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步走上前去。
那人影抬起头来,惊讶的望着我。她手中还拿着巴掌大的法器,嘴里咬着符印,属于小黄花儿的媚态已经被 插的那满头刻画阵法的笔破坏得一丝不剩。她有点尴尬的吐出嘴里的东西,道:“你怎么……”
故人活生生就在眼前。我强忍心中酸涩,轻轻回道:“与人相约至此,不知小黄花儿你也在。”
幻境如此真实,情急之下我不得不胡编乱造一个让人信得过的理由,筱璜华显然也信了,微笑道:“只是不巧,我却不能给你们挪地方了。”
“无妨。”
我想过无数次见到她时应该说什么样的话,只可惜从未说出口过。
第一次,我去晚了,千言万语哽在喉头吐露不出,这一次,又不知应当如何开口。近人情怯。
到最后,便只能坐在一旁看她加固阵法,等着自己莫须有的相约人。
正在筱璜华刻画过第一层护身阵时,远处忽然有人喊马嘶声纠缠着过来,很快跑在最前的一男一女就进入我的视线,那女子身段苗条,穿着嫁衣长裙,扛着新郎官打扮的男人,快如奔马直冲我们而来,将追兵甩了大概百米,我不由对这女壮士生出敬仰之情,转头望向筱璜华,果不其然,她也瞪大眼睛起身,盯着这对新婚夫妇。
他们不可能是筱璜华渡劫那段时间出现的人。确切地说,那段时间筱璜华选定的地点里一个活着的东西都没出现过。那么,这必然是谁心中执念化成的幻境了。
一会儿功夫,那苗条女子风一样从我们身边跑过,颠得新郎病弱苍白的脸庞又白了几分,后面一群马也跟着蹂躏了这片土地,无情的践踏筱璜华布下的阵法,将她所有心血毁于一旦。筱璜华顿时大怒,犹如实质的杀气横生,将所有人笼罩其中。被追的、追人的,此时都不敢动弹。
我只好打破僵局,问道:“你们是何人?”
有我出声缓和气氛,女子不那么紧张了,将她娇娇弱弱病美人般的丈夫放下,冲我深施一礼:“奴家昨日嫁给孟郎为妻,谁知洞房花烛夜竟被人追杀,奴家百思不得其解,幸好生来有几把力气,学过些医术、功夫,不然早已和夫君一道凉透了。”
她那夫君面上满是温柔的胆怯的笑容,我感觉眼睛都要被辣瞎了,看那带头骑马的人似乎要说话,才想听一听,他们来时的路上就突然响起凄厉的嚎叫,有变调的人声充满恐惧的吼着我们听不懂的话:“Help!Help!”筱璜华被这接二连三的变故弄得脸色铁青,飞身望去,立刻便又下来,扯过这对夫妻问道:“你们来时,可见过满地跑动,还能食人的……尸首?”
他们摇头否认,我忍不住也扭头看去,登时出了一身冷汗。
筱璜华的描述显然太抽象:只见一群人坐在一个巨大的铁机关上飞快跑动,发出轰鸣,然而机关似乎并不能承载这么多的人数,已经快要有散架的趋势,他们手上提着棍棒砍刀,也有几个人拿着会蹦出铁豆子的小型机关,更有几人法术绕身,但,不论是谁都格外狼狈。
他们身后一群满地跑动、青面獠牙、污血满身、嘴里嚼着人体的死人追赶机关,数目不下两千,场面壮观得让我有一种想吐的感觉,不由得对曾经招惹过这些怪物的友人心生敬仰——到底是哪位隐藏过往的勇士,敢于直面大批“活着的”鲜血淋漓的尸体并对此念念不忘!
但当务之急是保护自身,我立刻展开防御,同筱璜华一起,将身后抖如筛糠的人马护在其中,同时幻化出的剑气凝聚成型,蓄势待发——我们可不是瞎子,看不到那个几个有驾驭雷电、控制火焰之术的人满身的狼狈。
恐怕要经历一场恶战了。只是渡劫……
怕要延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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