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靠着床上,被秀云顾瑜两人骂了个没脸,又揭了短,实在是气不过,竟差点喘不过气,她身边的妈妈赶紧上前顺背,安慰道:“夫人快放宽些心,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又叫丫鬟倒杯水来。
小丫鬟急忙倒水,递到齐氏面前,被她一反手打落在地,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的瓷片,小丫鬟年纪小,刚买进府,拨到齐氏这边,竟吓得呆愣在地,齐氏看见了,心里正不舒爽,夹枪带棒地骂了出来:“就这么一个丫鬟,也敢给我做脸瞧,大嫂也是偏心,我是庶支的媳妇又如何,统归都是妯娌,她们嫁了个嫡出的爷们,就联合起来让我没脸,这么个蠢笨玩意儿竟然拨到我这边来,一个个心黑得跟炭似的,看着便让我心里发堵,还不快把这么个玩意儿带出去!”
上来几个丫鬟把小丫鬟带着出去,留下一地碎片,齐氏又骂道:“一个个蠢货,地方脏了都不知道收拾吗?又在哪边偷懒?哪天把你们一个个都卖到窑子里,看你们还敢不敢偷懒!”
丫鬟们又急着收拾,几个脸皮薄,年岁轻的忍不住被骂得掉了泪,齐氏想起秀云的话,怒骂道:“若不是你们这群妖精天天卖笑作妖,勾着老爷,我能被说吗?卖笑都卖到别的房去了,勾着老爷还不够,是不是别的房的你们也敢想,一个个心气高得,做个二房的姨奶奶难道还委屈了不成,一个自甘下贱的婢子!我呸!真以为自己有多厉害。”
“这个小顾氏跟顾氏不愧是堂姐妹,统统一个货色,看着她安安静静,原来却是咬人的狗不叫唤,竟然护着这么些下贱玩意儿,留着,留着!”齐氏想起绿枝的样貌,“我看她不留下个祸害!等哪天那个丫鬟爬了床,我看她往哪儿后悔去!”
想着以后绿枝爬了床,顾瑜怒不可遏的样子,齐氏心里便舒爽了些,看见丫鬟年轻貌美的样子又忍不住来气,打了就近的一个丫鬟,“长着这张脸是要勾引谁呢?!”
丫鬟不语,只低着头默默脸上淌着泪,齐氏看见这副模样更是来气:“老爷都不在,做这副模样给谁看!衬着我活像个妒妇,还在我眼前气我,把我气死了,你们一个个就可以上位了是吧!一个个下贱的腌臜东西!”
手上的指甲在丫鬟脸上划出一道道红痕:“挠了你这张脸,我看你还怎么勾引!”
发泄后,齐氏就靠在床上,于妈妈亲自奉了茶,齐氏接过,还未喝上几口,帘子就被挑了起来,跑进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束发锦袍,唇红齿白,披着一副好皮囊,行止跳脱无礼,他看见靠在床上的齐氏未曾行礼,也不慰问病况如何,急急冲上来问道:“母亲!母亲!人要来了吗?”
齐氏只得放下茶杯,接过沈渔的手,感觉手指冰凉,忙用自己的手捂暖:“我的儿,这还下着雪,天冷着呢,你怎么未披斗篷就过来了,着了凉可怎么办。”又转过头厉声道,“一个个都瞎了不成,外头还下着雪,就让渔哥儿跑过来,渔哥儿若是着了凉,我把你们的皮一个一个扒了,一个个杵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拿个手炉过来!”
沈渔却并不领情,只不停追问道:“母亲,绿枝呢,你昨天说好帮我把人要过来的,你刚刚明明请了四伯母过来,绿枝要来了吗?”
“我的儿,不过一个丫鬟罢了,什么模样的没有,你要貌美的,从牙婆手里买几个就好了。”齐氏柔声道。
沈渔比沈洛年纪大了不少,却不比他沉稳,听了齐氏这话,知道齐氏没把人要过来,直接撒起泼来:“不要,我就要绿枝一个,母亲你昨晚明明答应了我,我不管,你若不把绿枝要过来,我便死给你看!”
“我的儿啊!你若死了,岂不是要了我的命。”
“那你把绿枝要过来。”
“好好好,我一定把绿枝要过来,只是这事急不得,急不得。”齐氏赶紧又安慰了沈渔几句,最后才让沈渔答应等一段时间。
沈渔得了齐氏的保证心里放心了,不曾停留就又离开齐氏的屋子。
沈渔这一番闹腾下来,便是连在一旁看着的于妈妈都觉得心累,渔哥儿……真是……唉,沈家这一辈不知怎么的,大夫人嫁进来不久就有了身孕,却是个女胎,后头几位夫人怀孕也是女胎,直到有一天二夫人生了渔哥儿,沈老夫人日日夜夜盼孙子终于盼了一个,亲自抱过去教养,沈老夫人人老了,心也善了,虽不是亲孙子,也把渔哥儿如珠似宝待着,渔哥儿出生不久,大夫人就生下一个男胎,沈老夫人更高兴,直说是渔哥儿带来的福气,也未曾冷落渔哥儿。
于妈妈那时觉得是好事,可看着沈渔这副模样,又觉得当时沈老夫人把渔哥儿抱过去教养的心思真的只是为了渔哥儿好?
可不管沈老夫人是什么心思,如今已成定局,倒该操心操心眼前的事:“夫人,你莫不是真要再去四夫人那里要人,你莫言怪老奴多嘴,四夫人年纪再轻,也是个正正经经的主子,瞧着四夫人是不愿意把那个丫鬟让出来,你再去……”
齐氏叹口气:“我怎么不清楚再去向小顾氏要人不过是讨人嫌……渔哥儿那个混性子并不是只要那个死丫鬟,不过是贪个新鲜,你叫人看好渔哥儿,我这边给他稳住,找个牙婆从她手里挑几个比绿枝更貌美的丫鬟进来,过些时日,渔哥儿兴头过去或许也就罢了。”
“若是渔哥儿只要那丫鬟……”
“那就怪不得我了,我舍了这张老脸也会把那丫鬟要过来。”齐氏说着神色阴沉起来。
不过一个丫鬟,玩意儿而已,她还不信小顾氏真会为这么一个玩意儿跟她翻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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