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瑄,我觉得自己被人穿越了。”
“啊?”
“看看这个。”
陆长姝将小摄像头抛过去,如同废人一样摊在沙发上。
她捂住自己的双眼,目光透过指缝直射到天花板,忽然感觉非常的疲惫。之前在教室发生的一幕幕还烙印在她的脑海内,让她觉得有点……有点太不真实了。
我当时怎么想的?为什么会这么做?
没有人回答她,连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在教室里她的心理活动空白一片,什么也没想,就像是凭着本能去做事的。
但每一个动作的发出,又不完全是根据她的意志。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寄居在她的身体里,同她一起行动似的。
“很奇怪。”那边午瑄看完了录像,转过头来说道,“这的确不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但录像里的陆长姝一举一动都带有你的特点,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性格状态罢了。”
“有分析出来什么原因吗?”
“……”午瑄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怀疑是你性转的缘故。”
午瑄在性转的两天后再也没有尝试过改变自己的身体形态,因为她隐隐约约的察觉到在她处于男性形态时会更多的将自己的身体看作是一种道具。
对午瑄自己来说,这个道具可以让她尽情发泄心中的怨恨或不满。她以看似荒诞的言行把自己的男性身份当做男妓或捧场的半裸模特;陆长姝则三番两次将自己男性的肉体当做一种令人恐惧或恶心的惩罚道具——而在这些行为背后的原因都是:她们还无法接受自己。
虽然已经过去一周多了,但是午瑄还是没有适应偶然自己性转时看到的男性躯体。那具躯壳就像是种白得的一次性中奖道具,它出现的时间让人摸不着头脑,消失的时间说不定也是无声无息。每次午瑄在镜子中注视到那具身体时,第一个想到的念头都不是如何保护好、如何去和她的身体友好相处,而是想着这个道具真好用,我要尽量榨取出它的价值来。
谁知道这具身体会不会很快磨损?要是磨损了岂不是说她的财产就会这样贬值?午瑄拥有了一个和自己完全不同的身份,可以做到她原来不敢做或不能做的事。这个身份是白来的,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查不到他的指纹,午瑄怎样违法犯罪都查不到她的头上,毕竟他们连性别都不同,更别说其他像是身高差距、力量水平,或是体貌特征的地方了。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和她如此接近又如此遥远的人了,午瑄毕竟不是圣人,也不是一个超脱的人,她甚至都还没成年,所以根本无法对这突如其来的事件一笑了之。她自从拥有了性转的能力后,就像是拥有了猴爪的旅客。她想要实现自己所有的现实或不现实、疯狂或不疯狂、虚幻或不虚幻的愿望,但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一定会相应的付出代价,就如同猴爪的反噬一样。
最后旅客选择丢掉猴爪,午瑄也暗暗发誓,在她成熟到可以正确面对这样的事情之前,再也不会性转了。
午瑄可以选择不性转,但陆长姝不行。她像是时刻活在梦境中,看似一言一行都正常无比,但她的人格状态已经开始有点不稳定了。
在她遇到一些令人厌恶的不道德事件时,另一种人格的形态就会若有若无的出现,她会做出一些原来根本不会做的事情。就像是为了适应这句新生的肉体一样,她会更加偏向于行使自己惩处的权利,而不是将这项权力移交给法律来行使;她会更加疯狂,而不是理智应对,就好像知道自己无所顾忌,所以更加肆无忌惮。
她似乎隐隐察觉到自己对这具躯体的厌恶,于是便用这具躯体去恐吓或威胁别人,以换得他人的恐惧或厌恶,从而加重自己对自己身体的厌恶感。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但陆长姝不过是一个心态普通的人,之前也从来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她跳脱不出来,甚至连逃脱的道路都看不见。
午瑄也不知道去如何帮助她,她自己也一头雾水。她不开口,陆长姝也不开口,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彼此发着愣。
忽然,陆长姝说:“我不想当老师了。”
“为什么?”
“人们常说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但我现在连自己的灵魂都修补不好,又如何才能去修补别人的灵魂?”
看来她自己也已经隐隐发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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