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阳。
“懿旨下。”
“臣郑融,臣郑桓,臣郑潭,臣郑渊,臣贾和——听旨”,五人跪下,依次说道。
“朕闻李自岷恃有精兵,坐拥秦川,妄自尊大。兴逆天之兵,行残暴之治。幸有卫尉少卿郑婉、义民司马德非等,各帅所部,卷甲而趋,潜行千里,深入敌后,以寡破众,方令西贼追悔前非,乞降于我。兹擢郑婉为卫尉,司马德非为少梁令,以彰其功。 钦此。”宫人宣读完圣旨,问在场诸人,郑婉何在?郑融答曰,不知。
因宫人还须赶往河内,向司马德非宣旨,故等不及寻找郑婉,让郑融代女儿接了旨,便匆匆离去。他走后,郑融问郑渊、贾和 二人,女儿何在?
郑渊答,大军过洛阳时,小姐即离开军中,不知去向,随从仅陈训时、郑嵩及卫士八人。
郑潭回禀道:“大帅,侄儿听闻近几日 马希生 与其门徒在扬州庐江演讲工业化、社会形态进步、士民平等、平民参\政 等荒诞不经、狂悖犯上之言。扬州士族,尤其是其中青年一代,竟趋之若鹜。下官道听途说,小姐和荀家小姐也去了。”
“贤侄,马希生及其党\徒的主张多不合礼法,然于扬州之治,有一可取之处——以市民大会选举官吏。凡市民、商贾,家资在万贯以上,且定居扬州、积极纳税愈五年者,或农人有田十顷者,一人一票,选出市民代表。市民代表选举郡议长、郡代表、太守、县令等。各郡代表选举州议长、都督、刺史等。
婉儿去听听、看看,不是坏事。若能借此把扬州的水搅浑,甚至把顾家拉下来,岂不甚妙?”郑融说。
“父亲,儿子有一事不明。士族与庶民,有天壤之别。扬州的士族为何纷纷听信马希生的邪说,自甘轻贱,与庶民为伍?”郑桓问道。
“自秦汉以降,朝廷受命于天,士族受命于朝廷,是以有权治理地方。然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常言道,民心即天意。若士族受命于人民,朝廷受命于士族,岂非大同之世乎?
扬州临海临江,四通八达,民心思变,宜为天下开风气之先。中原各州民智未开,则不宜行此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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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江。
晚上,郑婉、荀淑、沈星采三人回到客栈,郑婉问道:“荀妹妹,沈姐姐,你们听了五日,有何所得?”
荀淑答:“早先听闻江南风气开放,与中原迥异。今身临其境,方知传言不虚。”
沈星采说:“依我看,所谓士民平等、平民大会云云,都是障眼法。他顾大都督心怀不轨,欲借助青年党之力,效仿交州,划江而治,割据一方。”
“沈姐姐与我所想一致。顾寿昌若欲叛据江东,原本只须遣一大将,守住庐江门户,再令东海水师上溯泗水,沿河布防即可。然如此做法,师出无名,必致天下哗然。
倘若顾寿昌不再是朝廷任命的都督,而是扬州议会选举出来的都督,其中的涵义就大相径庭了。他有州议会和青年党背书,上承天命,下顺民心。若朝廷贸然罢免他,或是绕过州衙、议会,直接插手扬州的庶政,那么他起兵反抗,捍卫民意,自然名正言顺。
更微妙的是,扬州议长让谁当?议长本身也是议员,而不论州议员(即郡代表)或是郡议员(即市民代表),都必须是平民,不可能让顾寿昌兼任。扬州的士族中,论势力大小,陆家排第二,仅次于顾氏。州议长之位,陆家当仁不让。大都督、州议长 二职,孰为贵?都督掌一州军政大权,议长不过只有监察、弹劾之权,似乎差得很远。然而长远来看,按青年党的理论,各级议会拥有最高权力,能修订法律,任免官员,则议长之权在都督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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