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腾？

    这几天，所有人都在找你。上至朝廷、参谋部。下至前线各郡的太守、各师的指挥官。你的指挥部电话打不通，电报不回，就像消失了一样。

    你麾下的五万大军，一夜之间土崩瓦解。弘农太守杨荫连日发电报告急。原定的作战计划，南北夹击。如今南线一败涂地，你让我在北线如何施展？”

    郑婉看了上官腾一眼，只见他风尘仆仆，神色疲惫，便不再诘责，转而问道：“你带了七八千人来上郡干嘛？”

    上官腾犹豫了一会儿，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嚎哭道：“小姐。老夫一时糊涂，听信谣\言。传闻肤施县外城已破，海棠困于县衙中不肯投降。窦钟（注：伪万年县令）困于万年县城，声称海棠已被关西方面俘为人质。我若不马上解围，李自岷就要对海棠动手。”

    “所以你就放了窦钟？

    这种骗三岁小孩的鬼话，你也信？

    也罢。此事终究因我而起。当初是我举荐海棠妹妹为太守，原本想让她去江南享清闲。谁知龙泰德捣鬼，把她弄去了上郡是非之地。

    郑嵩，备马。带上你的警卫连，我要和上官军长去前线视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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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婉、上官腾、郑嵩，及百余卫士，乘马至肤施县城外数里处。当时两军互以炮火轰击，尚未短兵相接，故形成了宽十余里的无人地带。

    郑婉坐在马上，把望远镜抛给上官腾，并说：“看吧。”

    只见肤施县外城尚基本完好，城墙破坏不大。上官海棠一袭白衣，左手按剑，右手拿望远镜，立于城头。她身后有四五人，皆着军服，看不清面目，料想是其僚佐。

    上官腾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郑婉对身旁的几棵灌木说：“李家二百年天子，不及崔、卢耶？（注1）”马上，两个人从树枝下走出，向郑婉、上官腾敬礼。这是一个隐蔽的炮兵观察哨，里面藏着有线电话（注2）。

    “给贾和打电话，所有炮兵，凡在射程内的，打一轮自由射击，为上官军长接风。”郑婉命令道。

    在先前的炮战中，郑、司马联军的重炮已基本摧毁了关西方面的有价值目标，如火炮、仓库等。敌军的步兵大部分躲藏在堑壕里，炮弹的杀伤作用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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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众人返回指挥部，郑婉召集部下，贾和、郑渊（注：洛阳府少尹郑潭 之弟）开会。

    郑婉走进会议室，坐在门口的机要秘书陈训时 喊道：“起立。”上官、贾、郑 三人站起。郑婉示意大家坐下。

    “会议内容绝密。除了友军（注：指司马恢部），只有我们五个人知道。

    司马德非、窦泰、窦思燕 帅流\民军两万，突袭魏北郡泾原县。郑渊，你从军中选精兵五千，我亲自指挥，与 德非 别道而行，在泾原县会合。贾和，你留下来主持上郡的局面，选一个整编师做预备队，其余兵力，都交给上官腾。

    上官腾，我给你补足了两万兵员，对面李自岷也是两万人。你若打不赢这一仗，女儿被抓了俘虏，怨不得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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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郑婉、郑渊 帅五千步兵，乘马向西急行。另有二十四门山炮，用卡车运输，在少量骑兵的掩护下紧随其后。

    傍晚，众人在旷野宿营。已经扎好营寨后，郑渊问郑婉，“此地距司马德非的兵营 骑马不过半个时辰路程，为何不在今晚会合？”

    郑婉轻蔑地笑了一声，说，“司马德非，一介布衣，毛头小子。我何必亲帅五千兵为他助战？一会儿晚餐时，我会向将士们解释。”

    ……

    （晚餐）“我听有人说，我只会打顺风仗，人海战术。我不信。明天，你们和我一起，证明给世人看。

    李自岷有兵十二三万（注：在西域的兵力不算），其中两万在上郡，五万在万年县和弘农郡。还有五万，散布关西各郡。万年县与咸阳仅一桥之隔，极易互相调兵协防。我带你们去打咸阳，是五千对五万。

    咸阳以西是扶风郡（雍朝-关西省辖），南面是魏河，东面是华阴县（新朝-韩州-弘农郡辖），东北是泾原（魏北郡辖），正北是平陵县，可谓咸阳门户。守咸阳，必守泾原、平陵。

    西河太守韦鉴，与敌咸阳守将长孙成德是故交。韦鉴说，长孙成德好品评人物，不知兵。若咸阳有警，他必将全部兵力龟缩城中。平陵县，可轻易袭取之。

    若攻克平陵，逼李自岷停止内\战，你们人人都是新朝的功臣，为万世开太平。若不克，则向西奔袭天水。沿途如遇阻挠，可能丢弃火炮、辎重，甚至被切断补给。并州王显 是否支援我们，不可预料。胜败生死皆不可知。

    你们中，如有胆小者，明天天亮后去找司马德非，协助进攻泾原，不算逃兵。其余人，夜里三更随我出发。”

    注1：《新唐书》记载，唐文宗为太子李永选妃，欲娶宰相郑覃的孙女，郑覃没有同意。后来郑覃的孙女嫁给了做九品官的河北人崔皋。事后唐文宗发出这句感叹。

    注2：现实中，加拿大人亚历山大-贝尔 于1876年最早发明了电话。这种电话非常原始，通讯之前必须预先架设/铺设电话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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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婉、郑渊 部，于中午赶到平陵县，稍作休整。仅经过零星交火，即攻入城中。完全符合韦鉴的预料。

    当夜，郑婉与众军都已入睡，突然，被急促的枪\声和哭喊声惊醒。郑婉让警卫员马上去找郑渊，询问情况。郑渊赶来，仅着单衣，睡眼惺忪，显然也是刚醒。郑婉 命令郑渊、陈训时等人随她进入县衙银库（注3）躲避。又命令郑嵩派出警卫连作为传令兵，寻找各部，向县衙靠拢。

    因没有通讯工具，夜间又看不清情况，郑婉作为指挥官，却只能坐等天亮。

    注3：古时的县衙，通常银库是最坚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