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府衙。

    “升堂…………”

    “民女见过青天大老爷。”只见一戴枷女犯被带到堂前，残破的囚衣和满脸灰尘，竟难掩她眉清目秀的容颜。堂上所坐，正是洛阳府推官张济，乃张亮之侄。

    “啪！”一声惊堂木下，张济沉声问道：“阶下何人？”

    那女子答：“民女刘氏，闺名毓兰。”

    “刘氏，你家住何地，可曾婚配？”“民女庸关县下洼村人，前年嫁给同乡赵某。”

    “你身披重枷，所犯何罪？”“谋杀亲夫。”

    “尔杀人一事，已有口供在案，是否属实？”“民女亲手杀了赵某，不敢翻供。”

    “大胆刘毓兰，尔可知杀夫悖于人伦，罪在不赦，当凌迟处死？”“民女知罪。”

    “哼！”张济气得长叹了一声，又问道：“你嫁给赵某，可有三书六聘、宗族长老见证？”

    “民女早先嫁给同村张某。张某不幸病殁。民女寡居二年，然后嫁给赵某。因是寡妇出嫁，依俗，无婚仪。”

    “既无婚仪，你可是自愿嫁给赵某？”“是。”

    张济听到回答，脸色铁青，憋得半天说不出话。“本官换个问法。依律，谋杀亲夫，当凌迟。你杀人的事，证据确凿，且由本府前任推官张大人定案。那位张大人，如今是大理寺判官，京城里堂堂五品大员。这就是铁案。

    若你并非自愿嫁给赵某，又无婚仪，则何谈夫妻？何谈亲夫？今朝廷有令，征天下刑徒诣洛阳，付之上官骁骑（注：张济尊称上官海棠的官名），以练雄兵。虽杀人、偷盗府库等大罪，亦可充军免死。惟悖逆伦常者不赦。

    本官再问你，前年你可是自愿嫁给赵某？”

    “民女不知。”

    “咳，真是晦气。上官骁骑麾下主簿李迷 是你什么人？”

    “民女不明白大人何意。坊间传言，上官大将军是花木兰转世。民女卑贱之躯，何以有幸结识将军。至于主簿李迷，民女亦未听过此人。”

    “那李迷的儿子李待价呢？你看看这个条子。”张济说着，递给她一张字条，上面简短几句话，大意是请张济斡旋，改判刘毓兰充军，落款李迷和李待价。条子上还有上官海棠的印章。

    “现在你总该明白了吧？祖宗积德，上面有贵人，要救你一命。”

    “哦，李待价。我想起来了。五日前，有一青年书生，自称李大人，在牢里提审过我。他临走时说，‘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我原来还以为是他书读得太多，把脑袋读坏了。”

    “行了，行了。你怎么认识的李待价，与我无关。    本官再问你，前年你可是自愿嫁给赵某？”

    “不是自愿。那赵某觊觎民女的姿色，与乡里流氓无赖勾结，强娶了民女。事后，我不甘受辱，一时激愤，才误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