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么慢慢的过去,我成了一个新的恐怖传说——有大妖,食人精魄,所遇之人鲜有存,尸首如生。
人们都怕我,所以渐渐形成了风俗,每年都挑一个日子,聚集起来跳大神,泼象征狗血的红色水,以期望我能被驱逐。
和朋友遇到一次这样的狂欢时,她含了笑,揶揄的看着我:“一只羊,我怎么不知道你怕这些?”我先是皱了皱眉,后来也笑了:“我哪里知道——别叫我一只羊。”
我这些年修炼的有点急迫,也有点着魔,看见这么多人,第一反应是将他们的魂魄全部炼化该会得到多么大的修为,可朋友觉得这个因我而诞生的新节日很有意思,一定要玩,我便收了心思,陪她过去。
细想一想,自从筱璜华死后,到如今几百年时间,我几乎忘记了什么是游乐,这般欢腾的场景于我眼里也变了味道,没了曾经带来的快乐,那一个个舞动跳跃的人,在我眼中,都是一个个新鲜完整的魂魄,勾得我总是忍不住想要取用。
朋友说:“你过的也太累了,陪我玩玩嘛。”
我一怔。
好半天才轻声回应道:“嗯,我是累了,该玩玩了。”
她就笑了笑,五官随着这几分笑意乍然间鲜艳起来,宛如天边明月般夺目。朋友提着裙角向人群跑去,穿梭一阵后,引来许多人惊艳的目光。我怕她跑个没影寻不到人,便也随着进了人群。
只是她很闹,陪她折腾半晌,我的精力终于消耗殆尽,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坐下休息,打盹中似有人向我走来,睁眼一看,是个穿杏黄衫儿的女孩儿,十二三岁稚嫩的面容,与我如今的皮囊有些相似,透着一股子让我羡慕的鲜活。
我看着她,有点像……看到了孙玉容,看久了,又如同瞧见了小黄花儿。
啧。眼花了。
女孩儿停在离我不远处的地方,弯着眼咯咯的笑。我问:“你是哪家的孩子?大人呢?”
她向远处的人群一指,不知在指谁。然后她问我:“您是画里出来的仙子吗?”
“仙子……”我顿了顿,想要逗一逗她,便笑道,“我不是画里出来的仙子,是山里出来的。”
女孩儿就犹豫了一小会儿,表情里带了点恭敬和好奇。我看着她思索的表情,只觉得越看越好玩。大概是做完了什么决定,她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脸色由于激动泛了红:“那……姐姐有时间吗?能不能和我一起走一趟?你们那么像,你一定就是画里仙子的家里人吧!”
朋友还在玩耍,我向她传音,答复是让我爱干嘛干嘛去,老样子,今夜过后要是能碰上就继续在一起,碰不上就各走各路。
于是我站起来拍拍衣裳,说:“那就去看看吧。”
我们向女孩指过的方向走去,那里很快有人发现她,瞬间一群丫鬟仆妇并小厮奔了过来,一脑袋汗水,七嘴八舌道:“小祖宗!你跑哪里去了,让我们一通好找,几乎吓死!快回去吧,老爷夫人都着急呢。”
有几个人回去报信。
女孩子不高兴,说:“刚刚有个人抱起我来就跑,要不是我把炮仗点了塞他后脖子里去,你们还得找更长时间,现在倒说我。”
围着的人脸色大变:“拐子!”
我挑挑眉毛。想不到,刚刚从拐子手里逃脱的女孩居然还有胆子淡定的搭讪陌生人,这姑娘,有前途啊。
随后一番鸡飞狗跳不必多说,我在第二天才被女孩带着,看到了她家传的那张古画——孙玉容嫁人后的画像。
一眼就看出来了。栩栩如生,与我的样貌,几乎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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