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宓仔细地打量着面前这个老人，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眼睛越发看不清了。

    老人鹤发童颜，一身道袍看起来也是颇具仙气，只是不言不语任由她打量。

    云宓看了一会儿，笑了，右脸那道深入骨髓的伤疤愈见狰狞：“我怎地知道，你说的可是真假？”

    老人倒也没有在意她的丑陋可怖，仿佛面前之人只是个再平常不过的衰老女子：“你可以不信贫道，这也是你的选择。”

    “为什么帮我？”

    “贫道欠了一个人，若此生遇见云家后人需得帮一个忙。”

    云宓笑得越发灿烂，虽刀疤丑陋可怖，可还是能从那张脸上看出年轻时的美貌。

    “我同意。”

    听到云宓答应的如此爽快，老人反倒是有些犹豫了：“你可要想好，若是这样做，你必灰飞烟灭，再无轮回之机。”

    她要那轮回做什么呢。

    云宓眸光略暗，看向道观外的柳树，如今已是冬季，外面鹅毛大雪，柳树自是光秃秃的没有一丝生机。

    倒是个好季节。

    “是我害得云家变成如今模样，既是我错了，那便要改正。”

    “……你也可以自己来，不必去寻后世之人。”

    “我做不到。”

    斩钉截铁的话，笑意盈盈的脸。

    老人定定瞟了她一眼，喃喃自语：“这性子倒是与她相似……”

    云宓也没在意老人话中之人是谁，只是笑道：“既是选择了，便不会更改。”就如她现在，虽是知晓自己错了，可她不后悔。

    即便万劫不复，她也不许自己后悔。

    老人沉默良久，才出声。

    “贫道会送你一魂一魄回到你幼年，但因代价极重，所以你只有把魂魄修养好了才能行动，且只能在夜间。你最好显示出你的不同，这样她来时才能更好过些，毕竟世上确实有一种病会使人性情大变。”

    老人顿了顿，没有说是什么病，只是继续道:“等到你十七岁后，她便会被我召唤至你身体，而你和那一世的你都将不复存在。”

    云宓听罢，有些慵懒地闭了闭眼，听着外面呼呼作响的风声雪声，嘴角的弧度越发灿烂。

    她云宓能死在这样一个纯白无垢的季节，倒是也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