之地。

    感谢我们的黑鸮呦,

    那是玛鲁的守护神。

    感谢我们的黑鸮呦,

    永远不离开我们。”

    玛鲁人跳着,唱着,祝福着,感谢着。而这一切,奥图都选择了无视。无论如何,自己孩子不能收到未知的侵袭。快步迈进大帐,奥图径直走到王座前,将王座上的黑羽一把掀开。将王座**的一个铜色的盒子拿了出来,随后,他又将瑞格尔带到了骑驾场,瑞格尔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想要做什么,但他感觉的到父亲心中的迫切,所以他也一直跟着父亲,不多言语。

    走到狼房,奥图蹲下来跟瑞格尔说:“瑞格尔!你带着这个盒子!一定要保管好,待在这里!”

    “父亲,出什么事情了?”

    “预言!”奥图知道面对14岁的瑞格尔,自己不太好解释的让他能明白,于是接着说:“我亲爱的孩子,你现在骑着卡戎,这匹银狼是打算在仪式给你的坐骑,你骑着它!沿着塔林大道,去迎接你的两个哥哥!他们应该快回来了。还有,如果遇到了什么情况,打开这个盒子。永远要记住,黑鸮永远不会离弃玛鲁人!快去!”

    瑞格尔不清楚父亲为何将迎接哥哥这件事做的如此迫切,好像在赶自己走一样,但他选择按照父亲的命令行动。瑞格尔揉了揉卡戎的头,“谢谢父亲。我这就去。”于是瑞格尔便骑上了卡戎,准备去迎接自己的哥哥们。

    目送着自己的儿子离开,奥图开始往回走,他要一直陪在自己的族人身边!此时已经傍晚了,奥图在走了两步后,惊觉歌声和欢呼声都没有了。整个部落,开始产生出邪恶的气息,当他走到来到民众聚集的广场时,才发现,所有的人都不见了。

    “斯卡哈!斯卡哈!”奥图大声地呼喊自己妻子的名字,疯狂的闯进每一户族人的家中,然而,人都消失了。恐惧在奥图的心中不断地放大,那种如坠落进入沼泽一般的绝望心境,快要将这个孤王逼疯了。接近崩溃的奥图回到了龙毡大帐。

    “玛鲁人的王,奥图,你知道他们去哪了么?”王座方向传来一种压抑着兴奋的邪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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