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华很快就离开了。
闻小小进到卧室去看邢夜,他的点滴还有一小半,小小便不准备再出去。
“刚刚我们说的话你听到了吗?”小小不怀好意地笑问。
邢夜冷哼一声,说:“这里是卧室,当然什么都听不到。”
“刚刚来的是穆华。”小小抱臂而立,嘲讽道:“你一直以为纯洁的白月光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单纯圣洁呢。”
邢夜冷笑道:“这世上本来就没有这种人。就算一开始有,过了这么多年,你以为我会相信他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吗?”
“咦,那为什么?”小小倒是没想到邢夜是这么想的,一时也觉得奇怪。
“他现在怎样关我什么事?我就是想和他在一起。”
小小一时无言,于是转移话题,道:“谁说世上没有一直不变的人?有许多人都能一直坚持自己的原则和信念,到死也没有改变,从未后悔过。你说没有,只不过你不相信这个世界而已。或者说,你也不相信你自己。”
邢夜一脸不屑,道:“说我?你不也变了?别忘了以前……哼!”
可能是怕小小恼羞成怒,邢夜便没有激怒她。小小奇道:“确实,你也变了不少啊。我记得以前的你可是半点不会吃亏的,现在居然也学会识时务了?倒是稀奇!”
“我可不像你,什么也没有,我还丢不起这个人。”
啧啧,小小不由摇摇头,叹道:“你这种坦诚的态度真是惹人喜欢。让我都不忍心欺负你了。”
说着她话音一转,道:“刚刚我是在和穆华密谋夺取你的公司,然后钱财我们八二分,我二穆华八,因为我还要你。”
邢夜用一种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小小,道:“你为什么又告诉了我这些?”
“因为你一定会是我的。”小小自信、笃定地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你和穆华在一起了之后,还不肯放白清自由呢?”
邢夜想了想,随即脸上似乎有些恼怒,避而不谈这个问题,反而反问小小道:“你口口声声说着白清,难道你不是白清吗?”
“唉!”小小伤心地叹了口气,道:“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白清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我,你为什么总是不肯相信呢?”
邢夜铁青着脸,他好像并没有意识到他的脸色现在非常难看,语气故作淡定,其实细听会察觉出其中的颤抖,他问:“那你叫什么。”他尽量把声音放稳,但是结尾处还是飘起来了,仿佛力气不足以他完整地表达完这句话。
小小喜上眉梢,道:“我叫谢风止,这是我自己起的名字,很好听,对吧?”她对自己的名字非常满意。
“他怎么会死?”邢夜问,他脸上是真切的疑惑。小小看了觉得有些可笑。
“你害死了他你竟然还问我他是怎么死的?”小小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在看地上一坨屎,淡淡道:“他本来该有一个光明的前途,就算艰难,但他本可以昂首挺胸地走下去。”
“但是他遇上了你这个强奸犯。并且强奸他后并没有放过他,反而以录像威胁将他带到这里囚禁了起来。你因为有钱,所以可以注销他的学籍,将他的前途毁于一旦。”
“他被囚禁在这里,赤/裸的躺在床上,被铁链锁着,像牲畜一样,尊严尽失。他时刻要准备着被你侵/犯,让你发泄你的欲望,你的愤怒。你侵犯他,辱骂他,折磨他,摧毁了他的人格,让他终于丧失自我,像奴隶般爱上了你。”
“他开始期待你的到来。但是你呢?你开始和穆华在一起,可你又不肯放过白清,反而因为白清表现出了被抛弃的歇斯底里,又把他锁了起来,他如何能不死去?你知道他死前有多久没吃过饭、没喝过水了吗?”
“你知道他身体有多弱吗?你知道他有多绝望、多痛苦吗?你知道他有多憎恨你、憎恨自己吗?他憎恨到要杀死自己。如果他不死去,他会疯的。”
“所以他死了。”
小小顿了一下,看着邢夜,勾起嘴角,轻声问道:“你说,白清是怎么死的?”
邢夜身体一抖,仿佛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他确实不会想到。
但他想到了他的作为。强奸他,用录像威胁他,这不正是他当年用在白清身上的手段吗?
他凌虐了白清无数次,从来得到的都是快感和满足,他一直都是强大的,是支配者,所以白清只需承受他的给予就好了。
但是没想到,这次却是由他亲身经历了白清的曾经,由自己加诸于他的曾经。邢夜突然明白了这个人口中的“报复”,他要完完全全地把曾经白清经历的一切还在他身上。
邢夜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冷,他想可能是发烧还没完全好的缘故。
闻小小把他手上的针头拔了,擦些酒精,贴好白胶布,收拾了桌子上的空瓶子,输液管,锁上门出去了。至于邢夜的**就当做没听见。现在的他嘛,不过一个阶下囚而已。
这一天没什么可说的便过去了。
第四天就是秦雨生来给白清做心理咨询的日子。小小开门迎进心理医生,发现这个人看起来非常年轻,当然他本人也确实是年轻的,长的斯文干净,还挺帅气,虽然浑身上下都是精英范,却并没有给人那种冷冽锋锐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非常可靠,让人第一眼看上去便觉信任。等他一开口,小小也不由眉眼柔软了几分,他语气温和,但不亲密,听起来是一种让做咨询的人感到舒适的度。意识里本来非常紧张的白清,此时也放松了些。
昨天小小叫了钟点工,把整个别墅除去邢夜的房间都好好清理了一遍。别墅位置偏僻,也没有其他人来,小小便安排两人直接在客厅沙发上坐了。
秦雨生第一眼见到开门的这个年轻人时,他先注意到的并不是他过分苍白的脸,也不是他过分消瘦的身形,而是他压抑的眼神,和他周身晦涩的气场。这人笑着,表现得好像很自然很正常的样子,秦雨生想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的状态。
然而当他坐下时,周身的感觉立刻变了,就像换了一个人。他非常不安,眼睛瞳孔骤缩,脸上浮现出面对陌生人的极度不安,手颤抖地揉捏着衣角,两腿也在往回缩,眼睛在他脸上瞟了一下,然后就立刻垂下头。
秦雨生温和地说:“我们来聊聊天吧。”
白清神经质地玩着自己的手指,抠指甲。
秦雨生等了一会,慢慢地说:“你有什么想说的话吗?什么都可以对我说哦,我会保密的。”
“白清!抬头,看看眼前的这个人,你可以相信他。你有什么痛苦,有什么怨恨,都可以告诉他!”小小把他推出来,就在意识里默默看着,她本来不想逼迫白清,但是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恐怕就没有开始了。
白清抬头看了秦雨生一眼,终于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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