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君寂表示要和我谈一谈。

    他命凤来仪和田田退出去后，面上的温和就已经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毫无掩饰的杀意。

    “姑娘，我很感谢你为我的弟子顶罪，但是，你这样做的原因并不似你说的那样，我不知你目的为何，但只要我冯君寂还活着，断不会令你对我弟子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他伸手攥住我双腕，将命门扣住，冷笑道，“还有外面那个小子，竟敢冒充。你们把人关到哪里去了？”

    我霎时骇然。

    见我不说话，冯君寂手中用力，一声轻微的“咔嚓”过后，竟将我双手掰断。我疼得冷汗直冒，强忍着才未喊出声来，便听他的声音削金断玉般落于耳畔：“姑娘自可忍着，但我的手段恐怕就需姑娘挨个尝试一遍了。”

    当真是个狠人。我竟从不曾知晓凤来仪那个据说在面对有关于徒弟的人时脾性颇温和的师父还有如此一面，当下不敢拖延，苦笑一声：“冯门主，晚辈……并无恶意。门外那人名唤和田田，是晚辈同伴，他只是将你的弟子打晕藏起来罢了，未曾伤及人命，今日过后，便会醒来寻你了。至于晚辈所说的爱慕凤来仪的确是假话，真实目的……只为了门主师徒二人复旧如初。”

    冯君寂挑挑眉毛：“你觉得我会信？应承下可能丧命的大事，结果只为他人，自己得不到一丝半点的好处？”

    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我也没有撒谎。倘我处在他的位置上，有个人这样对我说，我也是必然不信的，会继续逼问，但如今被逼问的是我自己，事情就没有那般美妙了。或许世间看起来荒诞的真相，是最不容易取信于他人的。

    我只好无奈道：“晚辈可以对苍天起誓。”

    人间有好些个话本上讲，某人与某人在谈论什么事情，其中一人对天发誓，另一人总会捂住他的嘴，说：“你的心意我已经知道了，不要再说了！”然后故事得以继续进行下去。

    然而我和冯君寂明显没有情深义重到这样腻腻歪歪的地步，在我说可以起誓的时候，他放开了我，起身道：“姑娘既有此心，那当真是极好的。”

    好在我说的都是实话。

    “苍天在上，我杨逸知愿以天道发下心魔大誓：今日为凌云宗墨门门主冯君寂师徒情谊而来，并无坏心，如违此誓，当日夜承受功力逆流之苦。”

    这是所有誓言中最重的一个了。

    冯君寂脸上慢慢的挂上了笑意，眸中刀锋般冷冽之意渐渐退却，态度变得和颜悦色。他微微笑道：“我今生除了徒弟，没什么看重的，姑娘千万莫怪先前疑虑，毕竟这样的目的，着实匪夷所思了些。”

    我心道，你可真狠，你这一疑虑，我的手都折了。嘴上却打哈哈道：“晚辈明白，门主爱徒之心晚辈实在羡慕。”

    他似乎对这样的夸奖很受用，笑容更大了些，指尖在我身上微微一点，浑身痛楚就再也感受不到，体外也用灵力凝出衣衫幻象。

    “既如此，还请姑娘细细与我分说，何为重修旧好？我们师徒一向好得很啊。”

    我：“……”

    挺精明一个人，怎么一说到徒弟就傻了，感情好的话，怎么可能控制瘟魔陷害师父，各门派那么急着给他定罪我不信没凤来仪一手推动——瞎子才会看不出凤来仪在恨师父。

    但我也不能明着嘲笑他，只好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件件与他分说明白，说到最后冯君寂不由长叹道：“我竟不知自己做了什么这样招徒弟恨，总归是我这个当师父的不对。”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