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作者:193496505 | 发布时间:2016-01-21 23:58 |字数: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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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原茫茫,连天色也被这种浓郁的白浸染,行走在雪原之上,仿佛连自己也与世界融为一体。我沉静地走在泽维尔后边,对于刚才加连所说的话半个字也没有提起,她亦没有问。我的情绪缓和了很多,已经能冷静地思考了。

    如果说我的母亲的侄女是泽维尔,那大概我的母亲就是泽维尔口中的那个放弃了家族荣耀,放弃了荣华富贵的姑妈。女人为情所生,不会有多大的荣誉感,这类似的话桃乐丝也说过。但是桃乐丝也说过,她不是那种肤浅的女人,她心中盛放着比情更重要的,正是荣誉感。

    我们已和玛达利纳约好,明天就带着玛达利纳去见他们的母亲。现在我们正朝着雪林走去,泽维尔希望能看见雪狐。这在我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雪狐十分稀少,且存在于雪林深处。雪林深处是很危险的,曾经有很多人去找雪狐,却连一个回来的也没有,大概是迷失其中,被活活冻死了吧。

    雪狐在北方人看来是十分神圣的,这种动物极其灵敏,聪明狡猾也具有攻击性。提起雪狐很多人会以为它是狐狸,但其实并不完全。在这片大陆上,雪狐只存在于北方的雪林中,和狐狸一样狡猾,毛色雪白,因而被称为雪狐。实际上,雪狐有着猫的眼睛,多为蓝色,红色或者金色。也有特殊的鸳鸯眼,不过只有少数人见过。北方也有宗教认为雪狐会幻化成人,象征着智慧与理性。

    维克托脚下的毛皮靴踩着雪地行走时发出细微的声响,一脚踩下去有时候雪会没到膝盖,雪渍沾得他满身都是。在北风呼啸声中我隐隐约约听见了什么,于是我道:“别动!我好像听见了什么。”泽维尔应声转头,眯着眼望四周看。

    声音越来越清晰,已经可以分辨出是一个少女的呼救声,而且是从前方传来的。我闻声跑起来,泽维尔和维克托也跟在后面。我越跑越靠近那个声音,但当我跑到一棵树前时,声音戛然而止。我向四处看,在一片洁白的世界中发现了一个少女的身躯,她的腰部插着一支箭,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流出。我和泽维尔靠近她,只听见她的双唇嗫嚅着什么。

    “快……快去救……玛达利纳……”她的双眼微闭着,气息紊乱。原本扎着她头发的粗布缎带已经撕裂了夹杂在她的长发中,她的长发则散乱在雪地上。

    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从腰部流出的血越来越多。泽维尔忙拔出她腰部的箭,血液喷涌而出。她咕哝了一下,然后再也没听见什么。维克托伸出手指去探她的呼吸,他摇摇头道:“已经没救了,别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如果有人要杀玛达利纳,我们必定要弄个清楚,怎么说她也是我将来的大嫂。”泽维尔沉思了片刻,随后道:“我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这个人死得也蹊跷。按理说,北方人大多身强力壮,女性也不例外,看她的穿着,是个女仆的样子,自然也不会弱到哪去,怎么会被支箭射中腰部就如此虚弱?”

    “大概是时间久了吧,血流多了谁不死?”维克托反驳道。

    “不对,刚才温莎听到声音到我们赶到这里时间并不长,再看她流出的血液也并不算多。你仔细看她的血的颜色,比起常人的血来说是不是颜色浑浊了些?恐怕这是毒杀。既然是毒杀,又要用箭来隐藏是怎么回事?就算她说的是真的,玛达利纳现在在哈瑞斯家族的府邸里,不会有事。”

    泽维尔分析完之后,又转头看向我,温和地问:“温莎,你没事吧?”我摇摇头,告诉她我没事。维克托低头看了看那女仆身上的箭,冷笑道:“恐怕她的话全是胡扯的。你看这箭刺入她身体的深度,明显是自己刺的,如果是射箭,深度绝对与这个不同。再说射箭分两种,一种是左手射箭,一种是右手射箭,而无论哪种,都不可能以这种角度射到她的腰部上。”

    他们两个人的分析在我听来都在理,只是我不理解,为什么她要呼人来。这种情况只有一种目的,引起人的注意。但是引起人的注意是为了什么?我陷入沉思。在我思考时,忽然听见泽维尔道:“温莎,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要是累了,我可以送你回到玛达利纳那里去歇歇。如果看到她真的很难受,那么就不要逞强了。”

    “没关系,泽维尔。这件事情与你有关,那么我也不想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我看了看她,强笑道。我对这个人的死的确毫无感触,如果非要问原因,那大概就是刚才我看见的加连自杀更令我难受,那种不适感已经盖过了我对这个少女的死的感受。

    我看到两个人死去,两个人的死又都围绕着阴谋。说实在的,我的脑子实在有点不够用了。我的确想休息休息,喝杯果茶,睡一觉,不管不顾加连说的那些话,也不管不顾这个少女之死的谜团。我闭上眼,告诉自己现在还不能休息,很多事情我不得不去想。玛达利纳是不是危险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我只是隐隐觉得,这个少女之死与加连自杀有着某种联系。

    忽然,我感到自己被某人抱在怀里。睁开眼才发现,泽维尔正抱着我,她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她笑着道:“你没有必要逞强,累了就休息吧。要是你非要跟着我们弄清楚这些事,那也暂且休息休息,始终想着一件事不但得不到答案,而且会令你的精神濒临崩溃。”她温柔的话语让我觉得好了些,我再次闭上眼,彻底放松下来。

    迄今为止,只有泽维尔对待我是如此地温柔,从始至终从未改变。我回忆起童年独自在家时对夜晚北风呼啸声的恐惧,那时候我害怕得蜷缩成一团。现在那声音仍然在,只是我有了可以稍微依靠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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