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健仁来到办公室,郑婉问他:“你想退伍了?”
“报告首长,是。攻打陕关,部队嘉奖我一百两黄金,够在老家买几百亩上好的水田了。我们家是三代单传,爷爷和父亲都是独子,都盼着我早点儿回家,盖房、娶媳妇、生孩子、传宗接代。让首长见笑了。”
“没事,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但是你该向你的长官许团长如实说明情况。你怎么能顶撞他呢?你知不知道,战时顶撞长官,是可以军法从事的?再说,许韦 因公负伤,还在养病期间,就算他不是你的长官,是个普通的病人,你也不该与他争吵,以致于影响他的康复。”
“首长,我听别的战友私下传闻,许韦 将被授予 ‘特级自由勋章’。兄弟部队(这里特指第一军下辖的部队)的军官们说起他,都说他是优秀的指挥官,战术大师,甚至还有人预言说他是‘冉冉升起的一代将星’。
这些都是屁话!实际上许韦毫无指挥才能。每当遇到顽强的敌人,只会使用人海战术,死命令,大伤亡,一级压一级。当时在包扎所,我也没想顶撞他,就是想让他知道,他的军功章上染着我们团八百多位阵亡战士的鲜血。”
郑婉听后,对他大胆出格的言论感到惊讶,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打仗总是要死人的,这个问题很复杂,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得清楚的。但是许团长是你的长官,他的指挥才能,该由军、师 级的指挥官来评价,你作为他的部下,不该大放厥词。你离开军营前,应该向他郑重道歉。”
“我不道歉!我们连一百多兄弟,在冲锋的路上,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全都被打死了,那他们就白死了?谁为他们的死负责?献容皇后不是说人人平等吗?凭什么这些弟兄们死了,他许韦 却领个大奖章?”
“曹健仁,你这么说话就不讲道理了。”
郑婉把手中的文件(就是那份献容皇后亲笔写的军令)放进抽屉,走到桌子前面,继续说道:“你不是要找人负责吗?
好啊。收复陕郡是我下的命令;让第七师(隶属第二军)配合第一军行动,也是我下的命令;强攻陕关是我下的命令;预备队全部投入战斗了,让你们团顶上,还是我下的命令。你们连死了一百人,你们团死了八百人,这些人命,都该记在我郑婉的头上。”
说到这,郑婉从腰间掏出手枪,上膛,退弹匣(这时枪膛里还有一发子弹),把枪口对准自己的胸口,用左手抓住曹健仁的右手,继续说道:“来吧,你开枪吧,打死我,为你们连死去的兄弟报仇,为你的老连长报仇!
你说得对,人人生而平等,我郑婉的命是命,你的阵亡的战友们的命也是命。应该枪毙我一百次,为他们抵命。”
上官腾此时正在门口等候,看见曹健仁用手枪指着郑婉,极度震惊,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该如何是好。门口的守卫李方见状率十余名卫士冲进办公室,举起步枪,对准曹健仁。
郑婉对李方喊道:“你们都出去。虽然现在详细的伤亡数字还没有汇报上来,但是陕关有敌军六千,被俘和逃走的是少数,加上我军阵亡的战士,总共死亡的人数肯定超过一万了。
才一天的时间,就死了一万人,我是个什么样的恶魔?跟戾皇帝朱重郧也差不多了。该枪毙,该枪毙。一会儿他开枪打死我,你们放他走,谁都不许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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