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西咸阳，李自岷正在办公室里与幕僚们议事。

    李自岷拿出一份文件给众人传阅，同时说道：“弘农市[注]在陕关市西南，地理位置重要，而弘农杨氏偌大的家族除了族长杨荫任市长外，竟无第二人在本省出任官职，亦无亲人居住在京兆地区（即咸阳附近）。

    上个月我提出，要不要趁陕关市开战之前找个由头把杨荫的儿子叫到咸阳来，当时你们就议论过。

    我记得是赵普达吧，你当时说，‘弘农杨氏自汉代兴起，至今千余年不衰，中间还出过两位皇帝，就连改朝换代的时候新皇帝都没敢灭了杨氏一族。

    杨氏自恃清高，必不肯以嫡子为人质。我们让他的儿子来，反而可能造成上下猜忌，以至于让杨荫怀有二心。’

    结果怎么样？上官腾那老贼敢派他女儿单人匹马去弘农，而杨荫立刻就开城投降了。我看他早就怀有二心，私下里已经被上官腾买通了。”

    赵普达是李自岷的首席谋士之一，资格很老，已经为李邴、李自岷父子两代谋事数十年了。听到李自岷的指责，赵普达既惊恐又愧疚，连忙出列叩头请罪。

    “赵先生，此事也不能完全赖你，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何况关东方面早有预谋，而咱们临时应对，从一开始就失了先手。加上我省的大军绝大部分还在西域，这才让关东人的奸计得逞。

    你就不用过于自责了。而今的当务之急是分析韩州军和上官腾的下一步动向，以及咱们该如何应对。”

    赵普达听到李自岷的问话，从地上站起来，答道：“陕郡上官腾虽然也是世家子弟，却和郑婉不同，他不是平步青云直接做上高级军官的。他前后从军三十余年，年轻时在中下级军官的岗位上有很多历练，所以他用兵喜欢步步为营，从不冒险。

    以此观之，韩州军的下一个目标必是冯翊市无疑。冯翊市长欧阳坚石数年来治理有方，在当地颇有民望。仅以一市之地，指望他在军事上进取固然很难。但与敌周旋，守住城池，料想还是无忧的。”

    “赵大人，只怕未见得吧”，另一谋士长孙成德反驳道：“欧阳坚石是寒门子弟，而杨荫是高门，若论在当地的民望，恐怕欧阳坚石不及杨荫的十分之一。

    谁说治理有方就能守住城池？杨荫在弘农市，难道治理无方？兵法云‘坚固的堡垒总是从内部攻破’，到了兵临城下的时候，杨荫会投降，在座的诸位，谁敢保证欧阳坚石不会投降？

    所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欧阳坚石的儿子虽然在咸阳，但是他们父子关系不睦，不如派人把他的妻女也从冯翊接来，是为万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