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郑婉和郑潭在洛阳家中花园喝茶闲坐。郑潭见郑婉手里拿着一封信仔细端详，看了一遍又一遍，遂打趣道：“这是谁的信？让你如此欢喜。可是哪家公子写的情书？”

    “净瞎说。情书又不是婚书，你见过谁写情书用大红信封的？

    这是世外高人河内司马恢的请柬，那可是名动天下的大儒。三十年前，我爷爷征辟他为文学掾，被他推辞；十五年前，我父亲举荐他为议郎，他躲在家中假装风痹；五年前，我哥哥携带厚礼去求见他，他闭门不见。

    司马恢的六个儿子，司马德师、司马德非、司马德宣、司马德方、司马德达、司马德昭，各有所长。尤其是他的小儿子，今年才17岁，比我还小一岁，已经是经学大师了。

    17岁的经学大师啊！他十三岁时写过一篇《东都红颜赋》，轰动天下，那时候我还在玩洋娃娃呢。

    两年前，司马恢在洛阳开办了一所‘公学’，号称有教无类，兼收世家子弟和平民子弟入学。所谓‘大隐隐于市’，莫过如此。你说当年我哥去求见他，都没见到，今天他主动邀请我去他的学校参观，我能不激动吗？”

    河内司马氏的始祖是周朝秦国名臣司马错，之后出过像司马迁、司马光这样的史学家，也出过像司马卯、司马懿这样的军事家，当然还有西晋、东晋两朝的皇帝。

    如今，司马氏的族长司马恢拒绝出仕，其弟司马凉任河内郡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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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学们，大家好，我是荥阳人郑婉，很高兴收到司马先生的邀请，来洛阳公学访问。

    首先，祝贺你们！即便对于世家子弟来说，能得到司马先生的不时指点，和每日聆听德昭贤弟讲授课业，都是极为难得的机会。希望你们能好好珍惜！

    我听说，你们的语文课平时是由德昭讲授的。他曾经写过《东都红颜赋》，被世人评价为可以和曹子建的《洛神赋》相提并论。你们若能在文采上向他学到十分之一，就可以和大谢[注1]比肩，流传百世了。

    司马德师、德方两位先生教你们时事和策论，在同辈人中，找不到更合适的老师了。我和你们年龄相仿，现在还是白衣（指没有正式官职），说起来倒蛮羡慕你们的。

    我年少时不爱读书，如今身处行伍之中，被杂务缠身，心思浮躁，更加无暇钻研学问，每每思之，后悔不已。

    几个月前，我曾经指挥了攻打陕关的战役，或许能算是为洛阳的安危做出过一点儿微小的贡献，仅此而已。司马先生请我来给你们讲一节语文课，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