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宓摸了摸乐玖的脑袋,这次他没有红着脸拍开,只是睁着那双极美的眼睛静静看着她。
伸手,弹了乐玖一个脑瓜崩。
乐玖吃痛地捂住额头,委屈巴巴地瞅着云宓,撅嘴“哼”了一声。
云宓笑了笑,没说话。
……
到达墨琚之后,云宓没去找沈清隽,被陈副官带着先去了一所有洋医生的军区医院。那名洋医生是沈清隽带到墨琚的,为控制这场瘟疫立下不少功劳。
云宓虽然觉得自己耳朵已经好的差不离,但还是拿了几方药,然后与先行进城的云家车队汇合。
她一直没放商西陆,商西陆好像也没什么所谓,看起来面无表情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总归对她而言不是什么好事罢。
直到分院而住时,商西陆才第一次开了尊口。
“你说什么?”云宓迟疑地又问了一遍。
“我要住树最多的那院子。”商西陆重复了一遍。
云宓怀疑地上下打量着商西陆,觉得他肯定在动什么歪脑筋。
商西陆八方不动,一派神情自若。
“好。”最后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如今她已与云家人汇合,虽然不敌长阳军校那边的人多,但也都是个顶个的高手,选择静观其变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可这种想法在云宓看到商西陆看着树的目光时,消失了。
商西陆站在院门口,静静望着院内的一棵银杏树,一向不知真假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一抹温柔,深邃神秘的眼眸漾起了波澜。
云宓想起她跟商西陆谈话时,商西陆也是在远处静静望着一棵树,不走近,只是观望。
那时云宓站在他背后,看不清商西陆的表情,大抵跟现在也差不离罢。
只不过,那是一棵榕树,这里则是银杏树。
还有在顾盼河时,她派出的私兵也算不得什么顶尖高手,以商西陆多疑的性子竟还是让她发现了他。莫非是看桃花树看得入了迷?
云宓思忖一下,决定先把内心的想法按在了心底。
“怎么不进去?”云宓忍不住开口问。
商西陆不说话,仍是静静望着那棵树,神情温和。
云宓也看那树,却没看出什么所以然。
“这棵白果养得极好,她看起来很快乐的样子。”商西陆笑着无奈地叹口气,走了进去。
云宓惊悚地差点以为刚刚那个人是沈清隽。
她犹豫了一会儿,也走了进去。
商西陆没再看树径直进了屋,表情又恢复了那种冷淡矜贵的模样,看了一圈屋子,微不可见的点点头:“麻烦你了。”
云宓默了默:“不麻烦。”
“还有事吗?”
“有。”
“什么事?”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闻言,坐在椅子上准备倒茶的商西陆手一停,语气依旧平淡:“既然你知道我想要你,我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云宓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办法有很多种,你没有必要非跟在我身边。你不要告诉我是因为你喜欢院子里那株银杏树所以暂时不打算走了。”
商西陆目光一柔,倒了一杯茶:“不可以吗?”
神经病。
她完全没有想到商西陆竟然有这样的爱好,日记中也没有提过,梦境中也没有显露过。
是装的吗?
坐在窗前的商西陆目光柔和地静静望着窗外,他常年待在军校,也便染上了军人那种挺拔如松屹立不倒的气质,像一棵亘古不变的戈壁滩胡杨树。
历经千年而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后千年不朽。
云宓这样看了一会儿,商西陆也没再说过话,便告辞离去。
后来她让乐玖去试,没一会儿乐玖便一脸晦气的回来了。
“他的心里全是树,像个一望无际的森林一样。”
树吗?
那时她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云宓的院子里没有树,只种着一些月季花,因为不是花季的缘故光秃秃的十分难看。
她看了一会儿便收回了目光。
“大小姐,我们得到消息,长阳损失十分惨重,已找到上千华夏人的尸体,还有很多依旧掩埋在地下。”陈副官一向古板正经的神情看起来似乎有一些悲哀,“商西陆手底下的人在长阳保留了一部分,正在进行灾难后清理。”
云宓翻着手里的文件,伸手想要拿茶杯,发现乐玖正在帮她倒,于是便收回了手。
“能查出为什么倭寇飞机轰炸长阳的原因吗?”
“属下无能,无法得知。”
云宓的注意力有一部分一直放在乐玖身上,很好的注意到了她问出这话时乐玖表情的僵硬。
“乐玖。”她开口唤他。
乐玖神色变换几许,缓缓道:“大小姐,我想这可能不是木村大佐的命令,而是木村小姐的决定。”
云宓翻着文件的手一顿,陈副官也目光转向乐玖。
“木村小姐是冲着我来的?”
如果她没有在墨琚停留,已经到达长阳几日,那如今的她说不定已成白骨。
“是。”
“哈。”云宓忍不住笑出声,乐玖看着云宓的表情一阵不忍。
少女明明在笑,却让人感觉十分愤怒乃至悲伤。
“我云宓何德何能,竟然使得木村家的小姐对我出手。”云宓放在桌子上的手紧紧攥了起来,“只是个钟望舒,倭军便已经注意到我了?这不可能。”
少女的手越攥越紧,乐玖忍不住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相信我还没有重要到木村大佐会为此事而特地攻击长阳。”云宓抬头看身旁的乐玖,“你继续说。”
乐玖抿唇,退后几步退回了原处:“木村大佐确实是没有把您放在心上,经过戏院恐吓后木村大佐就把这件事搁置起来。对长阳出手,一是因为商西陆有意与云家联合抗倭,木村大佐想借此一箭三雕让您死在长阳,既破坏了云商两家联盟,又能削减商西陆的势力,还可以除掉您。”
“但促成此事最主要的人,还是木村英佑小姐。”乐玖看着云宓表情莫测的低着头,还是说了出来,“我想您大概不知道。”
“新海的沈思绮,就是木村英佑小姐。”
……
墨琚,凤翔楼。
“听说新海的绿浓先生来了这里?墨琚不过是个小城市,绿浓先生来此处估计不比新海上京。”
“我也听说了这个消息,但是墨琚有一点好处就是不够发达,如果真如新海那般发达,有钱人早就看电影了,谁还来看什么戏。”
“这话说得也对。”穿着学生装的眼镜青年磕着瓜子,漫不经心地继续跟好友打趣,“那绿浓先生的嗓音极好,听说新海有不少为之倾倒的人,知道新海十九爷吗?听说背后捧着绿浓先生的人就是他。”
“新海十九爷?”好友哈哈一笑,“肯定不是,我之前见过这新海十九爷,据说他迷恋的是大新海的交际花。”说完,伸手抓了一把瓜子也磕了起来,一边磕一边喝酒,“大京都的交际花跟大新海的交际花可真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玫瑰,大新海的交际花我曾目睹过一次,哎哟,穿着那紧身的旗袍,那身段、那样貌,别提了……就是老了点。”
说着,还滑稽地比划了两下,眼镜青年大笑起来,这时,旁边桌子上正在喝茶的几个男子也插了口。
“不过,若说女人,果然还是得有才华才行。”
那本来沉溺于回忆中交际花美貌的好友醒过神,转头看着旁边桌子:“这话……”
旁边桌子上,一身穿黑马甲的短发小青年笑嘻嘻道:“若说才女,江南乌衣巷的梁炜彤,所谓是‘彤管有炜,说怿女美’,一手围棋下得极妙,十四岁与高清成前辈三败高丽、扶桑围棋界大拿,被称为‘江南琬琰’,可惜红颜命薄,十六岁便得了急病去世。”
他的声音本就不小,这层楼的人几乎都把目光投了过来,竖起了耳朵。本来谈论交际花的两人也起了兴趣:“哦?与年轻时候的高清成前辈齐名?那定是围棋天才了,竟有此等才女?”
那小青年吹了声口哨:“不止如此,柴桑的颜如云、天水的辛姑,姑苏的管皎皎……哪一个不是大名鼎鼎的佳人?”
“可你说的这些……似乎……”学生模样的眼镜青年觉得有些耳熟。
那一直吊儿郎当的小青年面容一肃:“不错,我说的这几个女子……大多都已不再人世。”
语毕,几个男子都一时有些沉默,面面相觑。
喝酒有些上头的青年好友忍不住开口询问:“怎么?”
那小青年似乎陷入到了回忆之中,用一种怀念的语气缓缓讲述起来。
“柴桑的颜如云为人傲气,冰清玉洁。颜家离华北近,其父兄在倭寇入侵之时曾想要投靠倭寇,出卖华夏。大家也都知道,倭寇入城必有屠杀,颜家人自知必死,便想以全城人性命躲过一劫。颜如云百般劝阻之下,其父兄仍坚持放倭寇进城。
颜如云便以一介女子之身站在城墙之上动员城下百姓共同抗倭,后来柴桑守住了,其父兄却厌她至极,想要将她送给倭寇,颜如云誓死不从,在一日夜晚静悄悄地跳了井。”
“死前所写的《祭颜氏英灵》,到如今想起,我仍时时悲痛不已。”
小青年的表情着实太过沉重,茶楼里听到这些话的人不由都沉默了。
“天水的辛姑先生,我想大家应该都知道。”
眼镜学生点点头:“是,编写《兴华宣言》的奇女子,兴华党姬胥先生的追随者。”
马甲小青年叹了口气:“这事想必大家也都知道,她跟姬胥先生之间的爱恨纠葛,已经在上京传了很多年了。”
这位辛姑先生也是当世巾帼,她们家没有男子,辛姑先生便以女儿之身扮成男儿模样在上京生活,与姬胥先生、万先生学习到国外马因斯主义后,志趣相投结为拜把子兄弟,共同建立华夏兴华党,更是撰写了兴华党基础《兴华宣言》。
后来,姬胥先生因革命被杀,辛姑先生不久后也随之离去。
有人说辛姑先生爱姬胥先生,因此殉情,可云宓却觉得,这般女子,不可能会因为爱情而放弃生命放弃理想。
他们这一桌离着那群人不远,云宓也就将这些听了个大概。
每个时代都不缺英雄,女人亦是。
也正是因为这些巾帼奇女子,才能使如今的社会对待女性如此包容,更是成立了妇女权利保障协会,在全国的影响都为之甚远。
云宓的大伯母隋氏便是女权主义的代表人物,为女子权益奋斗多年,解救了无数被封建主义迫害的女子,堪称典范。
云宓拿起杯子,刚想抿口杯中的茶水。
乐玖本来目光沉沉地望着那边,见状连忙制止了云宓:“大小姐,凉了。”
一旁听得兴致勃勃的陈副官:“……”
这小子,是来抢我工作的吗!
那边一群人却又说了起来。
“要我说,如今这最有名的女子,该是新海的清荷先生罢!”
眼镜学生转头看向喝得有点醉的好友,脸上有些惊讶:“清荷先生?”
讲真的,我是不是不适合写文呀QAQ,签约也被拒了,收藏点击也不好,评论也少。昨天想叫室友帮我看看,她看了两章就不再看了。 QAQ室友还嘲笑我给刘九言取的外号刘一眼。 QAQ我可能真的不适合写文,这些天因为数据问题,我特别苦恼。脑子里什么也想不了,除了存稿以外我都没有再动手写新的章节了。可能等剩下的存稿更完我就不再更了。 QAQ到时候为了你们这些仅剩的支持我的读者,我会把大纲发出来,也算完结了这场风月。 QAQ斯密马赛,真的很对不起大家。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