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写道上官海棠 亲帅骑兵驰赴上郡云云,实则是上官仁贾 擎上官氏战旗先行。五日后,第一师大部三万余人准备从庸关县开拔。军议上讨论进兵路线,李迷、丁大力、张彪 等校佐各抒己见。上官仁贾赶往上郡冠军县时用的路线是在绳池县北渡天河(至河中府垣县),向西穿过河中府,经风陵渡,进入河西郡,再向西北行。
丁大力主张,“‘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大帅带着我等苦战多时,终于出人头地,执掌数万大军。应让父母亲族看看,方合乎孝道。本师官兵,尤其下级军官,入伍前多是乡间无赖、穷汉,受尽了旁人的鄙视。如今衣锦还乡,招摇过市,必深感大帅厚恩,以思报效于阵前。再者,开拔前补发的饷银、安家费,让战士们亲手交给父母妻儿,比找人捎带安心。”
李迷 附和丁大力之议:“大军西出陕关,可在华阴县北渡魏河,经临晋县北上。沿途耀武于弘农、冯翊二郡。”
听李迷、丁大力的语气,似乎还未出兵,就已取胜。所谓行军路线,不是如何赶赴前线,而是一场盛装游行。在他们看来,这支队伍真正的敌人不是雍州李自岷,也不是中原各地的山贼土寇,而是户部的郎中、判官。能彻底击败他们的,不是数倍兵力的围困,而是发不出军|饷。既然抱上韩龙煤号的大腿,当天补发了六十万两的欠饷,且将来三五年内无军费匮乏之忧。这是最大的胜利。
张彪的意见则更谨慎些:“朝廷使臣卫尉郑卿 尚在途中,李自岷是否臣服仍不可知。若经冯翊北上,大军曝于旷地,步兵行动迟缓,一旦遇伏,如何是好?若由河中府北上,取道天河东岸,在碛口西渡,似更稳妥?”
“各位所议,皆有道理”上官海棠总结道,“不过沈星彩 刚知会我,他们的勘探专家、采矿设备都需要我们护送。她已雇好了大汽船。全师及辎重乘船上溯天河,至陕关停泊半日,再一昼夜即可到清涧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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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上官海棠帅大军抵达清涧。县令窦泰 率主薄窦思燕 及合县官吏,在码头迎候。上官海棠下船不久,正与窦泰寒暄。只见一人满脸血污,身着囚衣,被从船上押下。窦泰 惊愕不已。上官海棠解释道:“我去年为上郡太守时,河西牧马丞李迷 擅自做主,强征民田,无数良民离家失所。本官身为郡守,未能护民,亦有罪责。然当时秦兵压境,一日三惊,我分身乏术,实难事事躬亲,以致疏漏。乞窦县令原宥。”
押解李迷的军士正要把他交给窦泰,他突然跪下,抱着上官海棠的皮靴 痛哭求饶。上官海棠怒骂:“我在船上下令打你一百军杖。便是练家子,受了数十军杖也要下肢僵直,几欲晕厥。你一介文官,若老实受杖,岂有力气讨饶?定是他们徇情枉法,少打,或者假打。”说罢,拿出马鞭,又重重抽了几下。在场兵卒见状皆跪下求情,丁大力、张彪 则一人抱住上官海棠的一条胳膊,不让她挥鞭。
“小燕,快拦住上官将军!”窦泰喊道。窦思燕 也很惊讶,但稍愣了一会儿,即听伯父的命令,死死抱住上官海棠。
上官海棠被三人合力制住,已动弹不得,无奈扔掉鞭子,委顿于地。窦泰 趁机劝道:“去年朝廷已颁明令,唯刑部、大理寺可设刑狱,其他衙门一概不得越权。李迷既是文官,不受军法约束。下官乃邻郡县令,更无权管辖。将军私定重刑,实有不妥。还请将军三思!”
第一师急着赶路,不便多停。待上官海棠等人走后,窦思燕 私下问伯父,刚才的闹剧是怎么回事?窦泰 长叹一声,说道:“你我麾下乡勇 虽有四五万人之多,然其中青壮精锐者不满二万。如今李自岷已有归顺之意,司马使君 便断了我们的军|饷。军中火枪不满万支,亦无钱添购。我官职不过是小小的县令,要罢黜,就是刺史大人一句话的事。我们在朝中毫无根基,如何能与上官海棠为敌?她既然费尽周折,给我们演了这出闹剧,便是有意和解。我岂有拒绝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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