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啊!”
老修士手还未碰触到秦淮,身上闷响起,一脸的皱纹因为痛苦,顿时如同蚯蚓遍布的老泥地,坑洼可怖起来。
伴随着凄惨嚎叫,在秦淮震惊的视线下,如同被水冲散的泥沙,瞬间四分五裂,化为沙砾大小泯灭天地,徒留一件空荡荡的袍子落在地上。
“掩藏妖气之法?果然,你当时有了这个,才逃脱我与土地公的追寻吧。”
圆润女声传入神庙,轻挑却不令人厌恶。
秦淮心头猛一跳,勉强扭过头,看向神庙大门。
只见离神庙大门三步远处,屹立着一个男装女子,雨水落在她身上像是被什么阻隔,顺着衣衫一厘米外空处滑落在地,其身上一滴水也没有,一双白靴也干净异常。
一头墨色长发以银冠束起,干净利落,一身白色丝绸男衫上,缀有朵朵白色莲花,衣角随风而摆,高雅飘逸。
凤眼如星,鼻梁高挺,唇红齿白,面若冠玉,神色间不自主流露出悠哉之色。缓慢踏向神庙内时,举手投足间,姿态翩翩。
虽然外表俊美清雅,但如果不说话,绝对没谁发现她是个女子。
虽然动作慢,但一个跨步,瞬息来至秦淮身边。
人修?妖修?神灵?
以她秦淮之能,看不出。
男装女头一低,俯视着秦淮,邪魅一笑: “你是自己交出来,还是让我搜魂呢,小妖精。”
男装女以灵识沟通,免除了语言沟通障碍,倒是令秦淮有被随时搜魂的危险。
身有传承的她自然也有搜魂法术传下,她如何不知? 搜魂可不是什么柔和手段,灵魂被外来者强行探索,轻者,变成白痴,重者,神魂俱灭。
秦淮心中原本腾升起的几分好感与感激顿时消散,扭动了下身子,冷冷抬起头看她,吐字有些困难道:“九尾狐传下传承,若是轻易被他人得去,我族早已灭绝,世间早已混乱,何等您发现,以我弱小,搜魂足以让我神魂俱灭,却决然得不到这功法,若是不信,大可一试。”
二者双眼对视,从男装女深邃的眼眸中,秦淮感到丝丝压迫,扣在心里,令呼吸压抑,她只能倔强的直视,像是无所畏惧。
“哦?”男装女微眯起眼,手往秦淮伤口处蹭来一抹血,送鼻尖一嗅,眉毛一挑道:“确实是九尾狐前辈血的气味,不过已经有些稀释了,那么你怎样才给我呢。”
男装女的神态显得懒洋洋,像是在问:“你吃饭了吗?”让秦淮怀疑对方并没有相信她的话,会一个不开心杀了她。
确实
血的气味
前辈?
她听的懂自己的狐语。
她是妖!且是认得九尾妖狐的大妖。
“您觉的,如何能让我给您呢?”
秦淮试探性问道,体内功法不停运转,天地灵气涌身,妖力缓慢恢复。
“你在玩火啊小妖精”男装女抓着秦淮脖上皮毛提了起来,放到自己眼前垂平,眸子深幽,嘴角翘起,意味深长道:“莫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秦淮四肢早已无力,被男装女力道带动,四肢在空中晃荡了几下,身体伤口进一步撕裂,伤势的遽然加重,疼的她呲牙咧嘴。
“自然不是,你我妖族,咝……持强凌弱最是正常,反正我烂命一条,嗬嗬……而妖气掩藏功法天下不多,我妖力低微连您都隐瞒的住,咝……杀我,值得吗?”
秦淮喘息着说道,不时倒抽一口气。
忽然从男装女的大手里传来一股暖意,包裹着伤口,随着疼痒交加,伤口快速恢复起来,秦淮对此行为并不惊讶。
“那么,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男装女将秦淮往地上一仍,虽然看似仍的狠,却是令秦淮感觉不到磕碰的疼感。
接着男装女漫不经心的变出一块手绢,往手上擦拭。
秦淮试着在地上走动,向身后一看,断尾接上了,一身皮毛变得干净起来,秃处长出新毛,一丝伤口也看不出。
不禁暗自羡慕这法术奇幻,体内不动声色四处检查起来。
谁知道这个妖修在治愈她期间,会对她做什么后手。
别说强大者不屑对弱小使小手段,主要看弱小者是什么身份,秦淮光从血液纯正上就是少主的命,用点小手段,保不齐整个种族都能纳入掌中,什么天财密宝都能擒到手来,那可是九尾狐的族群。
“我将功法教授给您,期间我就伴在您身旁,以您之力,该是不怕我会逃跑吧,若说担忧我将功法做手脚后传授您,大可先找个其他妖精试试。”
秦淮顿了顿,似乎犹豫了下,道:“可您也得拿出点东西交换。”
“可行”男装女笑了笑,摆手间莲花绣纹的手帕消失不见,手指朝地上一指,秦淮身前突然出现一幅画,画上立着一枚黑糊糊拇指盖大小的丸子,“这是我从一个上古仙洞拿来,其中记录炼体之法,要炼就得废弃全身炼体功法,我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如今就给了你了,其上的是化形丹,食之可增加化形几率,这些,可够?”
“够了”秦淮虽然欢喜但还是假装淡定的回答,她不敢再贪心的进一步索要,那不是聪明而是智障了。
秦淮也没急着收下,转身叼起老修士被压在袍子下的乾坤袋。
乾坤袋是一般修士广泛使用的储物器,外表像只有手掌大的灰色锦囊,没有丝毫花纹装饰,看起来平凡的一文不值。
因为老修士死的魂都没了,所以秦淮很容易将乾坤袋的精血抹去,用一滴精血强行化为自己的物品。
粗略一看袋内,空间横竖只有三米大,边沿地带虚白一片,装满了东西。
秦淮将化形丹与画卷收了进入,心中对画卷充满了好奇与期待但还是夹着忌惮,对化形丹更是质疑满满。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化形丹,她就是个初来异界,对丹药一窍不通。就算是化形丹,谁知道里边放了什么害人东西,还是有时间找丹师验验为好。
“可以传授我了?”
“可以。”
秦淮回答的声音刚落下,天灵海一震,似有什么强大的力量靠近天灵海。
她被男装女的灵识锁定了,只要一个念想,她就能被毁去。并不意外,如果男装女够狠,就不会光使用灵识锁定了。
她最在意的是,如何在交了男装女功法后,不会杀掉。
这只能智取,不可力敌,可她哪里有智慧了,她不过会看点眼色,懂点取舍,会判断点局势。
秦淮心里一直很憋屈,初来异界一切都是不顺利,来到凡间没多久就是被死亡威胁,逃啊逃,她就像个过街老鼠。
又是因为她弱小,被敌人追杀,自己狼狈不堪,一次又一次,险些丧命。
她不想做窝囊废,她不想做过街老鼠,她不想活得像个草,随时可以被践踏。
强大,她想强大!
强大的无人敢欺负自己!无人敢威胁自己!无人敢逼迫自己!
冒犯者,都得死!都得死!
男装女瞥了眼秦淮,发现秦淮纯粹的蓝色眸子多了分沉重,那沉重深处是秦淮唯有自己明白的变强意念,深深的烙在心里。
“开始吧。”
秦淮深吸了口气,收敛了心中意念,将功法部分划出,用来指导男装女。
功法自得来,便纯熟无比,指导他人更是轻而易举,但全部用来指导他人……她又不傻,系统出的这个妖气掩藏功法,她至今还没摸清全部功效,全盘托出会让她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天下无论妖、人、神、仙都是很难掩藏自己的气的,就算因为修为高深而掩藏住了,对于比自己强大的总是能被轻易看出,且一动手,也是轻易暴露。
拥有一个比自己强的强者都看不出气的掩藏功法,可是价值不凡,既可以关键时候糊弄敌人,也可以偷着进修仙大宗而不被发现,至于男装女要去干嘛,在有限的信息面前,秦淮就不妄加定论。
系统连这都有,还是令秦淮很惊奇的,毕竟系统二字绝对与科学关联,古代的神魔修仙什么的,都是万分不科学。
不过连最不科学的穿越都发生了,相比之下,神魔修仙又算得什么。
这不是梦,也不是虚假的,那清晰的濒死感觉,那撕裂肉体的疼痛,就算自欺欺人,也无法办到吧?
她是如此好奇,对系统的好奇,对世界的好奇,乃至……对自己好奇,追求真的感觉一直很强烈。
男装女抬手一挥,刹那整个神庙干净,露出原本的模样,古朴清幽,弥漫空气里的气味也变得清晰起来。
如果一个凡人从外面看,绝对看不见这里有座神庙,只有一片光秃秃的土地。
如果一个修为不俗的修士与看去,会是个被一轮半透明薄膜包裹住的破烂神庙,不时散发阵阵可怕的气息。
秦淮心中一凛,看着门外半透明的薄膜,喜忧参半。
两张黄藤制作而成的蒲团出现在男装女与秦淮脚下,将二者托起,悬浮在离地半米处停下,蒲团黄光一散,四周的灵气如同找到妈妈一样涌来。
秦淮也开始教起来,在男装女参悟修炼期间,她也抓紧修炼,这般浓郁的灵气下,学什么都是事半功倍。
十天后。
秦淮看着闭眸用心修持的男装女,也是没有想到仅是掩藏妖气功法的非核心区域,就让男装女修习了十天,虽然她很享受在灵气这般充裕的情况下修炼,但不代表她就能放下系统给的任务。
这十天她透过吸收瓦顶的月华、阳华不致让自己饥饿,幻术中触觉已经练成,只要凡尘磨砺一番,自身妖法强大,迟早可成大杀器。
这些天更是全身脉道也打开几段,还习会了穿墙术、洞地术、念力传心术。
这些都是基础的不得了,简单的不得了,一般低修为都能学的,在传承里算是‘练手玩玩’的地摊货。
妖族传承中,嫡系正统法术,最低级——‘牵引之力’,也得化形之后学。
觉着男装女还得几天学会,略一思索,便将乾坤袋拿了出来,将袋子一打开,袋里的一切都映在脑海里,翻翻捡捡,发现好东西不少。
有可以破开幻术的小锤子,锤子有些破损了,似乎是因为连破秦淮幻术造成的。
有追寻人好东西的子母追命香,共有六节,其中母节占五个,如果不是旁边还摆着一张写着用法的手帕,可能秦淮永远都不知道这是子母追命香,还用到过自己身上。
绳一只,通体金色刻有捆神二字,如蛇的模样,看来此人去过神庙,企图困神,不过碰见大坂村里的人,听其人说的话,便准备先来宰秦淮这个肥狐狸了。
辟谷丹三瓶,共二十粒。生机丸一瓶,共15粒。止血粉六瓶。聚灵石六块,衣服、靴子、梳子……日用品若干。
修炼者的通用货币——灵石,灵石很像水晶,通透水灵,小孩的巴掌大小,灵气浓郁却不外散,共有五十块,虽然都是下品灵石,但对于一穷二白的秦淮来说,是难得的财富。
灵石堆的旁边是一柄以水凝结成人手臂长度的剑,比起老修士当时掷出来的水剑,这柄更令人心寒。
最后一张白皮惹起秦淮注意,这上面遍布的水精之气与那水剑一模一样。
取出一看,皮上画着一片海与在海岸边露出个头的女子,女子笑颜如花,美如水仙,画旁空白处写有字:‘生当伴君侧,死亦永相随,若庭’
字里行间满是不悔的爱意,就像曾经秦淮在现代,那个自诩男女平等的世界里的一部小说,女主角被男主角虐的死去又活来,口口声声说要绝情什么的,到了那个时候跟个没事人一样,还痴狂的爱着,死前还来个诅咒:“让你长寿于世,孤独一生。”,看,多深的爱意。
如果真有人会这么诅咒她,她会万分开心的把这人往死里虐,巴不得再咒她个永生。
孤独就孤独吧,她从有记忆开始就是孤独的一个人,早已经习惯孤独,如果为了强大、永生,连孤独都受不了还修个什么劲,赶紧去死吧,活着白受罪。
没有长生希望的人,活得说长生不好,那么这个人估计没什么作为,没有牵挂、没有追求、没有梦想、没有爱好、没有资产,这种人确实活得没意思,但相信世上没有太多,要真是有这长生的厌恶长生的人,现代那些老的快死的科研家估计得哭晕。
又是个为爱痴狂,为爱而伤,就算你虐我死去活来,我也福尔摩斯综合症原地满血复活抗打击能力加满求继续虐我不怕好爽好爽的女子。
看来这个世界的女人也成长在被世人规划的‘女人’这条路上,逃脱不了醉心恋爱与美,对权势、力量没有什么追求,当然这不指全部,毕竟人们不是一个接一个复印出来的。
秦淮无奈着将白皮仍回乾坤袋,她知道了,这应该就是叫若庭的皮,且绝对不是人皮,人皮没有白的这么吓人的,应该是个水中灵物本体。
当然她也很确定这个老修士,不是什么宗门人,也不是世家子弟,定然是得了某位的点化才开始修炼的,目前也就名为若庭的女子最有可能,谁让她们都是以水为法呢?
秦淮将男装女给的画拿了出来,解开绑住画的红绳,然后摆在蒲团上捋开。
画上无画,竖写有字,秦淮当然是看不懂,系统的意思跃然脑海。
“欲炼强体,必先毁体,此体非是凡体,而是体中本炼之体,若无炼体,取一滴血滴于画上即可。”
秦淮犹豫了下,踌躇要不要取自己血的时候,发现神庙的角落有几只死去的蜘蛛,忙去捡起蜘蛛尸体,回到蒲团上,将蜘蛛血挤在了画面上。
血很快融进不见,画面上的字变了变:“修得此术,必将遭受万劫侵身,若不愿,速速退去。”
这段字秦淮虽然看不懂,但感觉有一种风雨欲来的灾难感。
万劫?想强大却不想承受强大带来的灾难,还是洗洗睡了吧,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如果一听练这功法有灾难就不敢练,那么此人也就不过如此。
何况,说有万劫就有万劫?若是前辈拿来考验人的呢?胆小的人恐怕真的不敢练。
秦淮洒然一笑,愿,她愿意练,哪怕万劫侵身,只要强大,又有何不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灾劫在强大的力量前,都是虚幻。
画似感觉到秦淮的意念,墨字渐渐消失,一只笔从画里蹦了出来。
说是笔不如说是玉棍,长有十厘米,通体浑圆剔透 ,散发柔和白光 ,触起令人感到丝丝冰凉,像是仙家宝物。
看看白洁无一物的画,再看看手中的玉棍,难道,这是让她画?
斟酌片刻,秦淮便用尾巴卷起玉棍。
如今尾巴长久运用着,已经如臂使指,用来画画,最是合适不过。
当笔头快要接触画面时,秦淮尾巴一抖,将画与笔收回进乾坤袋,微一扭头,瞥向似笑非笑的男装女。
“大道千千万,数之不竭,你还未寻得道心,如此,不过设劫也。”
男装女轻拂过落在肩前的发丝,凤眸一眯,看向被灌注阳光的破瓦处,语气悠然深沉,像并不惊讶年幼的狐狸能看懂上古卷轴。
听此,秦淮心底悚然,原本她想既然这个神秘强者给了她这个炼体法门,若是真实,定然不简单,在此人面前进行修炼,若得其他修士窥觑也可保得平安,要是假的她也能及时作出推测与应对,没想到修炼一途也不是老打坐参悟的,其中风险更是步步惊心,一个不慎踏错,或许与大道失之交臂。
秦淮也很诧异,这个神秘强者是在帮她?为什么帮她?事实上在得到掩藏妖气功法后,死去的她比活着的她用处更大,这不仅仅是令修士疯狂的问题了。
“道心?”秦淮念念有词,想咀嚼出什么,随即压下心底种种恶劣想法,谦卑问道:“这位前辈,何为道心。”
“你为什么求道,你求的什么道,你得到了答案,那就是你的心,驶于道的船只、坐骑,运你上路,不致摔倒停滞。”男装女依旧悠哉道,带着悠远如同恒古的呼唤,传入秦淮耳,闯入秦淮心。
我为什么求道?
我求的什么道?
回答自己,便能更进一步么?
秦淮眼瞳扩大,遽然进入一片黑暗。
听不见,看不见,闻不到,碰触不到,什么都没有。
她不慌乱,因为男装女的话传了过来。
这是你的心,你问问自己,机会难得。
秦淮当然不会随意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何况是一个可能会杀掉自己的陌生强者。
但她还是仔细聆听起来,因为她感觉到不可思议的熟悉感,这种刻骨的熟悉感绝对不是假的。
从前的一幅幅画面从眼前划过,愿意看的不愿意看的,她都得看,如同再经历一次。
心中种种,自我回答。
我因为想活下而求道,孤儿时期,就算生活再怎么困苦,未来多么绝望,她都没在现实的残酷下无奈的结束一切,因为活着总能看到明天,明天或许依旧是灰暗的,她也从不放弃,因为放弃代表妥协,代表怯懦。放弃代表失败,代表什么也没有。带不走,统统带不走,她不相信有来生,如果有来生,那个她也不再是她。
拼命,就算再苦再累她也在活着,为了更好的生活而活着,再累,也是为了更好更美的未来。
就算在泥潭里痛苦的挣扎,也没放弃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因为松下,将万劫不复,永不存在。
我求的是长生逍遥道,长生有何不好,一切梦想总会实现,实现后总会有新的梦想。看遍世界,获取一个个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如同一个探索家,也如同一个科学家,一层层拨开迷雾,从愚昧走向文明,学识与未知永无止境,那种追求‘真’的感觉令她痴狂。
她不喜欢无知,也从来不把无知当成荣耀。
从前现代有人说,无知会让你快乐。
从前现代有人称赞,无知即为单纯无邪。
有人推崇,更有人就算明白也装作不懂,仅仅想获得单纯无邪的赞美。
事实上,无知的人最容易受到摧毁,她们终将为无知付出代价。
民族如此,国家如此,世界万物如此,何况每一个人类,都将如此。
她不想如同在系统幻境里的小女孩,遭受惨痛的人生,看遍半个世界才得知那是愚昧的,那是错的。
“我要长生,我要逍遥!
人要毁我,我必毁人!
界之极致,我愿丈量!”
世界多大我心多大,世界多远我心多远,用每一步丈量、追索,永无止境。
咆哮,她在一片黑暗中咆哮,狂妄,嚣张,潇洒坦荡,无所畏惧。
声,在回响,她听得见了。
一悟,身体的某处像是破碎,天灵海猛的震动,一片风自由自在刮过任何一处,吹的灰蒙凌乱,吹的呜呜作响,令天灵海露出空白的虚无。
风轻灵,因为它自由。
风,神秘而飘缈。
风,这是一个无形而无踪的事物。没有人能束缚它、伤害它。
风,历经了一种浅淡的、轻松的生命,就像旅行者一样,历经年年日月轮回,在轻灵中追寻梦想,在旅途中不断成长。
天灵生风。
男装女看见秦淮额头上散发耀眼光辉的菱形白晶,便知种道,功成。
种道只存在于远古,那时候道一途钻研的非常浅薄,却相当于一棵种子,随着自身的补充,终究会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种道成功,便代表一个新的道诞生,这事关这片天地,功德无量。
此时的修士,都不过汲取着前人长出的道果修行,却不知这道终究不是自己的,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但极其影响限制后人的发展。
“逍遥道?长生道?极致道?风道?既然是种道,这些定然都不是”男装女审视着秦淮,惊讶的挑了下眉,笑道:“悟性当真可怕,这些通通有,却还带着一股类似木的道,生生不息,源源不断,不会停下,没有尽头,比之木更加深奥……这是什么道?”
“罢,因果已结,就算此子再怎么不简单,也得助我。”男装女眯起眼,带着冷意轻拍蒲团,整个人顿时消失不见。
在男装女消失刹那,秦淮睁开了双眼。
那双眼瞳依旧天蓝纯粹,却透着难以言喻的平静,如同一片柔和的风,无拘无束,却又随时可以狂暴,深藏着危险。
她……不同了?
心,还是身体?
都有。
秦淮愣然一会儿,随即向着四周左顾右盼,静坐半响,一探天灵海,发现灵识锁定不见了,只有一片风吹过,不禁暗自松口气。
她炼成了?她走了?放过我了?为什么放过我,还……指导我?
秦淮迷惑而惊奇,那深深的戒备依旧没有淡下,反倒越深。
那神秘强者这么轻而易举放过她还帮她,当然不可能是一时兴起,那么就是在她身上有所图谋,而且这个图谋需要她强大。
“她到底在谋划什么?”秦淮的心很沉重,摇头闭眼,“这不是我这个实力阶层该剖析的,继续深究百害而无一利……”
比如说,一个人倾尽一切修炼,到头来得知修炼不过一场空,你终究不会成功,因为世上并无仙,谎言罢了。
那么这人铁定会动摇、放弃、哭丧,如果她不知道,她会继续拼命,不致让希望全无,这就是让自己知道不该知道的后果。
秦淮再次睁开眼,已经多了分牟利,缓缓抬头,语气深沉道:“所以,该强大。”
没有犹豫,秦淮将两个可以聚集灵气的蒲团收进乾坤袋,兜转一圈,发现除了老修士死后留下的金色袍子便无其他值钱的,便收起这袍子跑出神庙。
如果不赶快离开,要是老修士亲朋好友来了,或者其他修士感觉这里的动静来了,她都没好果子吃。
要知道此庙的禁制随着男装女的离开已经消散,想冒头的肯定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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