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看的入神。
后来就是将军回来了。
那些妾室们守宫砂都还在,除了苏婉君。
被戴了绿帽子的愤怒使得将军哆嗦起来,一叠声唤人拿鞭子,要狠狠的打死这个敢和人私通的贱婢。
苏婉君被几个身强体壮的仆妇按倒,除了一开始分辨的那句“我行得端坐的正,并没有做过丑事”外,一言不发。
她似乎已经明白这个男人不会相信她的清白,她废多少话也只是徒劳,只得以沉默相对,不再争论。
她原本也非多话的人。
于是就生生挨了顿鞭子。将军本意是想活活打死她,而夫人怕污了府里的名声,在她还剩下几口气的时候,拦住丈夫,道:“不若由她自生自灭,安个病死的名头,莫为了这样一个人,毁了府中女眷的好名声。”
将军同意了,教人架着她回房,把门窗都钉死,撤了所有她那里侍候的下人,就当整个府里,没有过一个叫做苏婉君的妾。
下人们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眼见着她再也翻不得身,便不拿她当半个主子看了,一窝蜂进了她的房,把略入得眼的东西都给拿了去,甚至没给她多留一件衣裳。
幻境至此忽的灰暗下去,破碎的片段雪片似的纷飞而来,哪怕我们身在其中也看不清楚。
后来便是苏婉柔捧着一张状子四处求告,那时候的她刚刚化形,小得就像不到十岁的孩子,每到衙门口都会被人当做不懂事的顽童拦住,几次之后,苏婉柔便不去衙门了。
她拦下一个大官的轿子,哭着喊着诉说苏婉君的冤屈,那大官怜她年幼却求告无门,亲送她到衙门递了状纸。
这桩案件惊动了不少官员,后来惊动了皇上,衙门的人不敢糊弄贵人,尽最大的能力来处理苏婉君一案。
她的尸体被检验了许多次,腐烂的鞭痕、空空的肚腹昭示着她生前遭受了什么样的折磨。办案官员又用守宫砂点在十多个妇人身上,一段日子后命她们清洗砂痕,反复试验过多次后,终于证明了苏婉君的清白。
她的丈夫在同僚意味深长的目光里接回了尸体重新安葬,脸面丢的彻底,将军府因此沉寂了一段日子。
但苏婉柔的日子更不好过。将军把怒火发泄在她的身上,待没有寻到她卖身契的时候,甚至动过押送她去“补办”的念头,好在她并非凡人,得以逃脱,可是初经世事的她忘记掩藏自己的特殊,因此被将军府的人请来和尚道士,围追堵截,要降妖除魔。
他们猜测苏婉柔是一个鬼物,用对付鬼的手段来降伏她。苏婉柔这才得以保全性命,受了重伤逃离将军府。她来不及带走除自己本体外一切苏婉君的遗物,等养伤回来后才发现,那些东西都被烧毁。
她在苏婉君的屋子里徘徊多日才彻底离去,满腹伤心事的她,并不知晓坊间已出现了各种传闻,或是说苏婉君的冤屈连鬼都看不过,替她报官,或是说鬼物念情,不忍旧相识枉死,各样故事传得有鼻子有眼,让那将军的脸面又一次被踩进尘埃。
幻境到此结束,而后又重新开始一遍,苏婉柔两眼赤红,只是盯着看。
我诧异道:“在你心中怎样才算圆满,是不是让她一直清白的活着?”
她摇头茫然道:“我也不知道。这样的转变我试过,可我仍在幻境。”
她不再去看那一遍又一遍轮回往复的幻境,捂着面颊呻吟道:“一定是有办法的……我只是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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