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

    呸呸呸！

    我们坐在高高的坟堆旁边，听大师讲，那过去的故事……

    ……不对不对！

    百连华是穿越的自然不知道，顾妤却是自小就不生活在中原，哪里得知这里还有这样的事？三儿虽略知道些当年的事，但毕竟不是很清楚，他们三人听到慈佑要说出这样重大的事，也都端正起来，静静的听着。

    “十年前，此城虽是在两国边境，却因这里的险要极少被战火波及，因此百姓过得很是太平。”慈佑眼神放空，看向她们身后的虚无，似乎又看见了当年的繁荣和美好，露出了微微怀念的神情，“山高皇帝远，这里虽然穷苦，但不会被欺压和剥削，大家都过得很好。”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有人失踪了。”慈佑的脸上变得严肃起来，“开始的时候，只是一些游手好闲的泼皮无赖，大家都没有在意，以为他们因躲避纠纷，逃到外地去了。”

    慈佑放快了说话的速度，像是想要避免重温这段痛苦的回忆，道：“没想到的是，越来越多的人——包括好人家的子女，都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大家都很着急的去找，却毫无音讯……”

    他接着道：“两个月后，这些失踪的人在陆陆续续的被扔在了人潮汹涌的街头。”他叹息一声，“这些人都是在深夜放在闹市上，没有人知道是谁做的。”

    慈佑说到这里，双手合掌，念了一声佛号。

    “这些人被他们的同伴发现时，已经是浑身溃烂，已经无药可医了，就剩着最后一口气了……”

    “人们请了大夫来看，大夫却说是……”

    他说着，百连华联想到她刚刚将灵力覆上双眼时所看到的那些病死鬼，心中突然有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想。

    这猜想令她又惊又怒，几乎气的浑身发抖。

    该不会是……

    慈佑轻轻的闭上眼，几乎不忍想起这二字和这简短字眼背后的凄惨景象，但他终究还是睁开了眼，吐出了那个极其残忍的词。

    “……疫病。”

    “怎么可能？！”一时之间，百连华和顾妤都被这词吓了一跳，同时喝问道。

    其中的百连华更是大惊，她虽然在听到慈佑的描述时心中早有猜想，但被证实后依然难以置信。

    来自现代的她非常清楚，传染力极高的疫病对于生产力和医学水平落后的古代意味着什么样的灾难！

    她眉头蹙的能夹死苍蝇，朝慈佑紧紧追问道：“既无天灾饥荒，又无人祸交战，何来疫病？！”

    “你说的不错。”慈佑缓缓起身，一步一步的走进成堆的白骨中，面上却毫无畏惧之色，他的手搭着其中一个简陋的木质墓碑，一路向下，很是温柔的摩挲着墓碑上因风吹雨淋而逐渐模糊的死者姓名，像是在抚慰他。

    说来也怪，自从他这样做后，百连华耳边的那种隐隐约约的哭嚎声又减弱了许多，原本冲天的怨气也小了不少。

    只听一直以温和可亲示人的慈佑带着愤怒开口道：“正是因为什么原因都没有，所以人们才会以为这是因百姓不德，臣子不恭，君王不仁而降下的天罚，偌大中原，竟没人敢对这场灾难进行挽救。”

    “百姓们只能逃，可是逃又会给其余地方带来疫病，疫病传染了越来越多的人，就连不少世家贵族们也难逃一劫。”

    他的话语让在座的其余三人一时都心情复杂，默然无语。

    慈佑一回忆起当年的百姓的流离失所、尸横遍野，王孙公子人人自危，朝中大臣趁机迫害敌对党羽，君王一次又一次的发布《罪己诏》，心情就十分沉重。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百连华耳边的惨叫哀嚎在听了慈佑的话后似乎也勾起了生前的惨痛变成了啜泣和呜咽。

    她不禁又问出了她和顾妤心中 共同的疑惑，道：“那流疫又是如何止住的呢？”

    慈佑回答道：“说来可笑，竟是大漠来的一个贼匪头子，见到如此可怕情景，命手下用布裹住口鼻，将所有染上疫病者驱赶至一宽阔地方，堆满薪草木柴，又用火油泼洒这些人，放了一场大火。”

    慈佑摇头叹道：“那贼匪不可不谓是一代人杰，尽显枭雄本色，他这样一做，开了此事的先河，无数人为了自身安危如法炮制，疫病竟就这样止住了……”

    顾妤听到这里，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

    她出声打断慈佑的话，勉强笑了一下，问道：“大师，不知这……贼匪头子姓甚名谁？”

    慈佑仔细回想了一下，不确定道：“好像……姓顾？”

    顾妤现在笑不出来了，她两眼一翻，就要向后倒去。

    我的天哪！

    祖父这么猛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