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从不为任何事物而停留,神祇令世界的法则诞生,令世界从无序的混沌转为秩序的平衡——卡伊洛即为时间本身,命运决定她的流向,她无处不在,但也无法干涉世界的运行,她是进化力量中重要的一环,打破平衡带来的后果也许比世界毁灭、神祇陨落更不会被世界的缔造者所能接受。
因此,在世界毁灭的命运里,卡伊洛什么也不能做。在这个过程中,她只能通过时间去观测命运,期望在无尽的未来中找到涵盖“希望”的可能性。
即使入目所见,皆为毁灭。
在和维恩讨论造物的间隙,我有时候会想,这是正确的吗?世界会因造物而迎来毁灭,我们仍然选择造物是正确的吗?
即使我知道这是因为什么,犹豫和质疑依然会从我的脑海里浮现。
每当这时我就只能颓然的长叹一声,把这种念头强行压下,继续为创造什么样的种族而苦恼。莱尔托需要造物,而我也不能因为自身的想法而让命运的体现有所偏移,否则这会使我们更加被动。
就这样,神祇们开始创造与己相似的智慧生灵,生命女神昆忒雅无愧于自己的神职,她的创造使莱尔托骤然喧闹了起来,而法则自我衍生的物种也令人目不暇接,各种意料之外的惊喜都出现在世界中。
我在此时也对之前的疑惑豁然开朗——为什么即使世界的毁灭是被造物带来的,卡伊洛向我展示的记忆里的神祇也从未放弃过他们。
因为,这确实值得拼尽一切去守护它。
在此期间,我认识了余下的神祇——光之女神薇诺娜、夜之女神阿莱雅,以及风暴之神阿洛纳斯。
这即是莱尔托所有的神祇了。
我们曾一起聚会,在世界的中心、在高山脉络间、在海洋的最深处、甚至是广阔群星之上。值得一提的是,不知道在那日我与贝罗蒂的冲突之后发生了什么,除了必要外,大地女神就完全视我为无物了,这种态度倒是令我私下里松了一口气,能够拿出平静的样子面对她了。
撇去关于未来的烦心事,目前的生活足以称得上是平静稳定的,昆忒雅忙碌于生命的创造,而伊格和尤里安总伴在她的身侧,我站在自己神殿的最高处往下望,有时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我也将自己的力量结晶给予了昆忒雅,令她创造出了冰精灵一族,他们被我安置在极北之地的幻光森林中,那里是除了神殿外充斥着我最强力量的地方,我经常在那里停留,每当这时候冰精灵一族的王会陪伴在我的身侧,我赋予他‘凯莱瑟尔’之名,译为银色的宝石。
他是我目前最完美的造物,也是全身全灵都出自我的力量、并未借于他人之手的造物。
我们以造物的本质中蕴含的力量与烙印来判断它是属于哪位神祇的眷属,也因此即使冰精灵一族为昆忒雅所创造,他们也是冰雪的子民。我曾为此而担忧不解,因为比起昆忒雅付出的精力,我在这一创造中只付出了自己的力量,不过最终我发现所有的神祇都接受认可这一判断,于是也不再为此迷惑。
就这样轮转了几十度的时间,就连维恩也创造出了生活在海中的种族,我却迟迟没有进行大规模的创造,偶尔诞生了灵感,也只创造寥寥几个,就将它们放在世界上不再干涉。
除了必要的职责外,我几乎不在世界上展现自己的力量,除了克里斯蒂菲娜和凯莱瑟尔,我也不与任何造物交流,甚至很少在众生面前显现自己的身形或者说我不会让他们发现我。
于是,在这个神祇时常显露神迹、众生也对神祇异常尊崇的年代里,莱尔托流传起的关于我的传说就格外富有想象力了,就连居住在深海的维恩也听到了它,甚至为此特地跑到陆地上来调侃我。
彼时,我正在幻光森林中行走,这里毗邻海岸,尽头便能看到大海。凯莱瑟尔伴在我的身侧,他是一位美丽的精灵,发与眸都是静谧的银色,除了衣领上点缀的绿宝石,当他静止不动时,看上去与森林里沉寂的事物没有什么区别。
维恩便是在此时来的,他掀起大海的咆哮,汹涌的波涛推平了海岸的棱角,我侧身一步,挡在凯莱瑟尔的身前,将翻涌上岸的海水凝成冰川。
“吾神。”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灾祸,凯莱瑟尔眉目不动,他恭敬地向我垂首,等待我的言语。
“回去吧,凯莱瑟尔。”我望着冰川的霜色对他如是说道。
冰精灵依言退下。
待到四面都寂静无声时,哗啦的出水声传来,维恩破开冰雪的封锁,探出赤/裸的上半身,他又变回了人鱼的形貌,薄纱般的鱼鳍从银紫的发间突刺出来,他歪头枕着白皙的手臂趴伏在冰雪上,露出的一只碧蓝眼眸雾气朦胧的看过来,微扬的眉宇间拢着一种奇异的魅力,海洋的主人对我微笑,他用他那动听的嗓音咏叹着:
“冰雪洗覆的西北之方,万年冻结而永恒不朽,自伊始归于虚无之所,冰雪之主居于此处,无人能见……”
他眨眨眼,含笑,“——我在吾之领域也听到了关于你的传言,斯诺。我们都对此保持沉默,倒是没想到你也不辩解,流于表面的无知有时候真是有趣……”
“你说对吗,高傲冷漠的冰雪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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