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县城，营长丁大力 为结发妻过生日摆酒席，万年县丞李迷 私下赠以五十金。丁营长推辞道：“而今时局维艰，军饷困难。如何能让李大人破费这多钱？”

    “不多不多”，李迷答道，“上个月，扬州都督顾寿昌的小妾做寿，顾大人为她花了整整五千金。咱们全团一千弟兄，人吃马嚼、枪械炮弹，全加起来，一年的军费，也不过才这个数。”

    数日后，万年县衙，李迷向上官海棠汇报本月收支账目。

    “还是银子困难”，上官海棠问道。

    “禀县尊，此地民风刁顽，抗拒王师，视伪酋如君父。下官虽率合衙官吏四方催收，供给大军，仍不免捉襟见肘。”

    “我知道了。缴纳钱粮，百姓不太高兴，是人之常情；但是官府征税，天经地义，自古如此。你还是要加紧征收。万不得已时，可用非常手段。

    我父亲去找过郑潭（暂知洛阳府事），郑军长说，‘你是第一军，我是第二军，咱们互不统属，军饷的事，要找韩州、找郑大帅。’

    父帅又亲自登门去求郑融，几次碰壁，方才见到，谁知他又百般推诿，坚持州里只管两个师的饷械，其余就地解决。郑融的说法是，洛阳附近驻军三个师（注1），州里也只付一个师的军费，另三分之二由洛阳府负担及郑潭自筹。

    现在为了两个旅（新编）的军费，我家乡陕郡的父老百姓都节衣缩食。让万年县的刁民多负担点儿，怎么了？谁敢抗捐，我即以大兵弹压之。”

    当晚，丁营长向上官海棠例行汇报战况，言 本营一连，在巡查时遭遇伪民兵，斩首七十余级。

    上官海棠敷衍地说好，又问，我军伤亡几何？

    丁大力答：只轻伤十余人。

    待丁营长走了，上官海棠问李迷：“我非不知兵。敌虽不义，却老于行伍，非乌合之众。何以破敌七十，而我军不死一人？”

    李迷无言以对，支吾了一阵，说道：“下官不知兵。此七十余首级，下官皆亲自验看过，都是青壮男子，没有妇人、老叟。杀良冒功是死罪，料想丁营长虽平日里骄横了些，也不敢触犯军法吧。”

    “算了，丁大力一贯骄横跋扈，目中无人，我也管不了他。你给旅部发电，为一连的战士们请功吧。”

    待李迷告退，上官海棠回到内室，心想，当年杨荫杀降，面不改色；如今丁大力不明不白地杀了数十人，我就让事情过去了，我的心，是不是也已经变得和杨荫 一样黑，一样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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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第二军辖5个师，其中第六师驻扎上郡（计划调往安阳），第七师被郑婉带走，故剩余3个师。

    作者的话：上官海棠 现在还小，经验不足，被李迷、丁大力 这些老油条 骗得团团转。

    这章有点儿短，我努力周末再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